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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可了不得,京畿历来是尚武之地,街上的买卖人一见有热闹相看是生意也不做了,将这些人团团围在当中。
我在人群后偷偷看着:只见几人好似是喝醉酒的母鸡,一个个被这几人推得歪歪斜斜,丝毫没有当日在江门的威风。评心而论,若论真实功夫,十个大汉也斗不过这四个人,但是他们一来缺少兵器;二来为了隐藏身份不敢亮出门户;三来还在别人地头,所谓天时地利人和不占一条。故而此时他们被几个大汉逼得滴溜溜直转,根本不敢还手。围观的群众本来盼望看个热闹过过眼瘾,哪知道白昱思几人像几只泥鳅般地左躲右闪,根本就不与大汉动手。有些地痞无赖看得来气,于是便开始在暗中使坏:每每当江门人躲闪之时,这些人或者踢脚下绊,或者对之推推搡搡,配合着虬须大汉的正面进攻,几人均受到了一些的伤害,虽然伤不致命,但是却让我看得极为舒服。我在心中暗笑道:白昱思啊白昱思!你这个害人精万万没有想到今日能在此受辱吧?老子真是看得快哉!快哉!
正在这时,京畿一对巡兵在此路过。虬须大汉一见形势不好,呼啦一声全都如鸟兽散。白昱思几人不知怎么回事,还以为巡兵是来帮他们驱赶大汉,哪知道京城政局大乱,兵匪早已混为一家。巡兵一见其他人全数退散,倘若再将白昱思四人放掉就交不了差,于是也不听欧阳兄弟解释,不由分说上前将几人用铁链铐住押往官府。
一见那四人被官人囚住,我心中不禁狂喜道:想当年我被人冤枉得众叛亲离、百口莫辩,如今风水轮流转,我今日也让你们尝一尝有苦难言的滋味。想罢,我便随着巡兵一起赶到衙门继续去看热闹。
待到官府衙门,兵丁们拷着四人进入院内,而我则是一身衣衫褴褛,自然进不得厅堂。我在心中暗道:今日天色已然不早,按常理说知县早就已经退堂。他四人顶着的罪名是聚众闹事,既无原告,更无人命发生,如此说来知县断然不会舍去自己的玩乐时间回来审案,所以这四个人在明日午时之前绝不能被放出监牢。既然如此,我倒不如先去集镇上饱餐一顿,待夜色降临之后再去探监也不迟。主意打定,我便转头向天字大街踱步而去。
走在街上,路人俱嫌我肮脏,纷纷避让着我。而我虽然倍受歧视,但却第一次尝到了酣畅淋漓的痛快。我边走边笑,正撞见街上有一个小贩在卖狗肉,不得不说,那狗肉烹得香气四溢、直沁心脾,让人好不喜欢。我犹豫了一下,从袋中掏出几钱散碎银子买了一大块儿,又在邻摊买了一壶老酒端着。我刚走后几步,只听得卖狗肉的老板低声和酒铺老板说:“老兄,你看没看见?你别看这些讨饭的衣衫褴褛,每日乞讨下来,可比咱们这些人都有钱呢!”,酒铺老板答道:“可不是么?看来这人啊,只要把尊严放下就没什么可畏惧的……”,撇去他俩如何议论不提,我拎着狗肉端着老酒,七拧八拐便走出市场,来到田间我选了一块儿无人呆的菜畦地,坐在垄沟里面就开始自斟自饮,那快活的感觉,真是胜似在世神仙。
喝完老酒,我心生倦意,钻进一家的柴火垛里就美美地眯了一觉。再醒来时,天色已然大暗,观其星斗似是已到二更天左右。我在心中暗自盘算了一会儿,便起身直奔县衙方向飞去。固安虽近京畿,但要论级别却只是区区一个小县。县衙的围墙并不高,许多监牢也是露天置着,白昱思等人只是聚众闹事的轻刑犯,自然要关在外面,想到此处,我轻轻一纵跃上墙头便向院中探视。
寻了一会儿,我终于在一间大囚笼里发现白昱思等四人,我飘身飞到囚笼顶上,屏息凝神地偷听他们谈话。只听得双斧汉子说道:“今日好生晦气,我素来听说京津好些地痞无赖喜用‘碰瓷儿’讹人,没想到初入京畿,还真让咱们摊上了”,欧阳谷明道:“唉!可不是么?这些贼人见我们模样是外地人,又见白贤侄年纪轻轻,没有阅历。于是便心生歹意,找我们下手,有道是‘强龙难压地头蛇’,我们这次就算是吃亏买个记性。好在打斗之时并未出现人命,也算不得什么大案,想明日待到我们出了笼去,以后多加防范吧”,几人均点头称是,继而谈些无关紧要的琐事。我听了一会儿,觉得甚无意义,便想回去休息。打定主意,我想翻身跳跃出去,哪知道我刚行出不远,却听见脚下有人在悄声说话。大半夜里,悄声讲话不禁让人觉得甚是好奇,我止住脚步,伏在放上一边竖起耳朵,一边朝声音传出的方向观看。
只见月光之下,在厅堂的过道里面有两个衙役正在小酌。其中一个生得奇胖,另外一个却生得极其瘦小。只听得那瘦子说:“大哥,前几日匪帮哄抢官仓一事可有结果?”,胖子答道:“咳!那些人都是惯犯,我们一去他们便如鸟兽散了,一个都没抓着”,瘦子又问:“那这岂不成了无头案子了么?”,胖子冷笑道:“老弟你还是毛嫩啊!知县大人如此精明的人,怎能因此混掉乌纱帽呢?”,瘦子又问:“既然人都跑了,那又找谁去判?”,胖子答道:“当事之人跑了,自然是找些闲人来背这口黑锅了”,瘦子道:“这么说……今日我们捕获这四个人就是……就是来背这黑锅的?”,胖子夹了一口菜道:“没错,这四个人似是关东而来的贩夫走卒,因为家在外地,亲属自然不能立即寻到固安来闹事,这就比找些本地人来替罪好了许多。即使过个一年半载的,他们家人知道这个消息,人也斩了,死无对证的他们也无可奈何”,瘦子一听忙翘起大指赞道:“高!果然是高!”,胖子将身前一盅酒饮尽打趣道:“高吧?这就是为什么他能当成知县,而我们只能当个狱卒的原因”,两人说罢,又是一番自嘲。我伏在房上偷听了一会儿自觉地再没有什么价值,于是就返回柴火垛里继续睡觉。
一觉醒来,天光已经大亮,我心情无比爽快,便穿着一身破衣在市场里又逛了一天,为了不引人注意,我再次扮作乞丐,在沿路哀求讨钱,待到傍晚,我又拿着一块儿散碎的银子来到狗肉摊儿前买肉。卖肉的老板一见我又来光顾,笑道:“小兄弟,我昨日和酒铺老板还说你呢,你每日只需要低三下四地跪上几跪,再说些软乎话,一日下来就有相当可观的收益。你一无本钱,二无风险,远比我们这些人来得轻松自在呢!”,我笑答道:“你们昨日不是说了么,人一放下尊严便有数不尽的钱财,既然你们喜欢钱财,又何苦放不下尊严呢?”,狗肉摊老板听罢我这番揶揄,自知我也绝非一个善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窘得不知要怎样回答才好。
买罢了狗肉老酒,我又返回到无人田畦,坐在垄沟之上大口饮酒,大口吃肉。吃喝已毕之后,我依旧是藏匿于柴火垛中闭目养神。由于昨日偷听了胖瘦两名衙役的谈话,今日我出去得早些不到一更天便跃进了县衙。进去之后,我第一件事依然是去看白昱思四人的牢房,只见四人此刻正躺在监牢地下气喘,借着月光,他们脸上身上那一道道伤口甚是骇人。只听得白昱思抽泣着说道:“几位叔叔,不是说聚众闹事是个轻罪么?这些人怎么下此毒手?”,欧阳谷明边揉肩伤边说:“我看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咱们一无钱财外露,二无做过什么杀人越货的勾当,此番毒打他们是有所目的……”,双斧大汉忙道:“欧阳兄,他们有何目的?”,欧阳谷明答道:“依我的经验,恐怕是要让咱背谁的黑锅!”,白昱思一听大骇,惊道:“倘真如此,那咱们今夜拼上性命也要越狱出去,否则一旦被打入死牢,后悔都来不及了”,欧阳谷明摇头说道:“越狱还为时尚早,背黑锅一事只是我的猜测…(更新最快http://w ap。1 6k。c n)…,不管怎样,咱们还是本着原先的策略,能不惹事尽量先不要惹事”,欧阳谷亮闻听点头,道:“那就再捱两天,看看情况再说”。几人说罢,又开始扯些闲话,我一听没有什么价值便又潜回上次的走廊去听衙役方面的闲谈。借着月光,我往下一看,在过道当中坐着的依旧还是昨日说话的胖瘦两人。
两人先谈了一会儿风月场的趣事,比如谁家少奶奶背夫偷汉被人抓了个现行,又比如胡乱猜测当地的寡妇与哪个光棍鬼混。谈了一会儿之后,两人的话题又由风月场转到官场,议论了一通知县知府,二更天时,两人的话题终于又重归在白昱思等四人的身上。那瘦衙役先给胖子倒了一盅酒道:“大哥,也不知道昨日羁押那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