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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陈雄的帐篷,我看了看草席垫子没有坐下,只是望着陈雄问道:“你明白为什么吗?”
陈雄放弃一切的说道:“属下早就准备好这天了,其实殿下就是不说,属下也明白当初那些人都被殿下解决了,殿下今天才对付属下已经是对属下恩典。”
我淡然笑道:“他们和外敌勾结谋害本王,然后又临战脱逃,杀之无过。到是你,说起来也还为本王立下过功劳,本王不想做的太绝,你还是回家去吧!这次你们违反军规也算情有可原,本王不想再计较了。”
陈雄面上激烈的抖动了几下,然后突然跪了下来:“多谢殿下仁慈,属下曾经出卖过殿下,故死不足惜,可是属下手下这些将士都是无辜的,属下愿意一死以赎罪,但请殿下放过他们。”
我低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让本王将他们留在军中?”
陈雄摇摇头道:“如果殿下可以如此,属下当然感激,但是属下也知道此事太过渺茫,故不敢奢望殿下。属下只是想让殿下念在他们也曾经在淮西战场上出生入死,不要遗弃他们,让他们能够留在殿下的领地中安度余生。只要殿下答应,属下必定会向天下人自供罪状,任凭殿下处置。”
我走了两步,觉得陈雄这个要求当出自真心,如此看来此人到不是一个寡情的人,怪不得能得将士的拥戴。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和以往既定方针不符的想法,考虑了一下:“如果本王决定宽恕你以前所犯下的罪过,你会有什么要求?”
听了这话,陈雄一时不能置信,眼中有种无所适从的茫然,下意识的说道:“殿下会宽恕属下吗?”说完,他才明白过来,望了望我高声道:“如果殿下肯再给属下一次机会的话,属下必然会誓死报答殿下。”
我不为所动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我才说道:“你的家人这次也会被接到建康,等本王从嘉兴离开之后你就会接任嘉兴的守将,好好的把握这次机会吧!”
陈雄被我这话弄的差点反应不过来,良久之后才询问道:“殿下的意思是说,不计较属下的过去,让属下继续在殿下身边效力吗?”
我走到他身前将他扶了起来,威严的说道:“你以前对本王并不熟悉,也没有信心,再说,你并没有做多少实质伤害本王的事情,在抗金上你又奋不顾身的立下大功,所以本王能容忍你因为立场不同而做过的事情,但是从今天起,你必需明白,从今往后只能有一个效忠对象,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陈雄面上露出感激,不信,欣喜杂合而成的复杂表情,声音有些变音的说道:“属下多谢殿下恩典!”
我拍拍他的肩膀:“有些事情不能再错了,你现在先在这里安心的练兵,一切物资给养都不会缺你们的。先出去吧!”
走出这个帐篷,我望着跟随陈雄的那些面有菜色的士兵,沉声喊道:“因为你们中有人违反军规,竟然敢在城门设卡收费,所以连累你们也被处罚。本王希望你们汲取这次教训,互相监督不要再违反军纪。从此刻起,你们的圈禁命令解除,武器过一会儿也会发还给你们,所有后勤物资也会足额的发给你们,以前欠下的军饷也会补发,希望你们能为本王再次立下功勋!”
先是一阵沉默,接着就爆发了海啸般的欢呼声,“殿下千岁!”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不少人还互相拥抱在一起,表示庆祝。
我看到这一幕也不觉的笑了出来,接着菊就告诉我哪个叫小天的士兵已经醒过来了。询问了一下,知道他只要好好休息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之后,我又前往他养伤的帐篷而去。
当我再次走进哪个帐篷的时候,抬眼就看见小天正用一种渴望的目光看着我,在扫视了我几眼后,又转为欣慰满足的神色,双手撑到地上就想站起来。
快步走到他身边阻止他之后,我坐到他身边,看他紧张的似乎说不出话来,宽慰的笑了笑:“不用紧张,你不是还让人带话给本王吗?怎么现在见了本王就不说话了?那本王就先问你,为什么叫胡梦天这个名字?”
胡梦天显然没想到他的话真的被我知道了,眼中更是流露出一种慌张:“哪个……,这是属下的……的母亲在生……属下的时候因为梦到天……所以……所以属下就叫胡梦天了。”
我温和的说道:“是这样,那你刚才为什么要打本王的护卫军?”
胡梦天一听这话,有些着急的喊道:“属下不是叛徒,只是违反了军规,属下从来都没有想过背叛殿下的。属下找哪位大哥说话只是想多知道点殿下的情况,他却喊属下是叛徒,属下一时情急就动手打了他,不是属下故意的。”
轻轻按住他因为激动而想立起来的身躯,柔声道:“原来是这样,下次不要这么做了。做为一个军人除了勇敢外,还要明白当前的处境,只有知己知彼做事方能成功。本王现在已经任命你们为嘉兴的守备团,你好好养伤等将来你立下功劳,就可以进入军校学习到时就能学到更多的军事知识了。”
胡梦天眼中闪过一种年轻人特有的憧憬和向往,有些再次肯定的问道:“是真的吗?”
我友善的轻轻拍拍他,笑着说道:“你在军中待了这么长时间,什么时候听说过本王说话不算数。不要多想,好好的养伤。本王要走了,不要乱动知道吗?”
胡梦天闻言放弃站起来的想法大声道:“是,殿下!”
看到他因为触动伤口而显露出来痛苦神色,摇摇头,再次叮咛道:“要好好的养伤知道吗?本王走了!”在胡梦天感激的声音中,我走了出去。
吩咐真知明尽快的解除圈禁,发还兵器之后,我就在陈雄等人的恭送中离开这里。
途中,我突然低声询问菊道:“你说本王放过陈雄做的对吗?”
菊直接说道:“以殿下的身份来说,放过陈雄也是应当,当年汉高祖不是还将自己的仇人封了官吗?还有三国时代的曹操,不是在打了胜仗之后饶恕了那些通敌的属下吗?殿下觉得了?”
我笑了笑,知道菊明白了我的意思,胜利者要学会宽容对自己现在有利的事情。
因为战略方向的转移,现在大宋最大的问题不再是和金人的矛盾,而是内部的争执。为了应对这种困难,首先要做的就是要稳定住军队,只要确实有才能的人就应该给他机会证明自己,陈雄虽然和史弥远有些联系,但那时的情况和现在不同,
神州最大的问题不在于没有人才上,而在于太过于注重繁文缛节,斤斤计较于细枝末节的东西,需知一个制度如果太过完善就是它僵化的开始,也就是死亡初兆。历朝开国的君主因为明白这点,所以对于那些有能耐的将领缺点都能加以容忍,可是当敌人被消灭之后,一些只会歌功颂德的文人就定下种种所谓的“礼节”“规矩”还妄言这是天经地义不能改变的。而这种制度最终将人才蓬勃的生气完全抹杀掉,这也是别人指责神州是酱缸文化的一个重要起因。
儒家空谈礼仪,定下一种根本缺乏实际可操作性的所谓规范来要求大家,这种完全脱离实际的做法对国家的发展并无半点好处。用人当唯才,只要他能将百姓的生活照料好,能将事情做的圆满,他就应当被使用。要想改变神州的现状就得从这个地方着手,要别人忠诚,首先要你值得别人忠诚。真正的人才始终都是有些缺点的,不能容忍他们这些缺点,只会扼杀掉人才的发挥。
儒家许多非常有害的思想产生根源就是一些既得利益的集团妄想永远保证自己的利益,将国家看成是自己家中的私产,让政府成了管制私产的一种工具,最终阻碍了社会的整体进步。
大宋如今所处的时代可说是相当微妙,盛唐以来的封建制度开始在走下坡路,而新兴的资产阶级却在悄然崛起,许多初步思想已经开始出现,但是因为传统重农贱商的习俗,却让商人得不到应有的说话权,始终处于政治底层状态。虽然这种情况在我到来后有了一些改变,但是传统的势力仍然很强大,商人的力量远没有达到可以左右政局的程度。
这种情况要改变光靠说显然是行不通,在提出新的主导思想同时还要有强力的手段,以达到聚天下有用之人以获天下之智,如此才能成就盖世难有之奇功。如果是这样,这个强力的手段就不能太过森严,但也不可毫无作为,必需要给对方一个柔和的过渡阶段,将对方的内部先进行初步分化,然后集中力量解决阻碍势力,这样才能有最大成功可能。
现在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