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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绎看着叶株,慢慢咧开嘴角开始笑。
“告诉他?我该怎么告诉他。”洛绎露出灿烂的笑容:“难道我跑到风锁云面前对他说:嘿,伙计,我就是那个骗了你然后被你砍了头的倒霉蛋?”洛绎的笑容越来越大:“难道要我告诉风锁云其实我不是一个人,是鬼?妖?魔?神仙?或者说借尸还魂——这个还比较靠谱一点。”
洛绎大笑起来:“——你觉得风锁云会相信吗?相信那由始至终只有一个的‘洛绎’,这种无稽之……”
“我相信。”
洛绎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不可置信地张大嘴巴,身体抽搐了一番——那是他反射性地想要转身看向来人却又硬生生地止住了,他不敢回头,他怕一回头,就连妄想这一切都是幻听的余地都没有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风锁云为什么会在这里!?
洛绎又惊又怒地看向叶株,然后震惊地发现叶株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我了个……!!!
洛绎一口气没喘上来,他知道自己被暗算了,虽然不知道叶株为什么要这么做,但留他去面对那颗定时炸弹……尼玛这就是叶株的目的吗!?无论是风锁云把他弄残了或他把风锁云弄残了,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各种勒索啊岂可修!
空气中的罂粟和血腥味越发浓郁,还有那越发接近的沙沙声,那是脚底划过草地的声响,宛如一道催命符种种砸在洛绎的心跳上。洛绎心中的恐慌不受控制地开始暴涨,让他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开始疯狂地向前逃跑,然而腿才刚刚迈开一步,就被那人从后方抱进怀中,再也无法动弹。
“我相信……洛绎……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那人从后面将他抱紧,克制的、颤抖的、带着无尽的思慕。洛绎的肩头一沉,那人将头埋入他的脖颈,颤抖哽咽的话语在洛绎的耳边模糊成一片。
“太好了……”
风锁云一遍一遍重复着,呢喃着,哽咽的喉头让他的发声非常艰难,但他依旧一直一直在重复,声音嘶哑而低沉,最后哽咽得吐不出声音来。
“……太好了……”
太好了,你还活着。
太好了,你在这里。
风锁云几乎是在歇斯底里而又压抑地哭泣了,那嘶哑沉重的声音发泄着那人所有的痛苦和绝望,宛如决堤的洪水暴涨着卷席起所有人,让人被那片悲怆之水压抑透不过气来。
太好了,我没有失去你。
洛绎,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洛绎只觉得他所有的神经细胞末梢都因那哭声而颤抖,原本想要吐出否认的话语的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感到万分难过,风锁云身上的绝望和悲怆完完全全地传到他身上,洛绎甚至觉得,只要他一拒绝风锁云,那人顷刻就会死去。
风锁云,该说对不起的那个人,从来不是你。
'天庆四十*年,楼中楼,风锁云。对他好吧,你欠他的。'
'此信于天庆四十九年交给一个忠于你的人,此是一个轮回。'
轮回、轮回,从天庆四十三年到天庆六十六年,那封信究竟是一个起因,还是一个终结,就像一个圆追寻不到它的起点和终点,他和风锁云也是如此,他将风锁云从小带大,风锁云因他毁了半辈子,在欠和还的途中不断循环,直到最后才发现已经纠缠不清了。
洛绎闭上眼,身体微微后仰将重心向后移去,风锁云瞬间就感受到了,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将洛绎抱得更紧了。
“洛绎……我终于找到你了……”
“……好久不见了,风锁云。”
69
69、第十一骗 。。。
第十一骗 相处X差距X不安
【~洛绎的一天~
卯时:起床。更衣者:风锁云。
辰时:早餐。陪食者:风锁云。
巳时:施针。施针对象:风锁云。
午时:午饭。陪食者:风锁云。
未时:午睡。看护者:风锁云。
申时:闲逛。陪伴者:风锁云。
酉时:施针。施针对象:风锁云。
戌时:晚餐。陪食者:风锁云。
亥时:入睡。熄灯者:风锁云。
子时:睡觉。守夜者:风锁云。
丑时:睡觉。守夜者:风锁云。
寅时:睡觉。守夜者:风锁云。
……
】
洛绎:“……”
攻略无视某骗子那蛋都要碎掉了的表情;继续毫无感情地念下去:“以上;为player/风锁云的一天。据测量;这些天player和风锁云的最长距离为5。3324米。”
洛绎掩面:“不要用那么精确的数字来提醒我这么虐的事实……”
“player;风锁云很在意你哦咪嗦。”穿越细细地重复着:“很在意很在意,咪嗦。所以对他好一点吧;player。”
“……我知道。”洛绎神色复杂地看着门纸上那单薄的倒影——那人正在门外,这些天只要洛绎醒来;无论何时都能看到那抹深色的剪影。
那人在等他醒来,等他的呼唤,等他走出去;然后守候在他身边——风锁云就这样固执地将自己拴在洛绎的身边,如同十三年前一样,从未改变。
分离的时间到底有多长?对于风锁云来说,已经太久太久了,足以使一个少年抽长成青年;但是对于洛绎来说,他与风锁云仅仅是几个月没见,连半年都算不上。这其中的差距,该用什么来填补?洛绎现在是惶恐的,面对已经可以说得上是陌生的风锁云,他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态度对面对。之前还可以伪装成陌生人不去多想,但身份被戳穿后的如今,他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和风锁云相处——风锁云已经不是“熊孩子”了,而他也不是过去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厮”。
从那天到现在,他们相处的时候沉默居多,说话也像是例行公事似的,带着不清不楚的尴尬。风锁云从未向洛绎质问过去的事,比起洛绎的坐立不安,他完全不在意那若有若无的尴尬和距离感,像是只要能看到洛绎,他就满足了。
至少现在风锁云对哥的治疗配合无比。洛绎苦中作乐地想,看着风锁云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某骗子顿时觉得前途一片光明——话说这微妙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洛绎下意识地忽略心中的一抹不安,这种不安自他与风锁云重逢的那一刻就有了,时不时地刺一下心脏。洛绎总觉得那漂亮的红衣青年像是快要燃尽的烟火,返照回光地绽放出自己最后的美丽。这种联想让洛绎很难受,但他完全找不到源头,只能像是受刑人去等待最后的判决。
洛绎站起来快速地走向房门,推开,一眼就望见了伫立在门柱旁的绝色青年。风锁云站在对面,下垂的长而卷的睫毛忽地扇起,露出的一双眼幽深浩瀚,像是吸人魂魄的妖异,望进去便再不能脱身了。即使知道对方并没有刻意做出引诱,但那浑然天成的媚意与魅惑依旧勾得洛绎失了一瞬间的神。
洛绎咳了一声速度转移了视线,嗫嚅地说了一句:“我去拿药。”
妈妈这不科学!世上怎么能有妖孽到这种境界的人!这是犯罪!
某骗子近乎落荒而逃地向外快走去,很快他就听到跟上来的脚步声,很轻,似乎稍不注意就会忽略了。
那双眼……当初是极其纯澈无邪的,即使带着天生的媚意,却依旧纯粹得不含丝毫杂质,完全不是现在的“妖”。洛绎这样想着,不禁难受起来,因为他发现造就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你真的是去还债的吗,是欠债才对吧?
有个声音如是说道。
洛绎抿了抿嘴角,他站在药房前,却久久没有推门,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然后悲剧发生了。
药房里面的人或许没有注意到外边伫立个人,“啪”地一声推开大门,洛绎“啪”地一声捂脸蹲下。某骗子感到很受伤很受伤,就在他难得思考人生自我反省的时候上天给了他“一巴掌”,于是他果然不适合走文艺路线么么么……
出门的人惊呆了。洛绎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耳边一阵巨大的耳鸣声,周围的血腥味浓郁起来,他好像感觉到有人在叫他,似乎惊慌失措地想要扶起他。
“我、没事……”
洛绎刚抬头,鼻腔就一股热流涌下——尼玛他说血腥味怎么这么浓郁,敢情不是风锁云身上的味儿而是他流鼻血了岂可修!
红衣青年的表情瞬间就变了,他的瞳孔紧缩成一点,直勾勾地看着洛绎那淌下的鲜血,眼角的红蝶拧成一个狰狞的形状。洛绎直觉不妙,他捂着鼻子大叫:“风锁云!”
可还是迟了。只听“咚”的一声,一个圆溜溜的物体就滚到洛绎的脚边,洒落一地鲜血。红衣的妖孽心满意足地晃了晃没了头的尸体,随手扔开,然后小心翼翼地凑到洛绎面前,像是在讨好,又像是在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