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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资让走后,帅范哼哼:“什么子侄陪伴,我猜他要找一群医师来,观看我们如何处理这种伤势!”
蒋之奇懊恼的呀了一声:“下官冒失了,竟然多嘴让辽人窥视去了机密……然,韩大人是前来谈和的使节,他要死在这里。恐怕这和谈不好继续下去了。”
正说着。那位韩资让又转回来,郑重叮咛:“几位。我大辽为了和谈,专门给宋军开放一条道路,让宋军可以传递信函,但除了那条开放道路外,请宋军不得随意越界,请各位谨记。”
韩资让说完,转身就走,帅范在他身后嘲讽:“没风度了!刚来的时候还人模人样,夸奖我们地战斗力,现在竟然耍赖皮,说那条道路是开放给我们的,我们需要他们开放吗,难道我们这条道路不是我们打穿出来的?”
赵兴望着韩资让的背影,很好奇的说:“我就很纳闷,很想知道他的伤势,怎么可能,他中了一炮,居然没有轰成渣,身躯完整的出现在我们面前,他的枪伤真是我们干的吗?”
帅范脸色一变,一拍脑门:“不好,是他们缴获我们那批枪的,弄不好韩资让地枪伤是他们摆弄火枪的时候走火了……不好,他们已经学会摆弄枪了。”
赵兴慢悠悠的回答:“这没什么奇怪地,他跟我们交手几天,找已经看清了士兵的动作,摆弄火枪不需要太复杂的动作,无非是倒火药、装弹……他只要找见一个装好子弹,却没有击发的火枪,就能立马学会开枪。”
帅范犹豫一下,又说:“这厮不会是故意受伤,专门看我们如何救治这种伤吧?”
赵兴摇头:“不可能,中我们的枪的辽兵很少有活下来的,韩资让不可能冒这么大的风险,万一我们也没有救治的方法,或者我们有救治方法却坚决袖手旁观,那他就必死无疑了。”
蒋之奇终于找见机会插话:“你们刚才说铅弹有毒,怎么会有毒呢,这手段可不仁义。”
赵兴不耐烦的反驳:“我们地子弹没有毒,是铅丸这种材料本身带毒,它打到身上,中弹地肌肉都被液体状的铅液沾染,非要割除那块肉才能诊治好,若下手晚了,毒入血液,那就无救了。我看这位大人血液中已经中了铅毒,面色潮红,体温过高,即使救好了也是个残废。”
帅范继续推测:“除了你正面遭遇步兵那次,我们确实给了辽人很大地杀伤。而前面几次辽人用骑兵冲击。我们的排枪齐射弹雨虽密,辽人骑兵的损失却很小。韩氏兄弟不可能在那几次攻击中亲自冲锋,或许,是他们见了我们火枪的威力,在琢磨那些缴获地火枪,一不小心发生了灾难,那位御史中丞韩君义应该也在场,因此重伤而死,而这位韩资让命好,只受到波及带了点小伤……
难道辽国人也有欺上瞒下的习惯。因自己操作失误而受伤,他们或许不好意思说出去,所以就把责任推到我们身上?但是,这位韩资让大人为什么说在攻击我们河边营寨的时候,受了我们的炮击呢?明明那些攻打营寨的人,我一个也没放回去。怎么可能还有人活着回去?”
赵兴摆了摆手:“何必枉费心思猜测呢,韩资让怎么受伤的,对我们来说毫无意义,在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我们也根本无法做出正确判断,总之。这厮伤了,受的伤势是我伤,因为他的受伤,导致我们侥幸赢得了这场胜利,但愿幸运一直伴随我们,诸位,让我们准备一下,迎接那场谈判吧?”
和谈正使王师儒来得很快,此人名为“师儒”,自然对“天人感应”、“五行八卦”那套八卦玩意很忌讳。韩资让先遣抵达后不久。王师儒便带着大队人马出现在武清城外。
赵兴站在武清城头,用望远镜观察了一遍王师儒带来的军队,轻松地点了点头。转身对蒋之奇,也对韩资让说:“我确信,王大人是来谈判的。”
在场的何好古官职低,没有听懂赵兴话中的意思,韩资让脸色一沉,表情郁郁。
王师儒这个南院最后的汉人高官,带来的是南京道禁军,这支军队原本是辽国最剽悍地头下军奴,但因为南京道生活优裕,契丹贵族常常将自己的子弟送入这支军队里。谋取军功与出路。渐渐的,这支军队空有威武的形状。却不堪战斗。
外人不知道详情,见了这支军队的豪华装备,便以为这支军队特别能战斗。但赵兴已不是战场菜鸟,王师儒就带着这样一支禁军来耀武扬威,没想到却在赵兴面前露了相。
说起来,论装备的豪华程度,眼前这支辽国最拿得出手地军队虽然铠甲鲜明,装备优良,但跟赵兴的军队一比,活脱脱一支乞丐队伍。而论骑兵,赵兴的骑兵骑的都是与黄金等重的宝马,它数量虽然少,但一匹战马牵出去,足以买下对面军队的全部战马。
而论武器,在新一代火枪面前,辽人使得刀箭再锋利,在大炮面前也是个渣。
如果再谈到随身的配备,那辽人就更加不堪了。赵兴的士兵随身都有一个工具包,装着小五金工具,可以自己对武器做出修理调整,而辽人听都没听说过那些五金工具。
此外,宋军还装备有单人帐篷,羽绒睡袋,呢子大衣,甚至每个人还配备一套玻璃的酒精炉具,拿昂贵的烈酒当作不花钱燃料似地烧茶、烧铅,这种极端的浪费行为,在韩资让看来简直是犯罪。
原本,按照传统观点,这样一支追求舒适,追求享受,随身设备配备到奢华境地的军队是贪图享受地,是战斗意识不强烈的,是缺少死战精神的。但与他们交手过的韩资让却清楚,这支军队的凶狠程度,比辽国最精锐的殿前军也不遑多让。
在这样一支军队面前,王师儒拿来炫耀的南京路禁军显得滑稽可笑。那些士兵营养充足的脸上浮现着浮躁、骄纵的神情,他们傲气凌人的注视着宋军,但神情中却透露出惶惶不安,正是这种惶惶不安泄了他们地底……
城头上,追随赵兴用望远镜打量这支军队地宋兵将领嘴角浮现着冷笑,眼睛不由自主的落向这群士兵地脖子,似乎琢磨着怎样下刀。
王师儒一个文臣,穿了一身类似唐代明光铠的青唐甲(板式铠甲),骑在马上耀武扬威的走进武清城,这人在韩氏兄弟激战正酣的时候,率领南京路上最精锐的武装力量…………也就是这支禁军,躲在安次徘徊不前,如今战事平息,终于让王师儒有了炫耀的机会,他志得意满,骑在马上、带着居高临下的神情,得意洋洋的踏进了武清城……立刻在城门处,遇到了骑着比他胯下马更高战马的赵兴。
此刻,城门口不仅有赵兴在,还有帅范,倭人源业平,萧氏兄弟,他们每人骑着一匹雄峻高大到令人发指的战马,看着骑着矮小的蒙古“骏马(也可称之为骏驴)”入城的王师儒,居高临下的喝问:“来者何人?”
这句话是一句废话。
因为王师儒在来之前,已经让人预先递上了自己的名帖,城里的人知道来的是谁。
但这句话不得不问,因为赵兴是个心理战高手,他喜欢用重重手段摧残人的心理,让人不由自主的对自己的处境产生绝望………让入城的王师儒自报名姓,也是一种心理摧残。
王师儒不由自主的随口回答:“本官:副枢密使王师儒。”
赵兴居高临下,倨傲的通报:“本官:皇城使,敷文阁学士、南洋巡阅使、检校枢密院詹事、两广转运使、广州市舶使、广南东路水步马军钤辖,领本路经略使、两广铸钱司都大提点……赵兴赵离人,奉召来与辽国和谈。”
赵兴不是和谈的正使,正使蒋之奇从众人往后转出来,在这个寒冷的冬天,他轻摇小扇,潇潇洒洒的跟着自报家门。等蒋之奇报完了他那冗长的官名,赵兴俯下身,傲慢的问了一句:“王大人,你少说了两个字………奉诏,莫非你这次和谈不是奉诏?”
辽国南院是完全仿造宋朝的官制设立的,王师儒这位副枢密使品级也与赵兴这位“检校枢密院詹事”相当,再加上赵兴的“都章平国事”,宋朝派出的谈判副使地位已经等同于王师儒,如果再加上蒋之奇这位二品右正言,辽国的谈判使者在官位上已经落了下风。
所以,如果辽国人的谈判使者不是奉诏而行,那么双方根本没有谈判的必要。
王师儒的心理本已处于弱势,又被赵兴抓住把柄,挺直的胸膛立刻憋了下去,他尴尬的一笑,弱弱的回答:“我大辽南院向来由南院大王自主管理,你我此次的谈判,虽然没有奉得陛下的诏书,但如果签订协议,这协议在南京道绝对有效……”稍停,王师儒赶紧解释:“我等已经快马把消息送往上京,想必陛下会很快作出答复。依照我大辽的体制,陛下不会对我们的协议进行否定。”
蒋之奇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