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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河白日梦-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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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想干什么2请间你不走你还打算干什么?先生,我请求你
离开这儿吧里请你滚!滚里
大路高大的身材矮了半截,嘴唇哆嗦,中国话洋话都说不
出,拼命地咽唾沫。二少爷说完,自己也傻了,看着摸紧的两
个拳头,不明白自己要干什么,
少奶奶说;光汉,他是客人。
二少爷说:我知道他是什么人。
说完他就回偏房去了。少奶奶和大路相互望着,几乎忘了
边上有我,有五铃儿。我咳嗽了一声。少奶奶说了半句洋文,掉
头离去。大路看了她一会儿,走向下房。我听出那半句洋文里
面包含的意思,不是别的,是平平淡淡的两个字:走吧。
少奶奶差不多是求他了。
我以为大路会连夜拾掇行装。
他没有。
他说:烧水!我要洗澡。
他泡在水缸里吹了半夜口哨。
我从哨声里听出天不怕地不怕的意思来了。我在耳房里听
得心头冰凉,觉着厚道勤快的大路水淋淋地从缸里爬出来,
下子变成了大鼻子蛮人。他会赤着身子跑来跑去,像狼一样叫
唤,让曹府和榆镇永无宁日J
他的口哨把我里里外外都吹热了口
我像个灌了风的布口袋里
我胀大了。
我找到炳爷,说书仓里越’了冬的老鼠又‘忙起来了,得对付
一下了。炳爷给我钥匙和毒饵,说你在书仓里多呆呆,看看鼠
路,看不清路撒一筐药也没有用。我说好,我多呆呆。我白天
没有去。我是天擦黑的时候去的。在角门外的夹道里,遇上了
揽着铜盆的五铃儿。盆里放着她刚刚在乌河里洗净的衣裳。她
把头发也洗了,用围裙在脑后扎着捂着,像拖着个屁股帘儿。我
平日一向不把她放在眼里,可是我突然想起她为我哭泣的样子。
我很孤单。五铃儿揽着铜盆招呼我耳朵哥,。朝我笑,把我心里
的一个水坝一下子冲垮了。
我想摸她。
我说:五铃儿,我一直找你。
她说;什么事?。
我说:把盆放回去,来后花园。
这是我头一次约她。
她乖乖地来了。
我把她领进书仓找我想看的那本书。不敢划火柴,只能顺
着木阁子摸。五铃儿怕黑,使劲儿靠着我的肋骨和腰。她同我
找什么书,我壮着胆子一五一十告诉她,她不信,又窘又怕,勾
得我心里咚咚乱跳,急着用嘴去找她的嘴。我找不到那本书,就
用书匣铺了一个床,把五铃儿当成一本书,根匆忙地打开了。白
日梦里的情景像月亮光一样映出来,黑黑的五铃儿,身子很白,
很满。
这本书一篇一篇翻过去。
我的汗渗出来了。
我和她一块儿昏了头。
我说:少奶奶和大路的事你知道不知道?
她说:知道。
我说:你怎么知道?
她说:我看见了。
我说:在哪儿?
她说:在假山后边。
我说:还有哪儿。
她说:廊亭。
我说:你都看见什么了?
她说:丑死人,我不说。
我说:你不用说,我做给你看!
梦里温习过的事,怎么做怎么没有分寸,很急,很乱,还
老琢磨别的。整个人七上八下,做出要一把撕掉这本书的样子。
五铃儿气喘嘘嘘,我从心里疼她。可是我管不住昏乱的脑袋,我
顺着哪根筋一下子走远一r。
我说:少奶奶怀了几个月了?
她说:炳奶说有六个来月。
我说:孩子的底细你知道不知道?
她说:知道。
我说:是不是二少爷的?
她说:不是。
我说:你怎么知道?
她说:我在隔间我能不知道脚
我说:你知道什么?
她说:二少爷多少日子跟少奶奶同屋不同被,他自己睡竹
榻不是一天两天。
我说:为什么?
她说:他做事有怪癖,少奶奶害怕了,他自己也害怕了。他
老躲,躲坏了口
我说:他怪在什么地方?
她说:你知道。
我说:我不知道。你说?
她说:耳朵哥,我不说。
我说:说a不说弄死你。
她说:哥!死就死了)
月亮真好,我觉着不光她要死我也要死了。我在要死的时
候看见了一张满月似的脸。我站在云彩顶上叫着:玉楠d玉楠!
玉楠!随时准备一头跳下去。
五铃儿突然说:亲哥!别让我怀上!
我,一下子僵住了。
凉了。
我看见了要死的少奶奶。
看见了要死的大路。
我凉了。
我把没有翻完的书合上了
我成了无所不知的人。
可惜)
我不懂死是什么滋味儿口
4月7日录
郑玉松的首级到了柳镇口曹家商议要不要去个人看看,最
后议定主子不去,找个奴才去。找到炳爷,炳爷说岁数大了,看
不得死人更看不得身首异处的人了。大少爷找到了我,说你去
吧,看两眼就行,什么也别做什么也别说。这差事我肯应下来,
凭的是郑玉松那个玩笑。他说他脑袋万一让人割下来挂着,求
我去跟他的头说说话,看他能不能听见。我是早就惦记着要去
看看他的,在苍河_1二见他最后一面,忘不一r他亮晶晶望过来的
眼睛。我越来越以为那一刻他一定认出了我,不肯做出认识的
样子,自有他做人处事的一番道理。他的脑袋可以给人割下来,
可以在太阳底下发臭,可他是个了不起的人。
临行前,二少爷塞给我一些银子,让我去柳镇的寿衣铺子
买点儿纸,找个没人的地方烧烧。我想问问少奶奶有什么吩咐,
她可能有话让我捎给她兄弟的魂灵。二少爷不让我去上房,他
说不要再让她难过了。
二少爷自己也很难过,一副眼巴巴的样子。
他说:看到什么都记住,回来告诉我!
还说:听到什么也记住!
又说:算计我的人也能算计你,当心。
柳镇码头还是老样子,船多,人多。吊脑袋的旗杆也是是
样子,脑袋挂在上边,守脑袋的兵坐在下边。不同的是,这匡
的脑袋不是一嘟咯是一颗,不是露天是装在一个鸟笼一样的个
笼子里。笼子缝儿很大,一条辫子垂下来,像死蛇。郑玉松炸
了,黑了,可是没有烂。他很平和,眯着眼,嘴角下沉,脑绍
没放平,好像偏着脑袋听别人讲话,听不清,耳朵也耸起来了
我想哭。
我坐在老福居的茶馆里喝碧螺,隔着窗户跟郑玉松说话o
什么别的东西也看不见,什么别的声音也听不见。我看见的另
那个钻进轿子噢一下飞出去的汉子,听见的是我和他没完没1
的说话声。
我说:郑大哥,我看你来了,你听见了吗?
他说:我听见了,真不错。、
我说:你好像很不舒服?
他说:我疼。
我想哭。
他说:我妹妹好么?
我说:她怀上孩子了。
他说:我妹夫好么?
我说:他要当爸爸了。
他说:耳朵,你好么?
我说:好着呢工我睡了女人了。
我要哭了】
我说:大哥你怎么落到了这一步?
他说:朋友把我卖了。
我说:他是谁呀?
他说:不知道。
我说:大哥你好惨理
他说:耳朵,你的心意我领了。
我真的要哭了。
他说:耳朵,你是男人f
我说:大哥,男人一辈子做什么好呀?
他说:干掉那些该死的人)
我说:还有呢?
他说:还有,就是跟喜欢的娘们儿睡觉了。
我说:大哥你来世闯江湖,领上我万
他说:身子丢了,我没有来世了。
我说:你把我身子拿去吧】
他说:耳朵,你再说你就没出息了。
我湿了眼睛。郑玉松的脸歪着,一团模糊。他还在听,使
劲儿听,可是他什么也听不到。那条枯了的辫子在风里摆来摆
去,像竹笼子长出来的尾巴。
老福居说:耳朵,想什么呢?
我说:想白马的厌呢l
他说:升了管事,嘴不是嘴了}i
我说:不是嘴是屁眼儿!
老福居啤了一口离开了。
我在桌子底下点了一把纸钱。
郑玉松静静地看着我。
我的眼泪哗哗地溅下来了。
人怎么活都白活!!
死,等你呢。
郑玉松死厂不久。少奶奶的父亲也死了。在左角院开着紫
花儿的藤萝架底下晒太阳,她罩了一件雪白的松松垮垮的孝袍,
身上的绿颜色不见了。家丁们听从了大少爷的吩咐,死守着左
角院的门洞,不让外人进来,也不让二少爷出去。二少爷起初
常在院一子里走,兴致好的时候也在假山的腰上坐坐,后来就躲
在偏房里不出来了。他偶尔去禅房陪陪母亲,父亲那边很少去。
老爷每时每刻有自己要关心的事情,不大理会家里的别人会怎
么样;我在正院曾经亲耳听见他跟大少爷嚷叫:你拿上钱找蓝
巾会去,他们有完没完?!你告诉郑家人,光汉真把他大舅子卖
厂,随他们怎么收拾他,他活该l你问问他们,光汉的脑袋值
几个钱?我们赎他的命还不行吗?i
大少爷说;这事有我呢,您别费心。
老爷说:你告诉光汉,有多大出息办多大的事情。知道白
己不如人,趁一早把脑袋缩起来】家里也不指望他,少给惹事比
什么都强。
大少爷说: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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