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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觉得悲哀。怀上仇人的孩子,这种在电视剧中才会出现的狗血情节,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这个时候,她才切身体会到“艺术来源于生活”这句话的道理。
记忆还停留在魁叔拿着鞭子、恶狠狠朝她抽来这一幕上。那时的疼痛似乎还十分清晰,清晰到每每她一回想,身体就会忍不住地颤抖。她记得自己被苏南推倒在地,记得自己满脸冷汗地趴在床上,还有被魁叔关在农家一处房子里一天一夜,然后便是残忍的虐待和濒死的恐惧。她以为自己死了,真的和乐乐在一起了,可是睁开眼,还能够看见蓝天白云,还可以呼吸到新鲜空气,她才清晰地意识到,原来自己还活着。
而将她救回来的,似乎就是肚子里这个孩子。
夏之桃的手轻轻在平坦的小腹上抚摸,温暖的触感让她鼻端微涩,眼角慢慢湿润。
孩子……她以为自己这一辈子不可能再做母亲,没了乐乐,她对家庭与传承早已死心。可是这个孩子,却在这个时候到来,经历这样多磨难后,竟还顽强地存活了下来。她既感激这个孩子救了她,可是同时,却又从心底里面排斥他。
不仅仅因为这是苏南的孩子,更多的原因,恐怕是她内心里根本不愿意让另外的孩子取代乐乐。
“想什么这么出神?”苏南端着热牛奶走到夏之桃面前,见到她皱着眉头且双手放在小腹上时,心里便明白了她此刻的想法,忍了忍,他轻轻地拉着她坐下,将牛奶递给她:“把这个喝完。”
夏之桃一言不发,一口气将一杯牛奶喝光,然后放下杯子,不再说话。
从小溪村回来后,她便没和他说过一句话。
苏南皱了皱眉,伸手细细地将她嘴角残留的奶渍擦拭掉,又将放在椅背上的披风披到她的肩上。“天气慢慢凉了,要注意保暖。”
夏之桃回头看了眼他。凉凉的眼神在他脸上停留两秒,然后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苏南被她这个眼神堵得心里发闷,忍了许久,忍到太阳穴都一突一突开始跳动,才勉强将心里的怒火给压下去。
她心里有委屈,有恨,他自然知道。所以他才这样迁就她。可是显然,她非但不领情,似乎还对肚子里这个孩子有某些不应该的念想。
“夏之桃,”他的声音变得冷淡下来:“好好的养胎,将孩子生下来,不要动不该动的念头。”
她仍旧不说话。
过了许久,他才听到她嘶哑的声音:“替你生孩子……你是在说笑话吗?”
他的手忍不住慢慢握紧,手背上青筋毕现。
“孩子并不是我一个人的,既然他注定要做我们的孩子,我们便要对他负责,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懂。”
她笑了笑,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忽然少了块什么东西。
快入秋了,阳光由炙热变成了温暖,坐在这里,能够看到院子里的绿意葱葱,也能够看到枝桠间散落一地的碎光。一直缠绕在她心里的女儿却不见了,她眨了眨眼,那个喜欢每时每刻都跳动在她眼前的小乐乐不见了,连一个背影也未给她留下。
“况且,是他救了你。”苏南补充道。
夏之桃“噌”地一下站起来,满脸讥讽地盯着面前的男人,声音忽地拔高:“对,你做梦也没想到吧,想不到在最后这一刻是你的孩子救了我!”
“夏之桃,”他沉下脸,一字一句道:“我的孩子?在你心中,除了你死去的女儿,就没有了别人了?”
“对!除了乐乐,我不可能再做别人的母亲,更加不可能替你这个人渣生孩子,想要孩子,你做梦去吧!”她冲到他面前,手脚并用,拳头和脚他身上狠狠落下,每一下都是带着十足的恨,狠戾得像是要将他撕碎。
他站在原地任她发泄,过了一会儿,才一把将她抱住,制住她的手脚,将她困在自己怀里。
“好了,不要太激动,医生说了要保持心情愉快。”
她仿佛没听到他的话,恶狠狠地说:“我不会留下这个孩子。”
“你敢!”他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和他直视。“夏之桃,不要太过分。”
“过分?”她咯咯地笑了起来。
她去找苏书记被他发现,然后他便要将她杀了灭口,她分明还记得魁叔手里的那瓶药水传来的刺鼻气味,还有那根粗绳摔在她身上的疼痛。那是一种无法承受的痛,也是一种被死亡压迫得无法诉说的恐慌。
他这样轻易就可以做出毁灭一个人的决定,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个人是谁,有什么样的苦难,想必也更加不会在意这个人还曾经是他的床伴。将一个人从这个世界擦除,对他来说,应该眉头都不会抬一下,仿佛弹弹烟灰那般随意。他却说她过分……夏之桃忽然觉得好笑,于是便真的笑了出来,笑得眼角不停地冒着泪光,笑得手指都开始变痉挛。
苏南放开她的下颚,手指轻轻地在她眼角抚摸,声音已经恢复镇定。
“我帮你父亲谋了一份新工作。”
夏之桃一颤,双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咬牙切齿地大叫出声:“苏南!你这个凶手,你想要怎么样,为什么你就是不肯不放过我们!!”
“嘘……”他轻轻地将她抱住,像是情人间的呢喃一般,在她耳边轻轻吐气。“你放心,他是孩子的外公,我只是想让他生活得舒服一些,你乖乖的养身体,等身体稳定了,我便让你回去住一段时间,好不好?”
夏之桃全身都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如果不是苏南抱着她,她马上就要瘫倒在地。
“桃桃,好好的帮我生下他。”他在她额上轻轻地印下一吻,“我不会让你有事……”
夏之桃闭着眼,似乎没听到他最后的那句话。
、34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离那一次魁叔绑架夏之桃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全国的大部分城市都已慢慢转凉;A市处在较南端;除了不再炙热如火;气温倒也颇为宜人。
芳姐说这个时节怀孕最好,等到生产的时候,正好是春天,气候好;孩子也舒服。
对此,夏之桃只是笑笑,然后将芳姐端给她的所有汤汤水水喝得干干净净。
她不想生一个苏南的孩子;打从心里排斥着;也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偷偷将孩子流掉;只要一想到孩子没了之后苏南会有的暴怒表情,她就觉得解气。可是……这些全都只是她一个人的想法而已。
虽然她还未对自己肚子中的孩子有多么强烈的感情,可是冷静了一个多月,也早已不像刚开始那般偏激。如果此刻真的有机会将孩子拿掉,她说不定还是会犹豫。只是……苏南却好像并不这样认为。这一个月来他将她像犯人一般看得紧紧的,不让她走出他的视线之外,他不在家时,芳姐便充当起了他的角色。
专业护理人员针对她的身体状况列出了一张食谱表,还有作息时间表,芳姐像圣旨一般遵从着,连带着苏南也充当起了看护的角色,吃的方面交给了芳姐,那么其他方面便由他来监督。除了每天早上带着她在小区散步一圈之外,中午他也会从公司回家,看着她让她午睡,晚上除了散步,还要学一个小时的孕妇瑜伽。
待遇提高了不少,他的态度也180度大转变。
通常夏之桃对他是采取视而不见的态度,他让她散步,她就乖乖出门,只是她一个人慢悠悠走在后面,两人中间一定保持两三米的距离;他带她回父亲家,她高兴地去住了两三天,回来后照样不和他说一句话;有时候他会买礼物给她,似乎是因为她的态度让他恼火了,却又顾忌着她孕妇的身份不敢发火,于是只好用礼物来笼络她,她收下礼物放到柜子里,像展览品一样将它们摆列整齐,却从不拿出来用。
导致她这样态度大变的原因,自然不是因为怀孕。
那一次他动了杀她的念头,她对这个男人就已经恨之入骨。他在她身上留下的伤疤早已结痂痊愈,可是却留下了几道永远消失不掉的伤痕,彰显着他的“伟绩”,也时刻提醒着她:不能忘了乐乐的仇,不能忘了自己受过的苦。
苏南却由一开始的暴怒,渐渐变成嘲讽,最后,发展成了现在的视而不见。
“怎么不吃完?”身后传来的低沉的男声将夏之桃的思绪拉回。她偏过头一看,苏南正皱着眉,手上端了一个小碗朝她走来。
熟悉的香味让夏之桃有些头晕,她忍了忍,接过他手里的碗,十分无奈地喝了一口汤。
“是不是芳姐做的饭菜不合口味?”他在她身边坐下,自然没有错过她眼底的厌恶。
“没有。”她摇头,忍住了满腔腹诽。
苏南低低地“嗯”了一声,十分自然地伸出手,将一缕掉落下来的头发轻轻拨到她的耳后:“这几个月你辛苦一点,等孩子生出来就好了。”
她躲开他的手,嘴角慢慢挂上一抹嘲讽的笑:“难道你这么喜欢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