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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人客气了,咱们年岁差不多,叫我休哥便是!”耶律休哥朝谢慕华抱拳道。
谢慕华老实不客气的叫道:“休哥,人,我可以交给你,但是你须得给我一句实话,为什么忽然间萧太后要月影回去?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耶律休哥解释道:“谢大人有所不知,上京那里,过了冬天之后,便会有一场喜事。太后娘娘昭告大辽国子民,将会下嫁给韩德让大人。殿下是太后娘娘的嫡亲侄女,这一场盛事,又怎么能少得了她?再说了,就算殿下在大宋吃的好睡的好,可那总归不是契丹的国土。太后每每念及此事,心中便十分思念。这次,让殿下回去,也是太后的意思,谢大人不必多心。”
耶律休哥是个聪明人,这么久了,萧月影都不回来,宁可和谢慕华待在一起,从她平素眼高于顶的眼光来看,要不是真的对谢慕华动了心,又怎么可能在南方待了这么久?这次,萧太后说要传萧月影回来的时候,休哥也曾经担心了半天,说万一她自己不愿意回来,又怎么能强求。可休哥怎么也拗不过萧太后,还是亲自领着兵马前来接人了。
“哦,那便好!”谢慕华不再和耶律休哥多说什么,转过脸来看着萧月影,叮嘱道:“回去了,先去认个罪吧。怎么说,辽国萧太后也是你的姑母,只不过给你指个婚而已,你就学人家离家出走。把你姑母只怕是气得不轻。你这么大的人了,多少要学着懂事点吧?回去了,好好侍奉她吧!”
萧月影点了点头,瞥了耶律休哥一眼,只见这位年近三十的名将,昂首看着天,脚尖有意无意的踢着地上的薄冰积雪,知道休哥是装着听不见两人说话,微微一笑对谢慕华道:“有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
“说罢!”谢慕华淡淡的说道。
“宋朝的皇帝,猜忌太重,若是……我是说若是将来有个万一,你可以随时来上京找我。大辽国必然欢迎你的到来。不用你以雁门关相送,也不用你先为契丹立下什么攻劳,只要你来,便是了。我便在上京等着你!”萧月影低声说道,俏丽的脸上满是担忧的神情。她并非是对谢慕华没有信心,只是,一位大臣对抗皇帝,在萧月影的眼中无论怎么看,也是输面大过了赢面。
谢慕华笑道:“放心好了,若是我真的去上京的话,必然是带着千军万马,将上京攻破。怎么可能灰溜溜的带着自己的亲信部下逃亡去了上京?若是我真的这么没本事,你又何必在上京等我呢?”
休哥就算真的是聋子,这时候也忍不住了,扭头瞪着谢慕华,厉声喝道:“好大的口气,上京是你说攻就攻下来的吗?”他手指北方:“不远处,就是斜轸布下的三寨,有本事,你先把三寨拿下,再说什么攻打上京。”
“这些事,将来你自然会知道,我又何必跟你多说?”谢慕华冷冷的瞥了休哥一眼,接着说道:“你是契丹战神,自然以为自己百战百胜,上京就固若金汤。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太早!”
“好!”休哥怒极反笑,拍着腰间空空的刀鞘道:“谢大人,那我便在上京恭候,若是有朝一日,你有本事攻到上京城下。休哥和你决一死战!”
萧月影一看两人越说越僵,急忙在中间打圆场道:“真是不知道你们两个人到底是怎么了。非要说这些打打杀杀的,有意思吗?”
休哥怒气冲冲的瞪了谢慕华一眼,转过身去,背对着两人,气呼呼的不说话。也难怪他,休哥一生之中未尝一败,只是在高句丽,却谢慕华打得大败而归,差点连性命都给丢了,数万辽国精锐就葬送在高句丽的土地上。这件事,休哥一直耿耿于怀,看到谢慕华的时候,说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休哥毕竟是大辽国的战神,在怀里揣把刀子,准备偷袭谢慕华的这种事情,他还是压根就做不出来的。
“那……我便走了!”萧月影低声说道,她那美妙的声线压得极低,却依然能让谢慕华听得清清楚楚,眼睛里却忍不住几点荧光闪现,不知道多少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也不知道她是用多大的毅力,才忍住了眼泪,没有落下来。谢慕华心中一动,牵住萧月影有些冰冷的手,轻声说道:“暂时的别离,只是为了将来的厮守。莫要太过介怀!”
“你……你还记得,你说的什么话吗?”萧月影柔声问道,她把脸颊微微侧到一边,生怕眼泪滚落出来。
谢慕华沉吟道:“我知道,我答应过你,有朝一日,我会让萧太后,亲自送你出阁,让你嫁给我!”
萧月影嗔道:“莫要夸这么大的海口,一个不小心,是我们契丹人活捉了你,我让太后把你赏赐给我,做我的小男人!”
“呵呵!”谢慕华淡淡一笑,并没有接口,看着萧月影那张秀丽的脸,静静的说道:“走吧,不早了!”
“那……”萧月影还想说些什么,却又怕忍不住自己的眼泪,忍痛转身和耶律休哥滨江朝北方走去。
谢慕华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忽然大声唱了起来:“圣峰的冰川像天河的倒挂……”
那两千名宋军,不知道是不是夜里被谢慕华整整教了一夜,听到谢大人那五音不全的歌声,齐声高唱起来:“圣峰的冰川像天河的倒挂,
你听那流冰浮动、轻轻的响
像是姑娘的巧手弹起了东不拉。
她在问那流浪的旅人:
你还要攀过几座冰山?
经历几许风砂?
啦啦——
流浪的旅人呀,
草原的兀鹰也不能终日盘旋不下,
你们尽是走呀,走呀,走呀——
要走到哪年哪月,才肯停下你们的马?
姑娘呀,多谢你的好心好意。
只是我们没有办法回答。
你可曾见过荒漠开花?
你可曾见过冰川融化?
你没有见过?没有见过!呀!
那么流浪的旅人哪,
他也永不会停下!”
谢慕华不在乎那大辽国到底有没有什么冰川和荒漠,这一首歌,毫无疑问是最能唱出他的心意,雄壮的歌声在苍茫的大地上回荡,契丹的骑兵也似乎受到的感染,许多人摸出号角,呜呜的吹动起来,伴随着宋军的歌唱……一时间,一股离愁别绪,飘荡在所有人的心中,只有那一位大宋的少保,静静在站在中央,目送着远方的佳人远去。
忽然间,一骑马儿从辽军队中飞驰出来,朝着宋人的方向,距离谢慕华还有百余步的时候停了下来,马上的佳人,乌黑的长发被冰冷的寒风吹动,身上的大氅,在雪地里显得格外醒目。她举起双手,左右手的两根小拇指,互相勾在一起,用力的扯了扯,然后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鼻子,静静的看着谢慕华。
谢慕华知道,那是自己教她的手势,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他默默的指了指自己的心,静静的朝萧月影挥了挥手。
两行清泪终于止不住的从萧月影白玉无瑕的脸上滚落下来,一提马缰,那匹健马长声嘶鸣,人立而起,调头朝契丹队伍中跑去。
“等我来娶你……”谢慕华忽然大声喊道。马上的佳人身子一震,马儿也似乎停了一停,却还是终于跑进了契丹骑兵的大队之中。
谢慕华黯然的回首,朝自己的队伍走去,那些年轻的官兵看着自己的头儿,都是沉默,都是无语,可那眼神里却充满了——这才是纯爷们,真汉子的意味。
…………………………
且不说谢慕华回到雁门关后的种种,在大宋的开封府里,正同样有一位异族的公主,黯然神伤,守着门口,终于看到自己的夫君归来,急忙迎了过去,将他引到炉火之旁,递上自己温好的暖酒。低声说道:“今日上朝,可是又跟大臣争吵了?”
那男人笑着点了点头:“是啊,吵架而已,你不必担心!”
那女子看了看紧闭着的房门,渐渐提高了声音:“每次都是叫我不要担心,我怎么能不担心,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知道有多危险吗?我不知道你到底看重谢相公什么,就算他是一个天大的好人,值得你为他做这么多事吗?”
“难道不值得?”那男子的脸色凝重了起来:“没有什么是值得或者不值得,我只知道,我跟随他,可以实现我多年以来的抱负。别人,不行!”
“寇老西儿,我从大理远嫁过来,不是想这么天天担心受怕的!”段语灵气呼呼的捏起拳头在寇准的肩头上狠狠的砸了几下,怒道:“要是哪一天,你在朝堂和大臣争吵,官家恼怒,一句话将你们统统拖出去砍头,那可怎么办?”
寇准一把抓住妻子的拳头,笑道:“我知道你在怕什么,好了,官家是不可能真的砍了我们,朝中现在反对立储的大臣加起来一共有二百一十六名。难道官家要把这所有人都杀头了不成?再说了,太祖有遗训,无论如何,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