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心烦气躁的秦晓雪无意仰头看见头顶洁白素净的槐花,突然便泄了气。
她想起多年前槐花也是嫩得能掐出水,有几朵从枝头剥离掉在那远战归来的男子熠熠生辉的铠甲上,似无意侵犯的蝶盘旋一瞬便落了地。
她躲在树后偷看教他发现,他却毫不介怀地朝她露出温柔笑颜,踱在融融日光里的轮廓显得俊朗非凡,连眼眸都犹如星辰透亮……
他温柔唤了她一声雪儿。
雪儿。便是那间断了五年多归来如故的笑容及温柔如水的呼唤,令她心中那颗种子萌了芽,以至于后来生出荒唐贪念……
秦晓雪顿足于槐树下,目光惆怅地望着那开得娇艳欲滴却触不可及的槐花,发出了幽幽叹息。
那个已经沉寂在记忆里的人,他是她名义上的叔叔,因而为了做他的雪儿,她众叛亲离吃尽了苦头。妹妹为她代嫁受尽凌。辱,身怀六甲还被抛弃;母亲为了成全她,揭发了自己偷。情珠胎暗结的罪状自尽而死;当家王母一顿棒棍、一尺白绫差点要了她的命;他正妻一碗安胎药几乎令她胎死腹中……最终却只换得缱绻犹如昙花一现,苦难绵长无绝期。
如今总算苦尽甘来拉扯大了他唯一的血脉,却居然有人不知死活谋害秦霩,她平息的怒火不禁又熊熊燃起,于是收回目光努力按压着怒意继续往前行。
秦晓雪一路人见人避,一走进佳容的院子,院子里的丫头小厮当即便跪倒了一片。
她径直走上台阶,推开佳容的门向里边走,随行丫头们自觉地没有跟着进去,只是帮忙合上了门。
经受惊吓的佳容慌然从床上坐起,怔怔盯着她走近。
秦晓雪冰冷的目光一瞬不瞬定在她惊愕的脸上,遏制住怒火问道:“知道为何独留你吗?”
佳容马上敛眉低首答道:“夫人想用贱妾维持住内院的平衡。”
秦晓雪满意地点了点头,却蓦然抬手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啪——”
佳容被打得头一偏,人栽倒在床上,脸扎进被褥里却马上爬起身跪好。
秦晓雪看着极是伶俐的佳容脸色并未缓和,声色俱厉道:“你们若只是耍些无关痛痒的手段争宠便罢了,偏偏胆敢对将军用禁药!原以为宫里出来的聪明些,连个青楼猸子都及不上!”
“请夫人恕罪。”佳容态度虔诚道。
秦晓雪剜了她一眼,才稍敛住怒色缓声道:“你是个伶俐人,想来现在也清楚了我的忌讳,若再犯便如你的丫头一般下场!”话锋至尾忽又转锐,她的目光也顿现凌然杀气。
佳容哆嗦了下,马上柔顺应道:“是。”
秦晓雪适才敛住怒容转身向外走,还不忘回头瞟她一眼,吩咐道:“你刚滑胎就在房中好好休养吧,不必担心将军没人服侍。”
“是。”
佳容身子颤了颤,但还是柔顺答应,自此至终都没有反驳一句。
秦晓雪满意地出了门,一到门口抬眼便看见花圃里的朝影花开得正灿烂,硕大的花盘饱满鲜活,嫩黄的花瓣堪比牡丹雍容。
她不禁有些愣神。
一个丫头忽然小心翼翼凑近,关切地问:“老夫人,您没事吧?”
她顿时回了神,把目光移到怯生生的丫头脸上,突然涌起个念头,一下子处置了四个妾,剩下的佳容刚滑胎,而令她寝食难安的阿媚又病得厉害,自己儿子身边已无可伺候之人,需要添置了。
而面前的丫头是她从宫里带出来的丫头之一,叫瑞宝,生得眉目清秀却不会很引人注目,平日口笨手拙并不受她待见,不过柔顺怕事的性子倒容易掌控……一番思索后,她心中便有了定夺。
瑞宝见她目光一直停顿在自己脸上,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事,于是露出怯怯神色嗫嚅问道:“夫人,您……您盯着奴婢做什么呀?”
秦晓雪回过神来继续向前迈步,同时朝她抛出一句话,“瑞宝,今夜你去服侍将军。”
“啊……”瑞宝没反应过来,在后头发出一声诧怪。
秦晓雪并不理会她的讶异,打算去看看薛碧玉的情况。
她刚走进安置薛家父女的院落时,便看见薛子胥整装待发地立在院子中央。薛碧玉正在她的丫头的搀扶下从房里走出来,数着步子缓慢下台阶,脸色尚带一丝青白,显然身体还未完全恢复。
见此状,她连忙走上前拦住薛子胥,好奇问道:“妹夫这么急着回去做什么?玉儿的身子可还没恢复……”
薛子胥朝她颔首作了礼,语气疏淡答道:“不敢叨扰夫人,这丫头到哪都能惹出事还是尽早回去为上。”
秦晓雪见他这般神态心知留他不住,于是勉强扯起笑容准备客套几句,却见薛碧玉忽然扑过来拽住他的手臂撒娇,便先退到了一旁静观其变。
“爹爹,家里无聊得要死,您就让我多留几天陪陪姨母嘛,玉儿不惹事就是了……”薛碧玉缠着薛子胥的手臂软声央求道。
薛子胥却不理会她的撒娇,轻叱道:“不许胡闹!想丢爹的脸么?”
“爹——”薛碧玉马上摆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拖长音唤他。
薛子胥被她这么一唤心也软了,却还是掐掉了她的希望,严肃道:“不行!快向姨母辞别!”
薛碧玉闻言水汪汪的杏眼顿时涌现泪光,生气道:“哼,爹总是这样……把玉儿当成笼中鸟,干脆闷死玉儿算了!”说罢,扭头便跑。
薛子胥没料到她会突然有过激反应,见她人就快奔出了院门不由心中一慌,追喊道:“玉儿……”
薛碧玉闻声气呼呼回头,没留神院门有门槛,脚下一绊身子顿时失去平衡收势不住,只来得及惊叫一声便摔了个狗啃泥。
“玉儿!”
薛子胥抢身扶起她,一面紧张地检查她有否受伤,一面关心地问:“摔伤了没?有没有哪里疼?”
“哼,不要你管!”薛碧玉毫不领情地推开他,坐在地上捂着脸哭,呜咽道:“每次都是教训完人后又哄,呜呜……讨厌爹这样……”
“这……”
薛子胥顿时啼笑皆非,被她这么一闹既发怒不得也哄不下去,只能干瞪着眼。
一直当看客的秦晓雪连忙走近前,调解道:“妹夫,玉儿既然觉得家里闷不愿回去,不如便留她与我做做伴,过些时日你再接走如何?”
“可是……”薛子胥犹疑不定,刚一开口便被薛碧玉的哭声打断。
“呜呜呜……”
薛碧玉见有人出来帮腔马上哭得更加起劲,不时还用哀怨的眼神盯着他。
薛子胥被她盯得心烦气躁,只好无可奈何道:“玉儿娇纵,让夫人见笑了。她若在秦府惹事,您只管替我教训,治一治她的性子也好。”
秦晓雪瞟了已经收泪的薛碧玉一眼,不以为然笑道:“妹夫严重了,玉儿不过是孩子心性,再大些便好了。”
于是,薛碧玉如愿留在了秦府。
早出晚归的秦霩并不知母亲在他出门后做的一系列事。当他一脚踏进秦府大门便感觉下人们有些诡异,目光闪缩畏惧,平日行礼还会问安,今日人人静若寒蝉。
一路走,下人们的模样如出一辙,他的疑虑不由更大,正按捺着准备问跪在路旁的几个丫头,便见前面自己的母亲迎了过来。
看见母亲不奇怪,看见母亲身旁还跟着个妆容精致、衣着喜庆的陌生少妇就奇怪了。
秦霩的目光在那女子身上扫过轻皱了下眉,随即不着痕迹敛住不豫笑着迎上去,“娘,我回来了。”
秦晓雪将旁边女子往前一推,笑吟吟道:“可巧一出来便见着你回来,霩儿,这丫头叫瑞宝,是娘给你的赔罪礼。”
“瑞宝叩……叩见将军大人……”瑞宝颤颤地行礼,一副怯生生模样。
“赔罪礼?”秦霩不理她,不解地看向自己母亲。
“娘今日替你清理了几个心术不正的侍妾,所以才用瑞宝丫头来做补偿,希望霩儿你不要生气……”秦晓雪轻描淡写解释,笑吟吟瞟了眼笨拙的瑞宝。
秦霩马上变了脸,不待她说完便张口问:“侍妾?哪几个?”
“除了佳容之外,之前娘硬塞给你的那四个。”秦晓雪皱眉看他一眼,温吞答道。
秦霩闻言松了口气,随即又觉得诧异,娘恨不得他多几个女人快点帮秦家开枝散叶,怎么一下子把四个人处置了?
秦晓雪看出他的疑虑,一边搀住他往内院走,一边心领神会笑笑道:“等下娘慢慢给你解释,你刚回来先歇歇气。”
他点点头,已了悟下人们的异常由何而来,心中为那几个妾的下场感到担忧。
回神时,他眼角余光瞥见瑞宝和下人们仍立在原地敛眉低首隔了几丈远,不禁觉得奇怪,却听母亲在耳边絮絮叨叨。
“……昨日她贴身丫头说,她恐怕挨不了多久了。虽然娘一提她你心里便不痛快,不过想想终归是娘亏欠了她……”
“娘,你在说什么?”
秦霩虽没听清她前头话语,但还是猜出她念叨的是阿媚,不禁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