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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崇山峻岭相围,祖父料想即便是西洋人也不敢贸然入内,甚感满意,遂决定举家定居于此。父亲接任祖业,重新在东北做起本行,店名仍叫妙仁堂。此时我已年方十五,渐渐懂事,加之国破家亡,使得我愈加成熟,竟能安心读书,令祖父父亲不胜欢喜。
岁月如梭,时光如箭,远方恶报频传,清政府只剩残喘之息,祖父也在黯然中去世。家中只有父亲和我可以跑内跑外维持门面。药房生意每况愈下,渐渐入不敷出。父亲在叹气中度日,无有他法。
我们所居之地,位于长白山西北麓(近今吉林省抚松县),居民不多,但往来贩卖草药的山民却不少,我见在当地出售成药利润甚微,便打起草药的主意。抚松临近长白山,地理优势占尽,山中几乎全为原始森林,其中不乏珍奇草药。百年灵芝,千年野参均有人挖出过。这两种宝物,据说可以使死人复活,活人增寿,德行好的吃了可以直接升仙,任你拥有其中哪一样都可以卖到连城价值。我本居京城,生于天子脚下,怎能容忍在边陲之地做一世药房掌柜。于是下定决心,一定要苦学挖参之道,日后重振家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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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四爷
转眼我已十八,父亲几乎拿出家产一半让我打理。这几年来,除每日进货售药,其余时间我都沉迷于药典之中。由于父亲乐善好施,买卖也厚道公平,当地百姓对我们逐渐友善起来 —— 这正是我重振家业大计的第一步。长白山起伏连绵,积雪终年不化,原始森林中巨树高于二十丈者比比皆是,山中终日密不透光,虎豹狼熊自不必说,就是植物也能沾染仙气变化为鬼魅袭扰山人,没有本地向导的指引,外人是万万不敢入内的。
其实我最想接近的是四爷。他的原名山民们都不记得了,也不敢问。我只知道他以前仿佛与绿林响马一起占过山头,排行第四,后来老婆被大寨主看中,竟背着四爷胡搞。四爷怒杀了奸夫****,一手抱着女儿一手策马扬鞭逃出山寨,再不过问绿林之事,从此便隐居在我们这小小集镇。四爷身高体壮,虽岁过五十,仍精神矍铄,二目闪闪放光,杀气逼人,以至学堂的先生们常常用“四爷来了”吓唬淘气的学生。说实话,我见到四爷也很打怵,他性格暴躁多疑,一双鹰样的眼睛能把人心事看透,我生怕自己的小伎俩被他识破。
但想做的人多,敢做的人少,能做的就更少了。传言挖参损命,非命硬之人不能消受。每次入山,少则五日六日,多则十天半月,不仅要日行百里,而且要与虎豹为伴,保不齐哪次就有去无回。更让人胆寒的是各种成仙的鬼魅,常施以妖术邪法使人产生幻境,死于迷路干渴。这小小集镇,每年因挖参而守寡的妇女就不下十余。所以没有十足把握,常人是断不敢贸然进山的。
四爷便是这集镇上挖参行当中一顶一的高手,传闻十年前有术士云游,经过此地,见四爷面相竟大惊失色,言四爷是十世难遇的天罡地煞附体,英气直冲霄汉,乃极阳之人,道行浅的鬼魅只怕见到都要现出原形。我不知道鬼魅是否害怕四爷,但我知道集镇的山民对他都很畏惧。四爷仗着这股胆气,纵横长白山林十余载,从未出事,这也让集镇的山民对四爷多了一分莫名的崇拜。
不知是不是老天订下的规矩,暴烈的男人通常都有漂亮的女儿,而且爹越暴烈,女儿就越漂亮,这曾一度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暴烈的男人大多能娶到漂亮女人的缘故。四爷的女儿也没能逃出这个规律,年方二八就出落得楚楚动人,虽不敢说国色天香,但在我们这个小集镇里,绝对是风流少年私下倾慕的第一人选。之所以说“私下倾慕”是因为大家都太怕四爷了。
不知是不是老天订下的规矩,美丽的女人通常都很多病,而且容貌越美丽,病就越致命,这也曾让我一度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想破脑子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可叹四爷的女儿也没能逃出这个规律。六岁就得了不治之症,时常头痛,严重时竟能昏厥几日不醒,四爷走遍白山脚下所有名医药堂均不得解,后遇见一个不知什么附体的巫婆,告知四爷说:病人前世本是嫦娥身边的丫鬟,因不小心喂死了玉兔而被贬下凡间受罚。病人如果想减轻痛苦,就必须在草药中搀以极品玉粉做引,何时服下的玉粉数量能够完全还原为玉兔,何时才能痊愈。四爷本不相信,无奈当时也无其他办法,只能冒险一试。便托人在辽西最大的玉器店买了一块上品白玉,研碎后让女儿兑药服下,竟三日不痛!四爷大喜,重重赏了巫婆。巫婆在临走对四爷说,光吃够这白玉还不能治本,必须要弄到组成玉兔双眼的红玉才行。
红玉又名血玉,其形成必须具备两个条件:
其一,红玉必放于殉葬三百人以上的大型寝陵中;
其二,红玉必须在寝陵内吸收两千年以上的怨气。
四爷详细记录下来,一边挖参积累财富,给女儿购买白玉暂缓其痛;一边托人打听血玉的下落,为了讨个吉利,还特地找了易名先生,给女儿改名为静玉。我当然不能放过四爷的这个短处,早在两月之前就故意放出消息,说我身居京城的表叔是当地最大的文物贩子,与全国各地的盗墓贼均有联系。后来消息“不知不觉”传到了四爷耳中,老头子亲自登门拜访,我都以进药外出之名躲了起来。想着他美丽女儿头痛的模样,我也很不忍,但我告诉自己:无论什么东西,太容易得到,就显不出珍贵。为了实现复兴大计,我必须得昧一回良心。
村公祠前的聚宴就是我计划的第一步,之前我打着外出进药的幌子,跑到辽西的大集镇里买了很多京城出产的东西,好容易憋到腊月二十九的下午,才回到集镇。
镇上的山民已经把村公祠前布置的喜气十足,女人们在露天的棚子里煮鸡炖鱼,孩子们则在空地上笑语欢天地放着爆竹,眼见着这浓浓喜乐,我的心软了,想马上结束这预谋已久的谎言。不过一想起老头子暴跳如雷的样子,这念头马上又灭了,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的,否则我脖子上架的就是老爷子的马刀。
傍晚时候,村长和众山民们已陆续来到村公祠前,我客气地给村民们发了京城的礼品,兼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祠堂前十余张桌子,四爷果不出我所料,早已坐到显著的位置,静玉也坐在旁边。又发了一会礼品,我来到他们的桌前,对四爷一躬扫地,道:“四爷,您也来了,真是给晚辈的面子。晚辈刚从京城回来,知道四爷爱抽旱烟,特给四爷买了一只铜嘴烟枪,聊表寸心,望四爷笑纳”。四爷喜出望外,忙起身相扶,说:“贤侄太客气了,我一糟老头子,何德何能,竟让贤侄破费”。我起身又来到静玉跟前,从怀中掏出一个红绸包着的小盒,对静玉说:“静玉妹妹,此次哥哥回京,在八大胡同看到有胭脂水粉卖,特地给你捎回一盒,你看看喜不喜欢?”。静玉先是一惊,旋即露出笑容,伸手接过小盒打量。
由于平时常受头痛折磨,静玉很少能笑。这难见的风景竟让我撞到一次,真是死都值了。料想当年白居易笔下“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杨玉环也不过如此吧。不知不觉中,一股急流的气血直冲脑顶,我手心发汗,并开始微颤。静玉拿了水粉专注地端详,看来甚是喜欢,女孩的兴奋和矜持同时写在俏丽的脸上,一时竟紧张得不知说什么才好。我忙问道:“静玉妹妹,这胭脂,你喜欢么?”,静玉低下头,小脸憋的通红,半晌才开启皓齿朱唇说:“喜欢,多谢焉哥哥”。
这一声“焉哥哥”传入耳内,顿时让我感觉像吃了十粒“槟榔顺气丸”一般,沸腾的血液从脚底板冲到天灵盖,在体内川流不息。我想,这恐怕是自我我从娘胎里出来,第一次听见别人这么温柔的叫我吧,等着吧,静玉妹妹,等哥哥挖出古参的时候,一定要到找京城找最好的神医治好你的病,再八抬大轿把你迎娶过门。旁边四爷轻咳一声,把我从美梦中推醒,我咂了咂嘴,恋恋不舍的把目光从静玉的身上移开。四爷拉我坐下,问道:“听说,你有表叔在京城开古玩店?”,我答道:“是有,不过好像没有什么正经的器皿书画,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四爷顿时来了精神,道:“贤侄啊,你也知道,你静玉妹妹从小就得了怪病,头痛起来,几日不消,一旦疼痛起来,连我这糟老头子的心都跟着一起痛啊。几年前我带你妹妹去看了巫医,巫医说这病必须要服食上等的玉才能解除,这些年来,四叔我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