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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百无聊赖地琢磨着是不是找天去学学绣花,便听纤衣在门外温婉轻柔地道:“姑娘,大夫来了。方便进去么?”
我打个哈欠:“进来罢。”木门“吱呀”地被谁推开,走入一个须发白眉的慈祥老人。
老人先恭敬跟我行了礼,又抖抖掏出个蓝布包给我垫在手肘下,方才问道:“姑娘,老夫这就开始诊了?”
他太客气,我被弄得怪不好意思的。便点点头道:“大夫不必太拘谨,往后还有求您帮忙的地方。这些礼数都可以免了。”
自来到俗世,何曾有人对我如此敬重过?都和天庭那些个一般,呼来喝去,作威作福。
我不禁对这老头儿颇有好感,诊起病来也格外配合。
老郎中摇头晃脑给我把了一会儿脉,提起笔开始写药方。之后他告辞出去,我便让纤衣送行,拿起桌上宣纸一看,写的都是些养胎之材,没甚么猫腻。
不多时,纤衣便打外头回来,拿走了老郎中的药方。
“姑娘稍等一会儿,我叫他们给你熬着,晚饭前就能送来。”她还应允帮我求些下药的蜜饯回来。
真是个贴心的小姑娘,比我服侍空心儿神仙服侍得周到多了。
她一走,我又开始无所事事。眼瞧着偏院花丛里有只蝴蝶,便猫了腰踮了脚,飞速走出去,伸手那么一扑——
“啊哟!”我分外惊喜:“清归清归,真给我捉着啦。”
五彩斑斓的大翅膀在我手心里扑棱棱地挣扎,我凑到肚脐前边炫耀给清归看。
“怎样?本仙姑能不能干?”
死小子波澜不惊:“比起师父差远了。”
呸!我气不打一处来:“你师父怎么了?就算他天庭上人人赞誉,也未必又快又准地捉得住这只蝴蝶呀!”
“师父才不屑于做这等无聊之事。”
“哼,可不是吗。你们青莲宝殿里冷冰冰的,一天到晚只知道炼丹修道……哪懂得凡人生活的乐趣?”
“身为天庭仙人,除了炼丹修道还能做些甚么?像你们月宫一般那就好了?日日不务正业,连上仙也仅有婵娟娘娘一人,娑罗树结的果子里都出了三个!”
我被噎了噎,嘴硬道:“可我们活得开心!”
“你们分明是不思进取——不害臊!”
哎呀呀,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肯让着谁。
蓦地身后有人轻笑道:“姑娘怎么跑这里来了?自言自语的在和谁吵架?”
我登时被吓出一身冷汗,回头看着纤衣,勉强笑笑:“没……我实在是闷得慌。”
她抿嘴一笑,道:“夫人说过了,二公子那头被道姑牵制着,不能见外人,现下也是天天一个人。不过白姑娘你不算外人,明日便让你跟他学琴去,这就不憋闷了。”我一愣,盛夫人让我和杨衍文学琴?她之前才因为府中闲话冲我大发了一顿雷霆,怎地此刻又变卦了?
“药快凉了,我给姑娘端进去,姑娘趁热喝。”纤衣冲我福了福身子,飘飘洒洒一阵清风似的进了房间。
空余下空气中一股辛辣刺鼻的中药味道,闻得我一阵阵恶心欲呕。
甚么样的安胎药这么大药味?
我难受地按了按胸口,打算走进去,却听清归在腹中低低说道:“那不是安胎用的,而是挪胎位用的……一次两次没有甚么,次数多了,怕是一月之内便得落胎。”
我惊了一惊,盛夫人竟是打的这个主意么?那她安排我去和杨衍文学琴,怕是也想再次在府中造些说道出来,好让空心儿神仙改变心意,就此对个水性杨花的女子死心。
她昨日先答应下空心儿神仙,也不过是缓兵之计。凭她的心性,怎甘心被个奴婢耍得团团转?她又怎能允许在正妻进门之前,自个儿的宝贝儿子先奉子成婚,娶了个身份不明的小丫鬟?
这一来,所有事便都说得通了。
我抚着小腹向清归问道:“没想到她竟下狠心要对我至此。现下我该怎么办?”清归道:“无妨,那药性对平常胎儿大有损伤,我却是没甚么关系的。你且先喝了去,免得她们说你不识好歹,胡乱猜疑。”
我思索再三,亦觉正是如此。盛夫人这般抬举我,我也硬生生受下了。若现下这当口才决定不喝,定要被她说成是狗咬吕洞宾,不知会怎么造谣生事呢。
这迟疑不决的空档里,里屋已传来纤衣的唤声:“白姑娘,怎地不进来呢?莫不是怕药苦?不要紧的,奴婢已给取来了蜜饯。”
“快去。借胎不要紧的。”清归催促我。
我忙扬声道:“来了来了。”三步两步跨出花丛,急急走了进去。
第三十八章
38
纤衣笑意盈盈地站在桌前,面前一碗苦药袅袅生雾。见我进来,抬眼笑道:“喝碗药而已,也值得姑娘磨蹭这老半天?”
我忙道:“害喜之后身子重些,走几步路也不比曾经。”
她便也不再追问,伸手举了纹金小托盘道:“瞧瞧,给姑娘拿了上好的蜜饯。”
我汗颜:“哪那么娇气,这一丁点的苦还是吃得的。”
她往我这头再移几步,指着桌上道:“药都要凉了。”
再拖下去必引得怀疑,我深吸一口气,大义凛然地上前,举起药碗一口气灌下!
“咳……”我扔下碗,苦着脸呛咳不止。
纤衣忙过来顺我的背:“姑娘喝那么急作甚,又没人逼着你。”没人逼我?你刚刚的言行举止,哪一样不是在逼我?
纤衣见我乖乖地喝了药,想是十分满意,快手快脚地收了碗盘,临送回去时还回头问我:“姑娘真的不要蜜饯了?”
本小仙佯装不适,扶着小腹挥手:“你想吃就挑着吃罢。”
她见状即刻关怀道:“姑娘怎了?身子不要紧吗?”我皱眉道:“没什么大碍,只是忽然间……胎气动得有些蹊跷……”
纤衣双眉轻微一扬,仿佛尘埃落定,大松一口气。
“别想太多了,姑娘。”她换上副笑脸,道:“听大夫说,这药性还算温和……可能时不时的是会感觉到胎动,但也不必太过紧张。”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
她可算完成了盛夫人的交托,欢天喜地端了盘子走。我瞅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方才蹲到墙角去,摸着肚子轻唤清归——
“孩儿,孩儿,你没事罢?”
立刻传出个薄怒的音色:“乱叫甚么东西,谁是你的孩儿!”
看来是无甚大事。
我问他道:“刚刚那挪胎位的药,伤得到你么?”他不屑道:“雕虫小技,怎可能被它伤到!只是刚开始倒下来那阵子,让药气熏得有点儿头晕脑胀,现下已无妨了。”
我呼地出了口气:“还好你没事,不然我怎么和你师父交待。”他闷闷道:“师父才不管我怎样。倒是你出了甚么三长两短,他回头定饶我不过。”
我含笑起身,姿势十成十地端庄:“承蒙仙君如此看得起,小仙一定竭尽全力,做个贤惠的少夫人。”
清归嗤道:“你撑不了三日的。”
哼,狗眼看人低!
于是这一天之内,本小仙都站得矜持,坐得谨慎,行不露足,笑不露齿……直坚持到晚饭时分。
空心儿神仙抽空来看我,见我一人在黑漆漆厅堂内端坐,不禁诧异道:“白沐,你在搞什么名堂?”
我腰酸背疼,身心劳顿,黑暗中冲他微微一笑:“仙君,小仙我练了一整日,可有几分大家闺秀的风范了?”
他如同观赏奇花异果般打量我半晌,抛出一句:“你不点灯,我怎看得清楚?”
我一下颓然,四仰八叉躺倒在椅子里。
清归在我腹中哈哈大笑:“我就说笨狐狸撑不下去!”空心儿神仙上前去点上灯,在突然温暖起来的烛光中回眼:“清归,是你调唆的?”
清归的声音立马小了五分:“徒儿哪里敢?”空心儿神仙一挑眉,似是心里已有定夺,片刻对他道:“她甚么也不懂,你别趁机欺侮。”
我不禁喟然,说到欺侮,谁也没你欺侮得起劲儿啊。
空心儿神仙微微转眼,又对我道:“白沐,你不需学那些个夫人小姐,现下这样——”我以为他要说“现下这样就很好了”,不料顿得一顿之后,他却道:“现下这样本已够傻了,再学她们的样子岂不是更傻?”
我愤怒不已:“仙君!”清归在我腹中闷闷哼笑。
话说至此,去外头给我弄饭的纤衣也正好回来了,见空心儿神仙站在房中,不自禁愣了一愣。
“三公子你今晚……不是要和老太太她们一块儿吃么?”
空心儿神仙折扇一展,不在意道:“我已派人去说过,给这头添副筷子罢。”
纤衣道:“您是要陪姑娘吃饭?姑娘今日刚服下药草,不能吃大荤,所以只有些素的……”我听了心中好不伤感——一旦不被盛夫人看好,本小仙便连肉也没得吃了。甚么样的安胎药能和荤食相冲?唉,真是世态炎凉,冷暖自知!
空心儿神仙道:“不妨事,你便去给我加罢。”他倒是对荤素没所谓的模样。
“公子一日用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