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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留在那里呆呆站着。
据说当时刀疤成搂着何向阳走了几步之后,就松开了手,变成他一个人走在前面,马货与拳皇两人落后一步,一左一右走在了后面,三个人把何向阳夹在中间。很多人都看见当时何向阳边走边频频回头看元伯,而元伯一只手拿着自己的手机,按了几下又停了下来,望着前面四人若有所思。
随后,人们也就发现,原本平平无奇的事情在这一刹那,突然产生了巨大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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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很多人都看见了走在最后面的马货做出的一个动作,他手上和拳皇一样拿着一个报纸包裹好的长条形包裹,而当时马货双手就好像正在拆这个包裹。
人们只看到了这里,他们离的距离太远,所以并没有看清马货拆的是什么东西,很多人当时都以为是刀。不过不久之后,人们的注意力马上被一个突发的状况,完全从马货手上的动作转移了过去。
他们看见,元伯明显一呆之后,就飞快对着四人冲了过去。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我知道。虽然我不在现场,但是我知道!因为,元伯是我的兄弟。
一开始,元伯也和那些旁观者一样,以为马货与拳皇手上报纸包裹的是刀。他知道何向阳今天要吃亏,但是他打不过,对方有三个人,他这边等于只有自己一个,而且他当时也一定想到短时间之内用刀出不了什么大事,他可以先打电话叫人。
元伯一直都不是个胆大包天的人,他没有险儿的亡命,不如胡玮的凶狠,比不上武昇的霸气,跟不到贾义的勇猛。换了后面四位中的随便哪一位,他们可能都不会等到刀疤成带人走才动手,而是直接就干上了,不论输赢。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打拼3 第三部分(5)
而元伯不敢,他原本只敢用更加保险的方法来救人。
不过元伯并不比他们差,因为元伯有着一样比所有人都要更加炽烈的东西——真诚。
对朋友的真诚,对兄弟的真诚,对友谊的真诚。
当特定情况下,这种绝对的真诚爆发出来的时候,就会改变一切。
元伯爆发了,他爆发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其他旁观者距离最近都在十米开外的地方,而他离开刀疤成几人最多也只有四五米。所以,元伯看到了一些其他人没有看清的事情。当他拿出电话的时候,也正是马货拆报纸的时候,那一瞬间,元伯看清了马货手上拿的是什么。
枪,一把锯短了枪管的猎枪。
元伯马上明白了过来,当要教训某个人的时候,只要脑袋没病,都晓得是不用带枪的,更加不用带着两把猎枪。他知道何向阳已经不仅仅只是要吃点亏了,也知道再叫人都是假的了,等叫的人过来,世上也就再不会有这么个何向阳。
于是,他爆发了!从来就不以勇猛取胜的元伯在这一刻爆发了,就凭着他对于兄弟的一腔热血,对于何向阳的无比真诚。
他拿着手机冲了上去。
当他一手机砸在拳皇脑袋上的时候,所有人都听见元伯嘴里发出了一声极大的呼喊,喊声凄厉、悲凉:“阳伢儿,走!!”
何向阳不愧是职业传销骨干出身,多年的骗人生涯造就了他极好的心理素质。这样的情况下,一般人要不吓得不知所措,要不就铁兄弟一起拼命,而他马上听从了元伯的话,几乎在元伯的喊叫还没有落音的那一秒钟,他已经闪电般转过身,一把推开依然傻立当场的马货,以极快的速度转身而逃。
何向阳逃走的同时,人们也看见元伯砸倒拳皇之后,又紧紧握着手中碎裂的手机,冲向了站在最前面,已经转过身来,一脸铁青的刀疤成。
然后,人们看到了一幕这辈子都让他们感到恐怖恶心的画面。
他们看见元伯在冲向刀疤成的那一刻,刀疤成的脸色变得完全扭曲,极为诡异地望着元伯,飞快地将一直插在外衣口袋里的两只手抽了出来,而右手上赫然拿着一支手枪。
所有人愣住了,元伯也不例外,冲向刀疤成的身体明显滞了一滞。刀疤成飞快地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了元伯的胸膛,右手手枪抵在了元伯脸上,嘴里短短说了一句什么。
啪——
随后人们就听到了一声清脆的枪响。
随着枪声,每个人都看见元伯脑袋上一缕头发剧烈地飘起来,随后,万物皆静。
包括两边的拳皇和马货在内,每个人都那么呆呆地站在那里,忘了恐惧,忘了哭泣,忘了怜悯,忘了一切……
剩下的只是无边的震撼,深入灵魂的震撼。
刀疤成松开了依然抓着元伯胸膛的左手,边转头向商贸城后门跑去,边对着拳皇、马货两人大叫一声:“走!”
元伯的身体直直向后倒去,在艳阳下激起一片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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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发当天开始,我、小二爷、地儿、贾义、周波等主要兄弟,和老鼠、大屌、红杰等人都受到了警方的严密控制,那一年的初三、初四,我是一个人在派出所的所长办公室里孤单度过的。
直到五天之后,初步审查完毕,证明与我们无关,元伯的葬礼才得以正常举行。
我叫小二爷拿出一笔为数不少的钱作为元伯遗物交给了他父母,同时要地儿从市里火葬场请来了最好的化妆师为元伯化妆,也请来了九镇方圆百里之内最好的道士办法场。葬礼办得相当隆重,九镇大大小小所有的流子基本全部到齐,老鼠亲自送上了五百元钱和一个花圈,就连很久没有联系的三哥,也专门托付明哥送来一千元钱。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打拼3 第三部分(6)
我尽力做了我能够做到的一切,但是我却没有哭,甚至连一滴眼泪都不曾为元伯流下来。所有人都在痛苦,都在悲伤,而那两天的我却只是浑浑噩噩,恍如活在一个飘飘渺渺的梦幻里面不着边际。
按照九镇的风俗,故去的人一定要在家里停留一个或者两个晚上,脸上会盖着一张淡黄色的草纸,我们那边称之为宝贝纸;尸体旁边则需要留下一两个最为亲近的人守着,称之为守灵。
我为元伯守了两个晚上的灵。
其他的都不太记得了,唯一让我印象深刻的就是,每天守灵到凌晨三四点钟的时候,周围的人都会慢慢睡去,已经连续几天不休不眠的我却毫无睡意。那个时候,我经常会轻手轻脚地走到躺在房子正中央的元伯身旁,揭去盖在他脸上的宝贝纸,仔细地盯着他看,很久很久。
直到第二天晚上,某次我又俯趴在元伯的棺材边看着元伯的时候,被陪着我一起为元伯守灵的地儿发现了,他问我为什么老是盯着元伯看。我说,我怎么感觉元伯前几天喝醉酒了闹事,被我打的那两个耳光还没有消,巴掌印还那样清清楚楚地留在他的脸颊上。
听了我的话,当时地儿双眼就立马变得通红,喉咙里发出一种非常压抑的咕噜声,哽咽了半天,才一把拉着我,要我坐下,对我说,市里的化妆师连枪孔都盖住了,又怎么可能还会有巴掌印,别想多了,人走了就让他好走。
我觉得也对,可是等地儿睡着之后,我又悄悄去看了几次,依然感到两个掌印留在元伯脸上,那样清晰,那样鲜明。
元伯走了,我们却还活着,生活还在继续,故事也就不曾完结。
在刀疤成枪杀元伯的当天,黑白两条道上对于他们三个人大范围的追捕已经同时开始。无论是警方还是我们,都放弃休假,放弃春节,放弃了所有其他的事情,几乎动用了手上一切可以动用的资源,只求能够找到刀疤成。
可直到过了很久之后我们才知道,那天在商贸城开枪杀人的刀疤成与他的两个兄弟一刻都没有停留,直接踏上了亡命天涯的漫漫长途。
他们跑出商贸城,马上就在十字路口租了一位相熟司机的车赶往市里。但是开出九镇半个小时左右,在另一个镇上的某个圆盘形十字路口,他们却又提前下了车,消失于茫茫人海,再也不知道去向。
中国之大,何处不是可以藏身之地。至此开始,想要找到刀疤成的机会就已如同大海捞针,微乎其微。
大概是一个月之后的某天,警方早就已经放弃了大规模的追捕,我们想要为元伯报仇的希望也开始日渐渺茫的时候,我却接到了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
一个谁都不曾想到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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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我一个人坐在家里,正思考着即将要去办理的一件大事,一桩埋在我心底已经很久的血账,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号码是四川的。我在四川并没有什么朋友,略一思考,我拿起电话接通,耳边也就响起了刀疤成独特的嗓音。打来电话的人居然是踪影全无、苦寻不着的刀疤成本人!
“是钦哥吧?”
“是,你是……刀疤成?!”当时,我的脑袋一下子就懵了,我怎么都不会想到打来电话的居然是他,他居然还敢给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