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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云丝和芸娘一骨碌爬起来,彼此对视了一眼,都看见对方眼中的惊疑,然后一起麻溜下了炕,就来到后院,只见那大杏树下的鸡舍里,统共十几只鸡鸭鹅俱都扑腾的欢实,当中夹杂着几条灰黄色的影子。
“天啊,是……是黄鼠狼。”
芸娘只看了一看,就惊叫起来,她久居乡下,之前也看过几回黄鼠狼迷人,自然认识这东西。阮云丝却只是前世在网上看过这动物的图片,一时间还联想不起来,此时听见芸娘大喊,她仔细一看,可不是?细长的黄身子,小耳朵,恰和图片上的黄鼠狼差不多。
因心下又惊又喜,这鸡舍里还不止一条黄鼠狼,看样子竟有好几条似的。她知道鹅凶悍,上次那血迹,怕就是大鹅最后把黄鼠狼赶走了,但如今好几条黄鼠狼,却只有两只大鹅,如何斗得过,因便扭头向院子里大叫了一声:“小黑。”
须臾间,芸娘只觉一条黑影窜进了屋里,接着便如离弦的箭一般蹿到了鸡窝,阮云丝忙过去把鸡窝门打开,它便“嗖”一下蹿了进去,一口便咬住了一只黄鼠狼的脖子。
大黄这个时候才赶到后院,见儿子已经参入了战团,估计是没自己什么事儿了,便只负责在阮云丝面前悠闲摇着尾巴,偶尔“汪汪”叫两声给儿子助威。这里芸娘见小黑不过眨眼间,就咬死了三只黄鼠狼,另外两只跳墙逃走,它却在后面紧追不舍,便忍不住笑道:“这下猎户村的孩子们总算有救了。小黑也是能干厉害,这两个月没见它,好像又长大了许多。”
“那是,每天里肉骨头窝窝头的吃着,不长它对得起我吗?”阮云丝也是心情极好,就开了一句玩笑。一边就要上前去捡那些死黄鼠狼。就在这个时候,便听远远地传来几声马嘶,她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透过开着的前门后门,就见在院子尽头的街门外,停着两匹高头大马。
“咦?是谁啊?”
芸娘也回头看了一眼,立刻惊讶起来,下一刻,就听阮云丝低呼一声:“我的天,他……他怎么又来了?”
芸娘此时也看清了那个从马后走到街门前的年轻公子,她脸上的表情比阮云丝还要夸张,捂着嘴巴小声道:“是那位苏公子?我的老天爷,云丝你刚刚说什么来着?结果如何?这就现打了嘴。”说是这样说,她脸上却满是笑意,她虽然是寡妇,但这是乡下,又是大白天,旁边还有阮云丝,倒也不用怎么讲究那些避嫌的规矩,何况她对这位苏公子好奇已久,因此这会儿索性跟在阮云丝身后,向那街门走去。
“苏公子,你……你怎么来了?”
阮云丝怎么也没想到这苏名溪竟是还会过来,明明自己和他已经两清了吧?刚想到这里,却见苏名溪将身后的手举起,那手里竟是提着一只死黄鼠狼,他微微笑道:“上一次阮姑娘和我说过猎户村孩子的事,我一直在京里留意着,却总是没遇上,恰好今早下朝后去市集逛了逛,总算有人卖了这个东西,我便忙拿过来了,希望还不会太迟。”
阮云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当日她不过是随口和苏名溪那么一提,却没想到对方堂堂的公侯公子,竟然真的将自己一个乡下女人的请托放在心上。眼看那苏名溪说完话后不动,也不说自己还有要事赶回去,人家一番好意,她也不好接了黄鼠狼就下逐客令,因此只好开了街门,一边笑道:“今儿这真是凑巧了,有几只黄鼠狼来后院偷鸡,这会儿已经让小黑咬死了三只,余下的两只它追过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带回来。”
苏名溪挑眉讶异道:“竟然会这么巧?我也忖度着怕是这时候那些猎户已经得了黄鼠狼,未必有用,不过人命关天的大事,跑一趟总是不错的。却没想到姑娘这里竟也得了。”
阮云丝还不等答话,芸娘已经在旁边忍不住笑道:“这种事情公子派个人跑一趟也就是了,何必还亲自过来?”
阮云丝瞪了芸娘一眼,知道她这是在旁敲侧击的试探,因此口气郑重道:“芸娘说的没错,公子实在不用亲自来这一趟,倒叫我心里不安。”
“没什么,我是整日里闷在京城的人,难得有点闲暇时光,出来就权当散散心了,今日也只带了王彪,并没带别人随行,就是怕他们罗唣。”苏名溪一边说着,便来到了后院,恰好看到小黑嘴里叼着一只黄鼠狼赶回来。芸娘便笑道:“小黑真是好样儿的,这到底是又逮到了一只。”
第二十八章:帮忙
“只怕是两只都逮到了,看这地上,不是四只死黄鼠狼吗?只怕在阮姑娘迎我的时候儿,它已经叼回了一只。”苏名溪赞叹的拍了两下手掌,看着那条黑狗,眼中流露出十分的喜爱和欣赏。
阮云丝心里不禁一跳,暗道不是吧?难道你也想开口要小黑?可千万别,不然到时候我是给还是不给啊?正犹豫着,却见小黑把最后一只死黄鼠狼放在地上,邀功似的在她面前摆着尾巴。苏名溪忍不住笑道:“这狗真灵,在给你讨赏呢。”
“一根肉骨头罢了,幸而用不着赏钱。”阮云丝微笑答了一句,见苏名溪没有讨要小黑的意思,她才松了一口气,接着就转身对芸娘道:“咱们去猎户村,把这几只黄鼠狼送过去,不过说不定那边也已经猎到了,这一开春,饿了一个冬天的黄鼠狼少不得要铤而走险下来偷鸡的。”
她这样说,就是想着苏名溪最好告辞,没看见我和芸娘还要去猎户村送黄鼠狼吗?却不料苏名溪竟然笑呵呵道:“这东西怎么能让两个女人家背着?还是我和王彪走一趟吧。天色还早,西边就是山,说不定还可以猎几只山鸡兔子。”
阮云丝彻底无语了,苏名溪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她还能说什么?只好拿来一个大麻袋,只见王彪伸手一划拉,就把那几只死黄鼠狼全都拨拉进了袋子里,冲着阮云丝含笑道:“姑娘请前头带路吧。”
无奈之下,四人只好锁了门,一起往猎户村而来,待到了地头儿,恰好看到狗子和一堆小孩儿在街上玩,见到阮云丝便奔过来,大声道:“阮姑姑你来了?可是还要买什么猎物?咦?小……小……”原来他看见是苏名溪,想起上次看见这人在阮家的威风,好像还是个大官,只一时间想不起那句“小公爷”的称呼,想了半天舌头还是在一个“小”字上打转。
“叫我苏大哥好了。”苏名溪笑着摸了摸狗子的头,这时王张氏也在屋里听见了狗子的声音,遂忙迎出来,待看到苏名溪和王彪,这妇人不禁愣了一愣,只看这个陌生公子的穿戴气质,便可知对方家世必然不凡,应该就是上回狗子回来说的那位苏小公爷了。
王张氏这种妇人,别说像苏名溪这种勋贵子弟,这辈子就是连县令也没见着一回,保长在她们眼里就是官了。因此时腿肚子就有些转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至于芸娘,之所以还能应对自如,是因为阮云丝并没有告诉她苏名溪的真正身份,她还以为这也就是一个寻常的富商子弟,若真知道了,怕是表现还不如王张氏,这会儿能不能站住都是两说。
“王大嫂,这袋子里是几只黄鼠狼,先前有五只去我家偷鸡,让小黑咬死了。后来苏公子又送来了一只,我们不知道村里打没打到黄鼠狼,想着总是送过来再说。”阮云丝冲王张氏淡淡解释了两句,就见她面上露出惊喜表情,点头道:“哎呀这可真是太好了。这几天村里的人都愁死了。你说黄鼠狼这东西,往年也不是没打到过,偏偏今年要用它,竟邪门了,一只也遇不见,想不到竟一下子去了你家五只,真不知你家的鸡哪里就招黄鼠狼惦记,我们用几只大公鸡做饵,竟是一只黄鼠狼也不上套。”
因为这个惊喜,王张氏就暂时忘记了对苏名溪的敬畏惧,着实说了一番亲热感激的话。猎户人家热情,依照她的心思,就想要留苏名溪和阮云丝等人用了晚饭。然而一想到这人可是小公爷,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自家那些野味用来招待平常客人自然是足够,但是招待这位贵族子弟?那真是要让人笑掉大牙了吧?
因此就有些犹豫,忽听阮云丝道:“既如此,这东西就留下了,苏公子要进山打一会儿猎,我和芸娘也要回村,后面那鸡舍现在还是一片狼藉呢,得赶紧收拾收拾,王大嫂,黄鼠狼就拜托你送去那几家吧。”
王张氏听见阮云丝这话,便知这位苏公子是微服前来,不欲暴露身份,因便答应了,脸上却有些为难神色,呐呐道:“男人们都进了山,没有个向导,却是谁给苏……苏公子带路?”不等说完,就听身后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道:“我……我给苏公子带路。”她回头一看,见是方旭从那边跑过来,便笑道:“这正好,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