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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轻轻唤道：“二郎，三娘来了！你等等三娘！”然后抬起拿刀右手，便要自裁！
匆匆赶来塔苏尔见状，连忙将手里抓着梅花钉轻轻一甩，一下打中她右手。乔三娘只觉得虎口一麻，手中钢刀应声落地，溅起一片尘土。
“你要自？！”一声清丽女声传来。
众人不由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豆蔻年华清秀少女正缓缓地往这边走来。她身后跟着一队武装整齐、身材高大侍卫，卡擦卡擦盔甲摩擦声越来越清晰。
围观人群不由自主为他们分出一条通道来。
“公主殿下？”乔三娘望着李欣，问道：“你为什么要阻止三娘？”
自从知道张秋鹤死去那刻起，她便再没有资格自称“臣妇”。
李欣站人群外面已经看了好一会儿了，闻言便问：“你怪你婆婆偏心大儿子。可你心里，你女儿可曾占有过一丝一毫位置？！”
正文 第八十六章 谢礼
“如果你死了，你孩子就是个孤儿。”李欣淡淡说道：“你一点都不乎她。”
乔三娘无奈苦笑：“不然呢……她父亲已经死了，有没有三娘这个母亲又有什么重要呢。”
“就算父亲死了，只要你还，她就不是孤儿。”李欣觉得很愤怒：“难道你不是她母亲吗？为什么世上总有像你这般狠心母亲呢？”
她带着质问语气让乔三娘微微有些疑惑，不由解释道：“殿下……您还小，您不懂……”
她要去追随二郎。他死了她怎么能独活。
世人不懂她与二郎爱情。
“本宫或许不懂你。”李欣语带厌恶地说道：“但本宫懂你女儿。你要死便死，只是麻烦走远点，别死张家门口，死你女儿眼皮子底下。免得她今后想起你时，记得只是你今日这般丑陋样子！”
她微微停了下，往张家大门方向看过去：“父母全死了又怎么样，左右不过是被人骂几声‘野种’‘野孩子’罢了。父亲母亲都不介意，做儿女又有什么不好承受！”
乔三娘身子微微抖了一下，震惊抬了头。她怎么会不介意？她介意！小玉是她和二郎孩子，怎么能被人叫做野种？！
“谁敢叫小玉野种，三娘就杀了他！”她大声宣誓着。
李欣微微冷笑：“你人都死了。到时候别人想骂就骂，想打就打，你能如何？！”
听到公主殿下语气里对乔三娘不满和讽刺，张老夫人眼睛一亮，大声叫道：“公主殿下！这个贱人杀了老妇儿子！您不能让她死这么容易！”
她极力挣扎着大叫：“这个贱人心狠手辣，应该被斩首示众！不，应该被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李欣转头看了看她，认真说道：“若是她死了，那她女儿小玉怎么办？”
“贱人生贱种！让她也去死！”张老夫人恨得牙咬切齿：“她杀了我儿子，我也要杀了她女儿陪葬！”
“好毒老货！”人群里面发出一阵嘘声。
乔三娘听了张老夫人话，没有立刻动怒，却突然笑起来。她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似，轻声自言自语：“是我想岔了。”
她抬了眼，眸子里面彩光流溢，对着李欣柔和说：“殿下，三娘错了。您说对，如果三娘死了，不止小玉会变成孤儿了，就连母亲也没人奉养了。三娘上有老下有小，怎么能抛下他们独自上路。”
正李欣微微不解时候，乔三娘忽然走到张老夫人面前，当着众人面跪到地上给这个婆婆恭敬磕了几个头，然后道：“母亲，媳妇错了。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是大哥杀了三娘夫君，那就只有大哥才是三娘仇人。”
她说话十分中肯，语气也很认真：“三娘错了。三娘不该将这个事情怪到您头上。您不要担心，二郎世时是孝顺，如今虽然他不了，但是三娘一定会心力地服侍你。”
她脸上脏污难看，却依然仰了头对着张老夫人笑道：“三娘绝不会让您老无所依。”
“你去死！我不要你这个毒妇奉养！”张老夫人唾弃道，又对身边抓着她丫鬟道：“你们放开我！给我将这个贱人抓起来！”
可那些丫鬟彷佛没有听到似地，依然死死抓着她手，丝毫没有放开意思。
乔三娘站起身柔声劝道：“母亲……您今天是累着了，还是让丫鬟们扶您进去休息吧。这边有媳妇，您放心，我一定会给大哥和二郎好好办一场丧事！”
然后，张老夫人身边丫鬟们便好像听了圣旨一般，强硬地将张老夫人带了回去。
乔三娘冷笑，若不是二郎遇害，她也不会下狠心将张家“牛鬼蛇神”全部清算出去。张老夫人也就不会落到今日这般孤苦无依境地。
“三娘私自扣留杀死俘虏，请殿下处罚。”乔三娘走到李欣面前跪着请罪：“只是请殿下念着张家老小孤苦无依份上，能从轻发落。”
“你这么就想明白了？”李欣看着她，心中滋味难辩：都是母亲，都是相同处境，为何当初她阿娘却要放弃她！
乔三娘点头：“是！殿下一语惊醒梦中人。倘若三娘就这么走了，不仅对不起小玉，对不起二郎！”
李欣心里顿时一苦，涩涩道：“你起来吧。你杀敌有功，又大义灭亲。本宫奖赏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处罚你呢。只不过担心你受了叛匪蛊惑，这才过来看看。”
说完，她转身欲走：“既然叛匪已诛，对你母亲也谦恭孝顺。本宫便放心了。”
“殿下！”
众人回头一看，却见刚才被母亲勒令回家张小玉从张家大门里头飞奔而出。她几步便跑到李欣面前，“噗通”一下跪了下来，哽咽说道：“张小玉谢过安溪公主！殿下大恩，小玉没齿难忘！”
然后便连着磕了好几个头。
李欣也不叫她起来，只是意味深长说了句：“你有个好母亲，那是你福气，不是本宫功劳。以后好好孝顺你母亲。”
张小玉谦卑趴地上，说道：“小玉谨尊公主教诲！”
李欣抬脚就要离开，却又听乔三娘道：“殿下请留步！”
“你还有事？”李欣问。
乔三娘先是笑了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本蓝色封面线装书，双手托着，对李欣说道：“殿下。这是三娘小小心意，求殿下收下。”
李欣点了点头，塔苏尔上前接过，翻了翻确认没有大碍，这才又递给李欣。
“这是什么？”李欣瞄了一眼：“怎么连封面也没有。”
乔三娘没有正面回答，只说：“殿下回去一看便知。”
李欣便不再多问，将书拿手里，然后转身离开。
乔三娘连忙跟着一众百姓跪拜，齐声道：“恭送殿下！”
李欣一边走一边脑子里速想着别事情，好驱散心中闷闷不乐。
“塔苏尔，你不是想知道蒙塔塔事情吗？”她看着跟身边寸步不离侍卫，说道：“那你便跟守城副将一道去营牢帮着审问犯人吧！那些俘虏都来自流疆，这次来犯国家中有没有塔蒙戎，本宫也很想知道。”
塔苏尔面无表情点了点头，心里却微微有些激动。他甚至十分期待塔蒙戎参与了这场战争。
李欣又道：“有什么消息，你第一时间通知本宫。”
其实她想亲自去牢房审问，但是那些俘虏都是男人。她亲征边疆，上阵杀敌已经够让世人惊诧，若再要去看那些脱光了被鞭打审问男人……
李欣摇摇头，她自己都想不下去。
“你去再跟他们叮嘱一遍，那些俘虏若是军官便随他们折腾。但若是普通士兵，那就量不要残害他们。”
李欣吩咐道：“玉昌今年大半粮食都被西贼给糟蹋了。青壮劳力大部分被抽走参军，玉昌再要恢复还不知道猴年马月。”
她轻声哼了一声：“如今他们既然不辞劳苦将这些奴隶送过来，我们又正缺人，何必浪费呢。”
虽然李欣从不对柴壁杰与张靖嘉军事讨论发表意见，但不妨碍她记住了很多。比如再过一个月便是农忙夏收，比如玉昌现劳力匮乏。征军尚且困难，哪来还有青壮会被留着种田。
塔苏尔应下，将李欣一直送到行营休息后才又去牢里找那些副将。
李欣如今连信物都不必给，只让他独自过去便行——拜教授“晶石枪”事情，从玉昌来援军里，一大半副将都要叫塔苏尔一声师傅。
“殿下，奴婢听那些士兵回来讲战场上事情，说您也上战场了是吗？”子岚问道：“还冲到了前线杀敌。”
李欣点了点头：“嗯。你们消息倒灵通，不到半日就全知道了。”
“殿下！您怎么能上战场呢？”子珍也急着问道：“您是公主啊！是千金之体。您不知道，刚才奴婢看您一身是血回来换衣服时，吓得都要晕过去了。还以为您受伤了。”
“胆子这么小。”李欣笑道：“塔苏尔他们跟铁桶一样围本宫面前，本宫怎么会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