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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莺大惊,跪下哭道:“小姐,我不嫁人,我要一辈子服侍你。”
“好妹妹,如今还讲什么小姐丫环?咱们姐妹相称罢了。”玉清抚摸着红莺的背,“傻丫头,待父王身后事了,姐姐是要青灯古佛度残生的,你又何必陪着我遭罪?”
红莺默然无语,小姐本青目孙孝祖,谁知他如此不堪,小姐除了遁入空门,还有别样路好走么?
正在两姐妹相拥而泣的时节,雕花门上乒乒叩响。两人一惊,红莺立刻从腰间皮鞘里拔出小匕首,护在玉清身前。
但见一个黑衣人笑盈盈的走进阁中,身上装扮竟与自己姐妹一模一样,玉清擦擦泪眼,定睛一看,这不是蒲府管事、朝廷授了六品职份的金泳吗?
金泳长揖到地:“郡主受惊了,小人并无恶意,只是心向朝廷,愿助郡主出城。”
红莺不肯相信,连声喝问道:“你说心向朝廷,有什么凭据?助我们出城,又是怎么出去?帮我们,你要什么好处?”
“东门守将何清,与小人也有八拜之交,愿送郡主出城。”金泳故意装出一副贪婪的样子,鼓足勇气说:“只求郡主在行朝替小人剖明心迹,小人愿找内应献城。惟请破城之后,将蒲家财物赐予一半。”
他这么一说,玉清放心了一大半,将护在身前的红莺轻轻推开,“妹妹不必如此,金先生若要害我,只需叫喊起来,你我二人还有活路么?”又望着金泳笑笑:“若先生助我出城,我必在行朝帮你剖明心迹,至于蒲家财物,要当道诸公方能做主,不过,这秀王府中财物,若在破城后还能剩下地,便都送与先生。”
金泳欣喜若狂,跪下拜道:“谢郡主厚赐!”
三个夜行人,从后花园偏门溜出王府,多亏了金泳是个地里鬼,领着穿小巷、走背街,竟然一路有惊无险到了东城墙。
郡主和红莺蒙了脸,但见身材婀娜,何清只道是金泳带的两个相好,还小声打趣两句。黑夜里不敢开城门,找了个大筐子,让他们坐在筐子里,一个个吊下城去。
宋军二十万,城外连营数十里,将泉州城围得水泄不通。时值半夜,黑沉沉的一片,各营灯火昏暗,只闻得巡夜官兵敲击的刁斗声声。
惟有东南角上,一片灯火辉煌,黑夜里分外醒目,金泳只道那就是琉球汉军驻地,便带了两女,在城墙与围城营寨之间的空地上潜行,不一会儿便到了琉球营外。玉清不虞有诈,她们不懂军旅,还当灯火辉煌必然是行朝大佬驻节处,老老实实的跟着金泳,一声不吭。
三人正要进营,忽然黑夜里有人低声喝道:“什么人?口令?”
被暗哨发现了,金泳不慌不忙:“我是你家总督故人,带我去见楚总督,若李鹤轩在此,见他也行。”
暗哨将手中长矛一摆,示意金泳三人走前面,到营门口,七八盏鲸油灯照得雪亮,暗哨问了问晚上值夜的钱小毛,楚总督已经睡下,李副科长还在和他表兄秉烛夜谈,便出来见客。
金泳大喜,就要带两女进营,玉清和红莺已发觉有点不对劲儿,心中擂鼓似的砰砰响,想逃走,黑夜里不辨方向,又有些不敢。
“慢!”钱小毛手一挥,士兵把长矛横在了他身前。
有人拿出本子让金泳登记,又让两女脱下面巾看了形貌才能入营。到了此节,玉清也没得法子,只能依言取下面巾。
常言道:灯下看美人。郡主清丽绝色,在灯光摇曳下比白日更胜三分,营门口的士兵一时看花了眼,但见她面上神色凛然,却又不敢多看,自惭形秽地低下了头。
一零四章 虎躯一震
半夜被人从香甜的梦乡叫醒,楚风简直出离愤怒了。我容易吗我,政治制度、军事条令、生产工艺、教学材料,基本上没人能帮上忙,每天忙得连轴转,家里大小两个美女都没空泡泡,这半夜三更的连个踏实觉都睡不成。
“如果没有特别重大的事情发生,我一定要罚你二十鞭子。”总督大人恶狠狠的恐吓他的亲兵队长。
法华习惯性的摸摸头顶,灯光下闪闪发亮…………在汉军清一色的寸头中,他和少数几个和尚兵的光头非常醒目,特别是上面还留着九个香火烧的戒疤。从小当和尚留的光头,换了不习惯。
“总督大人,这事还得您亲自办,咱们都做不了主。”法华就不开口说清到底咋回事,他表情怪怪的,末了还加一句:“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
楚风瞥瞥他亮晃晃的光头,怎么都觉着有点碍眼,没办法,当初汉军只规定头发最长三寸,可没规定最短多少,现在特意来改规矩,倒像是专门针对这几个和尚了。
“出家人,嘿嘿,老子早晚给你说上一房又凶又恶的泼媳妇,教你做个怕老婆的和尚!”楚风笑着跳下行军床,穿好衣服朝白日里议事的帅帐走去。
法华愁眉苦脸的跟在后面,一路走一路低着头想心事:若是娶了媳妇,岂不要生下一堆小和尚?
这、这不是玉清郡主吗?我、我不是在做梦?镇定、稳住、别出丑、沉住气,楚风掐着大腿定了定神,探询的目光扫向另外一边,祝季奢,祝家遭了难,他是下午到军中的,和表弟李鹤轩待在一块,另一位,是好久不见的金泳金大管家,他怎么在这儿?
上次。金泳是高高在上的蒲府管家,楚风是琉球匠户难民,现在已然翻了过来,祝家人拔毛的凤凰不如鸡,对方确是琉球藩国开府建衙的总督大人了。金泳和祝季奢恭恭敬敬跪下禀道:“小人献女子二人,与楚总督添香磨墨!”
楚风吓了一跳。“你说将她们送给我?”转眼看看郡主和她那凶巴巴的小丫环,两人脸上气的通红,玉清绝色,此时亦娇亦嗔分外妖娆,楚风看了看她,觉得不礼貌,又转过头望着金泳,一本正经的问:“为什么送一个郡主给我?她地所有权属于你吗?”
金泳一时摸不着头脑,瞧楚风的样子。显然甚是钟意这美若天仙的郡主娘娘,但这句话问得没头没脑,傻子都该知道玉清是我拐来的。难道她一个堂堂郡主,还押了卖身契不成。
两女认出这个楚风。就是在小山丛竹作打油诗。又在望海楼口出狂言地海客。本来还觉得他为人虽然粗鄙。毕竟有三分豪杰气。此时看来竟是拐骗民女地匪类。只气地泪花在眼眶子里打转。
父王。女儿不能为你收殓忠骨了!玉清早抱定大不了一死地想法。悄悄握住了怀中地七宝金匕首。若是贼子用强。便要血溅五步。
红莺不改胆大地本色。此时还要护在郡主身前。指着金泳叱道:“无耻小人!卑鄙小人!骗我家郡主。都不得好死!”
楚风被她吵得头大。温言劝道:“姑娘何必呢?事情说清楚就是了嘛。”
“你也不是个东西。装什么好人!那日在望海楼。若不是我家郡主慈悲。早送你到衙门治个大逆不道地死罪。还有命在这儿骗人!”红莺兀自不住口地骂。吵得一帐篷地人都头晕。幸而她潜逃出城劳累了一晚上。身子疲了。一口气接不上来。捂着胸口。眼睛还恶狠狠地瞪着这几个拐骗女子地恶人。
送人地女子。再吵再闹也是楚总督自己地家事。金泳和祝季奢没料到这小丫环如此泼辣。又不好上前解劝。站在一边。面上十分尴尬。法华则眼观鼻鼻观心。口中低声念着佛号。心说果然女人凶起来堪比老虎。若是楚总督真给我找个恶媳妇。只好再跑到庙里出家罢了。
楚风无奈,亲手倒了杯水递给红莺:“姑娘,你先喝口水,再……再接着骂吧。”说完这句,目光横扫,恍惚间觉得玉清紧紧抿着的嘴唇,似乎抽*动了一下。
红莺抢过碗,仰着脖子一气喝干,再要气呼呼地盯着楚风,却骂不出来了,终于忍不住哧的一声笑了起来:“我说你这人吧,看起来不像坏人,怎么和姓金的搅一块,骗我家郡主呢?”
楚风挠挠头,正看见帅帐门边一角布料动了动,露出点蓝色。“李鹤轩,你小子给我滚出来!”
军中制服全为黑色,只李鹤轩穿蓝色绸衫,被楚风喝破,他讪笑着从门外走进,深深一揖:“鹤轩参见总督大人!”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今天的事是不是你在捣鬼?”李鹤轩是楚风的第一怀疑目标,这种学多了帝王心术的人,什么破事都能干得出来,用好了是柄快刀,用不好也会割伤自己的。
“冤枉,冤枉呐!”李鹤轩表情直如六月飞雪的架势。还别说,今天这事和他关系确实不大。这次出兵助战,他死乞白赖的要求跟着汉军出动,楚风念着他能出点鬼主意才带了来,但这一路上陆猛、钱小毛都不给他好脸色看,士兵们更是敬鬼神而远之,想捞战功地心,也就淡了许多。
表哥的管家弄了个郡主来献给楚总督,虽然知道琉球婚姻自由,不作兴把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