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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闹哪样啊喂!
呯、呯、呯!一阵急速的脚步声传来,我连忙缩了缩头,躲在蜜柑堆之中。外廷是不能够随便进的,去后宫我尚能说是找十三姬,来吏部……我想我不指望黎深保我会比较好,他一个脑抽搐由得我蹲大牢也是有的。
绝对有。
「红尚书!」红秀丽气势惊人地打开了门,大叫了一声。李绛攸一案正由红秀丽提出辩护,她会想找关键人物吏部尚书黎深出来也是正常的。
我屏着气,默默地瞄向树上。老实说,以红秀丽这样的女主气质,她有甚么可能会嫌弃取代她的父亲成为红家宗主、脾气差到人神共愤、自尊自大而视无关之人如草芥的黎深?
──我双手捂脸。
黎深,如果被嫌弃了,我想其实是你的错。
等得红秀丽找不着人、垂头丧气地走了,黎深蝉又泪流满面地粘在门边,远眺着红秀丽离去的方向。真是让人可悲可叹的叔侄关系。
「黎深。」我轻轻的叫了一声。
「甚么啊?」只是一瞬间,黎深就褪下了姑且命名为柔软的表情,以绝对是臭屁的表情望向我。
「可以请你救我出来吗?」相信我,蜜柑是有重量的。
此人不屑地瞥了我一眼,张嘴交代了要我做的一串事情后,便一脚踢开公文堆,倒在曾经被公文淹没的塌上呼呼大睡。我知道的,我不能跟秀丽比,连悠舜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但我没想到原来我在你的心目中就是一堆蜜柑的肥料……
你给我去死好了。
我额上的青筋隐约地跳动着,然后看着黎深不管不顾的睡颜,终归是摇头失笑出声。
「真是让人无语的绝世混蛋呢。」一个气质举止上佳、三十岁左右的青年靠在门边,抱着手臂看向我,鼻梁上的眼镜闪了闪,「没猜错的话,这位是章三娘章会长?」
还是被发现了。我苦笑着说:「初次见面,抱歉是在如此不得体的情况下。未知大人是?」吏部是只有精英才能存活下来的,而在日夜忙碌的吏部中依然保持着此等风范的,更是只有精英中的精英。
他走了进来,良心未泯地伸手解救我,「我是杨修,非常不幸的,已经在那个混蛋手下干了十年。」十年,他绝对是人才中的人才。
「杨大人,」我扶着他的手,灰头土脸地从蜜柑堆中走出,「你好。」
「那样,」杨修笑道,「章会长是做好了为擅闯外廷之罪而蹲大牢的准备了吗?」
我揉揉额头,「如果我说是被人绑架来的,未知可否获得宽恕?」
杨修见我站好,便收回手,看向塌上的黎深,「将罪名都推给他就对了。」镜片后的目光,有着锐利。
杨修这是话中有话。李绛攸惟一的出路就是亲自弹劾不工作的黎深,弥补他上任以来放任黎深的失职。
我叹了一口气,「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黎深最近的心情不好。」
黎深不喜欢朝廷,不喜欢红家,就算是郑悠舜都不能够让他改变这个想法,毕竟他还是出生于那个高傲固执又任性的红一族,红家男人的烙印烙到了骨子里去。他仅仅是为了接近在京的长兄才留在朝廷之中,现在也到时候离开了,占着位子不做事的日子终究要结束。要他为了吏部尚书一职而帮助王啊、回撃贵族派甚么的,没可能,他再讨厌贵族派、再喜欢悠舜,他都不会参与朝政。
──话说回来,除了同性相斥,我还没搞清楚为什么皇毅、蓝雪那和黎深就是不对盘来着。
我不知道个中原因,但我看得出黎深打从心底里觉得朝廷让人恶心。一直都厌恶着朝廷的他,留在朝中这么些年也为难他了。
杨修却是轻笑着说:「章会长,对这种人太温柔会被得寸进尺的。他的心情是好抑或不好都只是个会给人添麻烦的家伙吧?」
黎深明明平日都不上班,现在却为了养子而每天准时上衙,留在房中等着李绛攸弹劾、朝廷来捉人──除了红秀丽来找他的时候,他会基于扭曲的叔侄之情而化身为黎深蝉。我望着杨修,「未知是不是可以请杨大人收回前言?」
「他就是被你这种人宠坏的。」
我轻笑道:「才不是。」黎深是自己长的,绝对,只有这一点我是永不退让。
「我明白了。添麻烦一句我不会收回,但是『只』之一字,请当我没说过。」
我略带尴尬地低头说:「谢谢。」他的修养当真好,被我出言不逊也没有生气。
「章会长接下来是有地方要去吧?」杨修向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送你过去?」有官员陪同,我便可以在外廷中走动了。
我敛衽道谢,「那就麻烦杨大人带我到尚书省了。」红黎深从天刚亮就把我捉过来教我写公文,是为了将我扔去帮郑悠舜的忙。悠舜公务繁忙,已经决意离开朝廷的黎深现在却不方便再过去尚书省帮忙,这才找上我的。
飞翔、凤珠,一个个的都有自己的岗位要守着。
黎深这个别扭的笨蛋。好在百合夫人快要回来贵阳,他也就不必独自一人苦恼了。
「章会长是管尚书的义妹?」一路上,杨修问道。
我笑了笑,「是的。」
「听崔昌丰说,你是他的师姐,同出李文显大人和林牧大人的门下。」不愧是吏部出身,连多年前致仕的李文显和林牧,杨修也显然认得。
「不敢当,我只是侍候两位大人下过几年的棋,当不得学生。」我侧头看向杨修,「杨大人的大名,三娘也久仰了。」这个国家有着一个叫作蒙面官吏的制度,就是吏部官员去做卧底,暗地里考察百官的品行,而杨修就是这些人的头儿,伪装的功夫一流。
「章会长的话,我本来倒是觉得适合为官,」他抬手托了一下眼镜,「至少比那位大小姐要适合。但是现在看来,章会长还是嫁作人妇为好,大小姐反而是不当官就浪费了。」
哈?
被专门看人的官员点评,这机会可不是常常有的。我饶有兴致地问:「杨大人,请说。」
「总是这样心软的话,朝堂里容不下的。」
「我不觉得自己心软。而且,杨大人,心软有甚么问题吗?」我笑问道,「无非是怕斩草不除根,又或是舍不得下手而拿不到功绩。得饶人处且饶人,说不定还能广结善缘,下手太狠只怕日后反会留下祸根。花非花,雾非雾,长得高的树会被最先砍掉,矮树亦有无用之用,手法不同而已。」条条大道通罗马,问题是我们选的是甚么路罢了。
杨修楞了楞,然后也笑着点头,「章会长果有独到之处。」
我稍稍低下头,掩嘴轻笑,「谢谢,我很多年都没有听过别人的称赞了。」
走到落满枯叶的一处廊下,杨修停下脚步,「李绛攸现在昏迷。」我惊讶地望着他,他续道:「听说是被缥家下了咒。」
彩云国受彩八仙庇佑,因之而出现了以之为名的彩八家,不过惟一例外的缥家虽独立于八家之外,却是与王家紫家同出一源,族中之人,尤其是女性,身怀异能。我对这个家族本来就所知不多,穿越过来后,更没有机会接触过这个神秘的家族。不过,倒是知道历年来缥家都有在外采购东西,名下也有丰富的田产,如果这家也搞进了政争之中……
头痛。彩七家就够麻烦的了,再加上非人之力的异能一族,我们这些平凡人还玩甚么。
我向杨修行了一礼,谢过他的善意提醒。
「算是最后的礼物了。」杨修望着廊外,神情漠然。
这才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礼物当然不是给我的,只能理解成是帮助李绛攸了。
按理,他比刚出二十的李绛攸更有资格坐上吏部侍郎的位置。大概是现在的李绛攸让他失望了,一直低调的杨修不会再退让。我向他再施一礼。虽然我和李绛攸不熟,可好歹他也叫我一声「兰大人」,萌到家了,替他向失望的前辈躬一下身我还是做得到的。我随着杨修走到尚书省,跟他道别过后,经过层层通传,我总算是见着了悠舜。
不过,苦难重重的早上并没有就此结束,会期望从悠舜处得到解脱的我根本就是个笨蛋──那个跟悠舜和谐地共处一室的葵皇毅是怎么回事啊喂。
领我进门的士兵向室内的大人们半跪着行了一礼便退下,关上门。悠舜刚才还算不错的脸色,突然就垮了下来。我急步上前扶着几乎要倒在桌上的悠舜,皇毅去了盛水,然后接过悠舜,一手伸进悠舜的衣襟之内,熟稔地拿出一包药粉,和水给他喂了下去,一手还环着悠舜的肩,让悠舜的重量压在他的身上。我抽出小手帕替悠舜抹着额角的冷汗,一边思考着这俩是甚么时候勾搭上的。
「抱歉,」悠舜乐呵呵地笑道,「垮掉了啦,哈哈哈。」
我揉了一下额角,轻声问:「要去睡一会儿吗?」没日没夜地工作,就是铁人也撑不住。
「没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