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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父夏母满脸笑容地将夏之桃拉到餐桌旁坐下,夏父倒了一杯黄酒放在夏之桃面前,笑呵呵地说:“来,桃桃,陪我喝一杯。”
夏之桃脸上的微笑在这一瞬间有一丝丝的僵硬,她伸手握住小小的酒杯,拇指和食指在凹凸不平的杯壁上缓慢摩挲,直到夏父端起酒杯朝她伸来,她才抬起头,缓缓地说:“我怀孕了。”
“啪嗒”一声,夏父手上的小酒杯应声而落。
相对于夏父的惊讶,继母的喜显然多余惊,她捉住夏之桃的手臂,大声叫道:“真的?!这可太好了!那苏先生说了什么时候结婚没有?!”
夏之桃错愕地转过头看继母,过了许久才理解她话里“结婚”两个字的意思。结婚,她和苏南?怎么可能!
继母看到夏之桃的表情,追问道:“怎么,桃桃,你别告诉我你们不打算结婚,你傻呀你,能和苏南那种人结婚,你还考虑什么啊!”
“好了。”夏父伸手打断继母喋喋不休的话头,将夏之桃手中的酒杯拿到自己面前:“她的事情自己会知道,你说这么多干什么,先吃饭。”
继母不满地看了眼夏父,后者脸色微愠,她原本还想再说,一下子话全部都噎在了口中。
三个人开始默默无言地吃饭,平时总是欢声笑语的饭桌,此刻安静得只听见细微的咀嚼声,偶尔还响起一两声碗筷相撞的清脆声响。
吃完饭,继母将夏父拉到厨房,瞪眼竖眉:“你还不去问问清楚!这么不清不白怀着孩子是什么意思?!”
夏父沉吟了一会儿,最后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真是!”继母气得将手里的抹布一把甩到地上:“两父女简直是一模一样!”
夏父走出厨房后,在院子里抽了几根烟,抽到第五支烟时,夏之桃走了出来。
“爸。”
夏父将未抽完的烟丢到地上,用脚踩熄灭,然后朝夏之桃摆摆手,让她坐到旁边来。
县城里的夜空似乎比A市纯净许多,蓝黑色的天幕上挂满闪烁的星,预示着明日的大好晴天。夏之桃仰头看着天空,偶尔还能听到远方一两声汽车鸣笛声。
“不管结不结婚,孩子要好好留下来。”夏父苍老的声音忽然响起,一下子将夏之桃的思绪拉回。“女人以后终究不能一个人过,有个孩子依靠总是好的。”
“我不会和他结婚。”
夏父没说话,过了很久,才说:“你已经有过一段婚姻,应该知道两个人能走向婚姻需要什么。选择一个男人结婚,不仅仅是选择他一个人,而是他的整个家庭。虽说‘高嫁低娶’,可是如果相差太远,不止观念和生活方式不一样,就是两人在一起后,也迟早会有不平等的产生。”
夏之桃默默地听着父亲的话,过了许久,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父亲从来不强制干预她的私事。当初她和王景行在一起时,父亲没有表示支持,也没有反对,到了他们分手,父亲也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们不适合”;王一川是继母极力撮合的,那个时候,父亲只是说了一句话——“你想象一下,每天起床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他,晚上入睡前最后一个看到的也是他,连续几年、几十年,这样的生活如果你不讨厌的话,就可以考虑结婚”;直至乐乐出车祸离开,父亲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好多岁,从来不善言语的他也开始每天坐在病床前开导她,有几次她迷蒙中下床喝水,都会在医院走廊上看到父亲孤寂的背影,靠坐在冰冷的板凳上,指间夹着一根燃烧的香烟。
她相信父亲的评断,也珍惜每一次他给她的建议。
“至于孩子……”父亲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能够做你的孩子,就是你们的缘分。”
夏之桃低下头,右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
这里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的存在,在她毫无准备的时候,他忽然就这么闯进了她的世界,让她措手不及。在失去乐乐以后,她每夜每夜不能安睡,有时候绝望到极致,甚至感觉自己以后再也没有了当母亲的能力。可是……这个孩子却在这个时候来了,他……甚至被她这个做母亲的嫌弃。
父亲轻叹了一声,望向远方,不再说话。
两父女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院子里,对着满幕璀璨的夜空,各自思绪万千。
第二天,夏之桃睡了个大大的懒觉,睁开眼睛时竟然已经快要十一点。她又在床上赖了会儿,直到太阳透过窗户照射到床上,她才懒洋洋地爬下床。
打开卧室门,一阵香味迎面飘来。深吸了口气,夏之桃自言自语道:“什么菜这么香?”
慢腾腾走到厨房门口,一眼便看到继母抄着锅铲,翻炒着一锅的青青绿绿的菜。旁边的台子上已经摆满了炒好的各式菜肴,红的、绿的、黑的、白的,煞是好看,香味远远地朝外面飘来,站在门口的夏之桃馋得连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起来啦,快去洗脸漱口,等你爸爸回来就可以吃饭了。”
夏之桃“哦”了一声,洗漱完,夏父也正好回来。
苏南给夏父安排了一个县里管理所有三轮车的工作,夏父原本不愿意接受,坚持拉自己的小三轮,可是也不知道苏南用了什么方法,夏之桃这次回来之后,夏父就已经在办公室上班了,每天上午九点半到十一点半、下午两点半到五点是上班时间,工作轻松,收入也不低。
三个人在餐桌旁坐定,夏之桃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继母见状,唠叨道:“以后可得起来吃早饭,别饿着孩子了,还有,别吃这么多肉,多吃青菜!”
夏父笑了笑,咪了一口酒。
继母又继续念叨:“不要听你爸爸的,女人未婚先孕怎么行!不过孩子是一定要留住的,乐乐没了以后啊,我们都缓不过神来,这个孩子来了也好,以后就放在家里我们给你带……”
夏之桃扒了一口饭,伸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到继母碗里,半是无奈半是感动地说:“妈,我知道了,以后生出来就让你们带。”
继母也不念叨了,笑呵呵地吃起饭来。
原本和乐无穷的一顿餐,吃到尾声,却被忽然到访的人硬生生打断。
夏父夏母看到门口站着的王景行,眉头全都皱了起来,夏之桃惊讶地站起来,看向门口气喘吁吁的男人。
“景行,你怎么来了?”
王景行朝她笑了笑,又微微地朝夏父夏母弯了弯腰:“伯父伯母,不好意思,打搅你们了,我听说小桃回来了,所以过来看看她。”
自从夏之桃和王景行分手,后者已经几近5年没有踏入过夏家,而夏父夏母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他父母蔑视的眼神和酸溜溜的话语上面。
“进来吧。”夏之桃咳了一声,搬了把凳子到自己旁边:“从市里赶过来的?还没吃饭吧,我帮你盛饭。”
王景行看了夏父夏母一眼,摇摇头:“不了,我就是来看看你。”
“没什么菜,不嫌弃的话就吃了饭再走。”夏父点了点凳子,低沉着声音说道。
王景行在桌旁坐下,简单的和两位长辈聊了两句,夏父母就借口出了门,把空间留给了两人。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夏之桃才敢轻声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回家了?”
“昨天开一个会,我听到他无意间提起的。今天打电话给你弟弟,你弟弟说你在家,我就马上坐车过来了。”
苏南说的?夏之桃忽然警觉起来,紧张地抓着碗,偏头问王景行:“他为什么会和你说我回家了?是不是试探我们?!你今天过来有人知道吗?”
“小桃!”王景行抓住她的手臂,皱着眉头喝住她:“你别紧张!上一次去向县,有一个同事认识你,昨天问到你的时候他说你回家看父母,我当时站在他们后面,他并没有看到我。”
夏之桃闻言,全身的紧张细胞霎时松懈下来,还没等她缓过神,王景行下一句话就将她问得愣住:“你怀孕了?”
夏之桃张张嘴,错愕地看着他,他的眼神里有沉痛,有怀疑,更有一种迫切,她不敢和他直视,只是看了他一秒,视线便慌忙落到另一旁,过了许久,她才慢慢地朝他点点头。
“小桃……”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嘶哑起来,他叫她的名字,带着一股落寞,他伸手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她这才感觉到他手心冰凉,和她温暖的手掌握在一起,像是要将她生生冻住。
“对不起。”夏之桃抽出手,死死地咬住下唇。“那次在向县,我就怀孕了。其实……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可以预见得到的,当初我选择了留在他身边,迟早都会这样……”
“你打算留下这个孩子?”王景行似乎有些吃惊,使劲地掰过她的肩膀,让她面对着他:“小桃!你要考虑清楚,他是害死乐乐的间接凶手,你怎么可以生他的孩子?!”
“不!”夏之桃挣脱他的控制,站起来朝后退了两步:“这也是我的孩子,他是无辜的!”
王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