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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楼馆花园还不到于府三分之一的高家,几乎是向外膨胀起来。
高家外建的驰道、高楼,将于府周边包围得严严实实,仿佛一条盘绕在大象身边的蟒蛇,张开了一张血盆大口,迟早有一天要将那头大象蚕食或者完全吞下。
而且,在高肇新建的一处高台上,只要登顶后,就能将于府内的一应布置和大小家事看得清清楚楚。=君 子 堂 首 发=
这要在从前,于府是绝不会允许邻居在身边建起这样一座能俯瞰家中虚实的高楼的,可现在,胳膊拧不过大腿,于家的人只能憋屈地活着。
此外,自于皇后死后,与高肇府上夜夜笙歌、门前车马喧腾的气象不同。于府这五六年来,一直冷冷清清的,没有什么人上门。
于烈、于劲两兄弟,从前的一代权臣,先后在这几年死去。
于烈故世时。来送殡地队伍从洛阳城北排到洛阳城南,沿路设祭的吊棚太多。竟然把半座城池都遮白了。
等到于劲故世时,于家已经衰落,居然连挽联都没收到几副。
对比之下,更让人觉得心意萧索,觉出世态炎凉。
刚从外州官复原职不久的领军将军于忠。正坐在后面的斋堂读经,忽然间,一阵行酒令的哗笑声,打破了佛堂地宁静。
“这是怎么回事?”于忠掷下书。瞪起环眼喝道。“高府的声音竟能传到佛堂里来了,咱们家还有一块安静地地方没有?管家,快去看看,是不是他们借了二老爷家的花园摆酒?”
他自从当年弹劾高肇不准,几次流放外府,回到洛阳城还没半年,却觉得处处物是人非。^^首发 君 子 堂 ^^从前喜欢舞刀弄枪的于忠。只有读经打发日子。
离开京城多年,人们似乎都忘记了他。没什么亲戚故交主动和他往来,他前去几个老世交家里拜访,居然还吃了几次闭门羹,让于忠更是心凉彻骨。
管家从门边进来,苦笑道:“将军,是高府买下了二老爷家的房子,还没修缮好,高司徒已经带了一帮子人进来,一边游园,一边大开夜宴。”
“竟有这样的事!”于忠大怒,咬牙切齿道,“高家是咱们地仇家,顺皇后死了才几天,于晖就将房子卖给了他们家!还有点血性没有?”
于晖是已故于皇后的弟弟,也是于忠的堂弟,放在外任当官,官拜汾州刺史,去年料理完父亲太原郡公于劲的丧事,丁忧还没满制,就将家眷全带出去到汾州上任了。现如今,曾出过无数公侯将相地洛阳于家,早大势已去,善于审时度势地于晖,不愿再身处洛阳官场的是非窝中。
于府的房宅主要是于忠居住,但西花园和后院都是于晖名下的家产。没想到于晖竟然把房子卖给了当朝炙手可热的大司徒高肇。
管家看了看于忠的脸色,强笑道:“二老爷是个聪明人,他这一卖房子,我听说,高肇已经答应了他,下半年要升二老爷做河南尹,也算是个大吏了。”
“没骨气!”于忠嗤之以鼻,“咱们是出过一皇后、四赠公、三领军、二尚书令、三开国公的人家,能希罕一个河南尹?真正白生在咱们家了!这般没见过世面地小家子嘴脸!”
年近六旬地管家嘿然不语,他虽然只是个仆人,但多年来,在于府见过了太多人的升谪沉浮,早品味到了“家世败落”地滋味。
于忠虽然仍是朝中的领军将军,爵秩很高,但却没有什么实权。这个“领军将军”,与他父亲太尉于烈的那个“领军将军”,怎么能同日而语?
据说这次能够官复原职,还是清河王元怿和首领大太监刘腾帮他在宣武帝面前说了不少好话,若是再跟高家作对下去,以后啊,不要说官位,就是脑袋瓜子,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呢?
老是怀念以前家业兴隆的场面,又何济于事呢?
想当年,太尉于烈在孝文帝病榻前受命,辅佐宣武帝临朝听政,身列三公,手握天下兵权,一呼百应,一言九鼎,当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现在,于忠不过能每三天去军中点一次卯,其余时间和一帮闲官喝喝酒,要不然在佛堂读读经,连门都不大爱出了。
于忠是个性爱热闹的人,从前没有哪一天不是在喝酒打猎中度过,如今,他却会建起这样一间幽静的佛堂,这本身就说明了他的寂寥和痛楚。
这几年,为了跟高家作对,于忠被贬官数次,他早就该吸取教训,跟二老爷学着点韬光养晦,偏偏还这么性如烈火,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
老管家心下对于忠很是不以为然,不过他是于家的忠仆,虽然对主人腹诽几句,还是要一切为于忠设想的。
“外面有个人要见将军。”管家将话题岔开来,“可他用面罩盖着脸,遮遮掩掩的,看起来很神秘。将军,你是见还是不见?”
此人轻车简从,一身黑衣,看起来的确古怪,不过,从他浑身的气度看起来,此人应该是宗室子弟,有种气指颐使的神态。
“哦,这会是谁?”于忠有些纳闷,“他叫什么?”
“他不肯通名。”管家也觉得奇怪,要不是于家如今真的门前冷落车马稀了,他是绝不会向于忠汇报的。
“什么人这样蹊跷?”于忠好奇起来,“叫他进来,就在这里相见。”
“是。”老管家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顺皇后之冤
“请,这边走,我们将军正在佛堂里读经。”老管家一边带路,一边偷眼打量这位神秘来客,来人身材中等,脚步还算刚健,但一张脸遮得很严密,只露出一双颇为灵动的眼睛,警惕地望着周围。
转过花厅,一丛茂盛的绿竹后面,就掩映着于家的佛堂,于家占地广远,这处佛堂的位置却十分偏僻,显得既隐秘又狭小。
老管家进去通报后,出来说道:“客人请了,将军就在佛堂里面等你。”
来人谢了他后,稍一犹豫,这才推门而入。
貌似专心读经的于忠抬起脸,看见一个身穿紫色披风的年轻贵族站在他的面前,此人神色清明,有种凛然不可犯的感觉,好象在哪里曾经见过。
大步走进门来的胡绿珠,撩开蒙住脸庞的紫色披风,打量了打量这间肃静的佛堂。
这里与其说是佛堂,还不如说是纪念于皇后的祠堂,房间正面的佛龛里,供奉着观世音的赤足立像,上写“慈航普渡”四个大字,龛前供奉着几碟时鲜瓜果,简洁干净。
堂中只有两把椅子,一张书桌,桌上放着几本流传最广的经书,看来,这位于忠将军并没有用心去钻研佛经,只不过聊以打发时间。
与别的佛堂不同,这里还供奉着于忠父母的牌位,佛龛一旁,又列着宣武顺皇后于明姬的牌位,白木牌位边,还用琉璃盒放着于皇后生前穿过的一套常服、一双绣鞋、一缕头发,看来,他们兄妹的感情很深,过了近五年时间,于忠仍对这个堂妹思念不已。^^君 子 堂 首 发^^
胡绿珠想起了当年自己为于忠带信到坤宁宫的情景,当时于忠曾经信誓旦旦地要她转告于皇后。他一定会为于皇后报复高家的血海深仇,这些年来,于忠为了扳倒高家,的确不遗余力,可效果如何呢?
宣武帝回护高家的决心不容动摇。于忠除了碰壁,还是碰壁。四五年来,申诉无门,早已是碰得头破血流了。
于忠感兴趣地看着这个相貌十分清秀地陌生来客,他到底是个女人还是个太监?
“于将军,”胡绿珠坐下来。啜了一口清茶,笑道,“你还认识我吗?”
于忠满头都是雾水:“恕在下眼拙,阁下是……”
他与胡绿珠当年在瑶光寺匆匆忙忙见过一面。可当时情势危急。他哪有功夫细细打量胡绿珠的长相?
数年分别,于忠仕途蹬蹭,坎坷不顺,而胡绿珠却入宫为妃,居移体,养移气,已从往日的窈窕少女。变成一个雍容华贵的贵妇。也难怪于忠认不出她来。
于忠的确觉得来人长得很脸熟,他努力搜索自己地记忆。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样一个年青贵宦?
说他是男人吧,眉目又清秀得过分,说她是女人吧,脸上又带着种洛阳城闺阁中罕见的勃勃英气,说“他”是太监吧,看气度,也不像个伺候人地,这是个什么人呢?
真是大费疑猜,于忠暗想,难道自己离开洛阳城几年,记性竟然变得这么坏了么?
岂料来人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竟将视线一直逗留在琉璃匣上,良久,才答非所问地说道:“顺皇后,她从前长得美吗?唉,那年我第一次见到她,却只看到顺皇后形容枯槁、病入膏肓的模样……”
于忠愕然不已,直到这时,他才听出,来的这个清秀少年,面貌妩媚动人,声音娇柔清脆,竟然真的是个女子。**JunZitang。coM**
看她举手抬足中地大家气度,和那清秀脱俗的脸部轮廓,以及身上那份不张扬的华贵,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