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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将军这么一解说,我倒是有些明白了。”江充略有所思的点点头,沉默了一下,又问道:“那如果主上虽然圣明,可是臣下不安呢?或者圣明之主百年之后,继任之君不能相信在外为将者,这仗是不是就不能打了?”
“这那当然不能打了。”李广利有些不快的瞟了江充一眼,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问。
“那将军可要趁着这几年陛下还健在的时候多立些功劳,然后功成名就,解甲归田吧。”江充很诚退的劝道:“陛下春秋已高,一旦他百年之后,只怕将军就没有什么机会出征立功了。”
李广利略有所动,他没有说话,而是抚着胡须打量着江充,他感觉到了江充的话里有话。天子已经登其五十年了,如今垂垂老矣,他的年龄大了,身体又不太好,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天子一旦驾崩,太子刘据就会登基为君。而李家和太子之间,有些隐隐约约的矛盾,这一直是李广利心里的一个结。李家兴旺起来,是因为他的妹子李夫人,而李夫人入宫,是通过平阳长公主的引荐的,李延年一个宦官,是没有资格向天子推荐自己的妹子的。要不是平阳长公主,李家没有今天。
可是李夫人入了宫,得了宠,却对卫皇后造成了威胁,特别是李夫人生了昌邑王刘髆之后,陛下一直没有按照常例封其为王,而是留在长安,当时太子对此极为紧张,直到后来李夫人病死,而他李广利也两次征匈奴都失败而回,天子才将早已成年的刘髆封为昌邑王,事情虽然已经结束了,但是他李广利还是朝中最有权利的将军,特别是贰师城之战早已结束,天子却一直没有收回这个将军封号,这个做法很不符合常规,让人不得不往深处想。
李广利已经和太子站在了对立面,将来太子登了基,一定不会再用他为将。卫家才是他的第一人选。
那自己就如江充所说,解甲归田?李广利苦笑了一声,就算他愿意,也得看太子愿意不愿意。
李广利当然想过这个问题,他再笨,可是府里也有人的,只是这个江充突然找上门来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李广利狐疑的打量着连连摇头的江充,充满了警惕。
江充见李广利的神情,知道他心里在说什么,他笑了,笑得很坦然。他低下头,镇静的理了理衣摆,过了一会,才重新抬起头来:“将军,你也知道的,我因为执法严格,和太子有些误会。”
李广利点了点头,江充和太子的过节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他是担心太子登了基对他不利,想来拉自己下水了。他扯了扯嘴角,冷笑了一声,这个竖子,想得还真美,当我是傻瓜,会被你当刀使?
江充也不看李广利,继续自说自话:“将军有军功在身,又有昌邑王刘髆为援,就算将来太子登了基,只要将军愿意交出兵权,退隐归田,想来以侯爵就国没有问题。我江充就不行了,太子登了基肯定不会放过我,所以……”他看着李广利,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希望太子登基。”
第068章 试探
李广利心中一动,江充的话说得很坦白,没有一点遮掩,他可以相信这是江充的心里话。既然如此,江充应该是可信的。他捻着胡须,看了一眼江充,随即又垂下了眼皮,沉思了半晌,重新抬起头,刚要说话,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声。李广利愣了一下,随即沉下了脸,霍然起身,一甩袖子背过身去,背对着江充,声音冷得象寒冬腊月的风:“江大人,你这话可就有些大不敬了。太子是国之储君,理当继承大位。再者,就算太子有什么不是,这事也不是你我做臣子的所能议论的。请江大人休要再提,某就当没有听过。某身体不适,请江大人自便。”
江充吃了一惊,有些惊讶的看着李广利的背影,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站了起来:“可惜……可惜……”说完,也不道别,拂袖而去。李广利转过身来,看着江充的背影消失在院门之外,脸上的愤慨之色立刻散去,他赶到大门口,隐在门边探出头,看着江充上了车鄰粼远去,这才回到正堂,茫然的看着一个从帷帐后面走出来的年青人,着急的问道:“杜先生,为什么不答应他?”
这个士子打扮的年轻人是李广利招揽的宾客,姓杜名宇,字子玄,河间人。李广利几次师出无功之后,感觉到了自己能力、学识的不足,开始也象别人一样招揽宾客,但是他的名声不怎么样,没几个人愿意投到他的门下。这个杜宇是他的同乡,来到长安之后一直没有找到入仕的机会,就被李广利拉来了。他学问很好,但是不喜章句,又博学各家,和那些儒生混不来,只得暂时在李府暂住。
杜宇没有立刻回答李广利,他走到江充刚才坐的席前,撩起衣摆坐好,这才抬起头,平静的看着李广利,不急不徐的说道:“将军以为,这个江充可信吗?”
李广利连忙坐下,他拂了拂胡须,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有些不太自信的说:“我觉得应该可信吧,他和太子、卫家的过节是长安城里都知道的。”
杜宇点了点头:“将军说得对,江充要对付太子,那是没什么怀疑的。那将军觉得你和他有区别吗?”
李广利一时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觉得自己应该没有江充那么没有退路,可是大致情况也差不多多少,毕竟他和太子也有矛盾,虽然这个矛盾没有江充那么直接。
杜宇见李广利犹豫不决,嘴唇一挑,无声的笑了,看来这个贰师将军还是没什么长进。“将军,江充如果不出手,陛下一旦有讳,太子登基之后,必然要收拾他,江家的人为非作歹的不在少数,这些人太子手上必然也收集了不少。我还听说,这次赵王刘彭祖薨,去赵国传诏的是卫家的四公子,在赵国还闹出了些事情,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他在河内郡遭到人袭击,可想必然有什么大事。现在江充又急吼吼的上门来向将军求助,只怕卫四公子手里掌握了什么对他极为不利的证据,让他坐不住了。”
“那就说明他更可信啦。”李广利一拍大腿,有些兴奋的说:“我们也有此意,何不与他联手?”
杜宇摇了摇头:“正因为他急,所以不能联手。”
“为嘛?”李广利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他都有些急了,好容易来个真心诚意的帮手,怎么反而不能联手了了?那难不成来个靠不住的才能联手?杜宇无声的叹了口气,眉宇之间有些惆怅,他抬起手打断了李广利的话:“将军,你想啊,你要对付的可是太子,不是普通人。那是陛下的长子,皇后的儿子,一国储君,稍有闪失,那可就是族诛的下场,将军一家上百口,全得人头落地。”
李广利激零零打了个冷战,不由自主的摸了摸粗短的脖子,后脑勺直冒凉气。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后果,只是一激动就容易忘了。
杜宇接着说:“再说了,卫皇后虽然年老色衰,却无大过,陛下没有合适的理由废后。大将军虽然已经过世十几年了,卫府大不如前,但长公主还在,她是陛下的亲姊姊,赵王刘彭祖一过世,陛下在这世上只有她这么一个同胞了,人老了,就更看重亲情,长公主对陛下的影响力更加不可小视。”
李广利茫然的点了点头,长公主对陛下的影响力他是知道的,当初妹子进宫,就是长公主的一句话。说起来,李家能有今天,还欠长公主一份大人情呢。
“更重要的是,卫家四公子现在很受陛下的宠爱,据说他应选郎官的那天还闯了大祸,结果因祸得福,不仅入宫做了侍中,还第一天上任就摊到出使赵国的任务。将军,赵王过世,去传诏的按制应该是个光禄大夫,而不是一个侍中,你可以想见他在陛下心目中的位置了。这个时候,将军难道不想谨慎一点吗?太子如果登基,顾忌到昌邑王同胞之情,未必不会给将军留下一线生机,充其量夺了将军的侯爵,贬为庶民,以太子的脾气,只要将军不做出过激的反应,他是不会赶尽杀绝的。”
李广利犹豫了,本来信念满满的他听了杜宇这三个理由,也变得有些不确定起来。照杜宇这么一说,那岂不是没指望了?
“那我们收手……”李广利有些舍不得,再说了,既然开始了,又怎么能收手?再说了,当初你怎么不说。
“无所谓收手不收手。”杜宇摇了摇头:“有将军帮忙,江充也得动手,没有将军帮忙,江充也得动手,既然如此,何不让江充去冲锋陷阵?输了,他自己送命,与将军无关。赢了,他也是替将军出力,将军坐得其利,有何不可?”
李广利一愣,怔怔的看着杜宇,随即明白过来。他帮不帮江充,江充都没有退路,他要想活命,就必须和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