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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小小忙碌一天,晚上向赵兴汇报:“这次我们带来了三十名仆人,恰好都是老仆,有十七人愿意出去,还有六个已经成家立业,他们希望家生儿子能够继续在我们这里做活。我也许了。”
廖小小汇报完,看赵兴面无表情,她又小心的问:“相公,我们初来扬州,正是用人之际,你怎么让他们出去呢?”
赵兴随手画了一条长江,指点着他画的图形两端,解释说:“这是黄州,这是杭州,黄州程族这几年中了七个举人,他们已经进入杭州官衙,把持地方政务。
至于杭州那就别说了,我们的码头,鳅栈雇了数千人手,这次利用老师整修杭州道路的功夫,我们已经把杭州各乡重新梳理了一遍,让势力深入各乡。
杭州黄州分居江的两端,而扬州就是这条带子地中央,有了它地存在,这就是一串珠子,沟通汴梁的珠子,所以扬州这片,我是无论如何要扎住根地,让你在杭州置产,也是这个目的。有了这片产业,再加上码头的鳅栈,我们可以沟通整个长江,进而通过扬州将触角深入京城,这扬州就是我们产业的定盘星,是无论如何不容有失的。”
这下子廖小小懂了:“相公是想借遣散家仆的机会,让这些人散步民间,巩卫我们的产业,是吧?”
赵兴点点头:“十七个人太少,你给阿珠传话,让她把家里所有满役期的仆人全部派来扬州,我帮他们在扬州入籍,然后让他们散步在扬州各个行业。”
三月初一,筹措已久的扬州花会终于开始,万花园里满园都是各种鲜艳的牡丹,此外,藩外的素馨花、迷迭香以及杜鹃也开遍了院子,让万花园带着一股浓浓的香气。
“蒲中芍药盈千畦,三十余里荷芳菲”,赵兴闷闷的念着这首著名的扬州牡丹诗,旁边蔡京得意的笑着:“人都说赵离人长着一双点石成金手,却原来也有巧妇难做无米之炊的时候。”
确实,办这场花会是有点巧妇难做无米之炊的窘迫,赵兴想遍了各种法子,却发现这扬州花会原本是官府一项福利政策,他在其中做任何一点收费努力,都会被人当作罪孽,弄坏了一世名声。
无奈之下,他只好联合了几名商家,包揽了花会的赞助款,现在。百姓游园依旧是免费的;进园子里做生意也如往常一样,不仅免费。而且免税;花农的参展花卉也是任由他们自由买卖。官府不在其中收费,赵兴还要付给每位参展花农一笔费用,算是做租借花的租金。
唯一与往届牡丹会有区别的是,万花园里多了许多横幅广告。其中,“迅猛兽”鳅行因为出资额占据一半赞助费用,包揽了大多数广告位置,而其他几家酒店、旅店、货栈也多数是赵兴的关联企业。为此赵兴精心设计了广告词。将现代营销中地一些煽钱手段全部用上。
比如这条:“你旅途劳顿吗,到某某酒店来,这里有最好的酒菜,最娇艳地女娘。还有柔软地床铺,热腾腾的洗澡水,出万花园左拐,三个路口就可以找到你旅途中的家。”
类似大白话似的广告词倒是为广告客户赢得了大流量地顾客,使得他们并不后悔自己的赞助……然而,这笔钱赵兴花的实在肉疼。因为宋代的广告费无法摊入营销成本,这笔钱他花出去了。营业额涨了。他地税收也要涨。
算来算去,举办这次万花会。扬州官府占了大便宜,参展的花农占了点小便宜,整个扬州吃亏的只有赵兴一个人,因为他要给赞助商做榜样,出的钱未免多了点。
蔡京地调侃没有引起赵兴的回应,他好奇的瞥了一眼赵兴,问:“离人,这万花会花了多少钱?”
赵兴满脸苦笑着伸出指头,比了个六的姿势,蔡京嘶的吸了口气:“竟有这么多,离人,你是不是不了解花价,给花农许的钱多了点,六千贯,足够整修半条黄河了…………还得是大半条。”
赵兴耸耸肩:“我也知道给花农给的钱多了点,那笔钱足够买下他们地花了,可没办法,原先我只打算许地钱多一点,让花农踊跃参会……没想到,扬州养花的人太多,养地花数量太大,六十万盆啊,那群村汉听说我付钱,一下送来六十万盆花。我又不能说话不算数,只好追加投资,追加投资,到最后花了六千贯。”
蔡京听了这话,倒是满意的一笑:“不错不错,我记得往年牡丹会,能有十万盆芍药参会,已经不错了,今年竟有六十万盆,难怪我觉得规模比往年大了许多,果然。”
听到蔡京话里有欣赏的意思,签判刘育刘远山马上更近:“不错不错,原先我见了今日花会的规模如此大,只以为是离人手段了得,没想到这里竟然达到了六十万盆,百年一遇啊,如此胜景,诸公当好好吟诗一番,以为留念。”
赵兴首先跳出来:“我说我说,我先来:维扬一株花,四海无同类;年年后土祠,独此琼瑶贵。”
众人笑的直不起腰来,蔡京指着赵兴,嘴唇哆嗦半天,才挤出一句来:“你这厮,这诗是你做的吗,明明是韩琦韩相公的《咏后土祠琼花》。”
赵兴笑的很憨厚,傻傻的问:“琼花呢,我记得当年隋炀帝为了看琼花,特地下扬州,以至于亡了国。怎么不见扬州琼花?”
几个官员收住笑,宪司朱泾朱然之转身凑到一株素馨花旁,一脸神往的嗅着花香,嘴里喃喃:“好香的花!”
签判刘育刘远山转身研究起一幅广告,手指虚空比划着,似乎在研究那幅广告上的书法。蔡京见众人都不愿回答,他收起笑容,干巴巴的回答:“仁宗年间,琼花移居宫中,惜水土不服,枯死了。”
赵兴哦的一声,没等他回答,蔡京也开始转移话题,问:“这些花种…………就是你说的那野悉蜜,全是你家种的?”
赵兴一边点头,一边惋惜的看着他带来的那些香花,神不守舍的回答:“可惜了……这几盆花都是从我园子里移来的,为此,我那园子挖的坑坑洼洼,家妻来信责备了好几回。”
蔡京点点头,终于说了一句:“离人辛苦了,我听说离人豪富,三千贯倒不看在眼里,只是这些花折腾一番,不知要损失多少。”
蔡京误会了,赵兴不是可惜自己送来的鲜花,他是在可惜扬州琼花。
关于扬州琼花。政史上它最后一次出现就是仁宗皇帝移栽的那次经历,此后扬州琼花的命运很含糊。有人说它又被移回了扬州。但高宗南渡后,它接着被移到了杭州,最终,琼花也不适应杭州的环境。彻底枯死,致使扬州琼花彻底灭绝。
现代也有扬州琼花存在,但大多数人认为,此琼花非彼琼花。只是后人怀念琼花,而根据描述找到的相似品种。
蔡京今天的心思显然不在赏花上,他稍作停顿,又问起赵兴:“离人。我听说你地仆人最近来扬州了许多,他们都穿着一种古怪的装束,是也不是?”
赵兴扫了一眼万花园,此刻,占地数百亩地万花园里人流渐聚渐多,有卖糖果子地、有卖爆米花的,有卖油饼的。在他身后。一些官员已经开始撵着胡子,闭着眼睛琢磨诗句。赵兴目光一闪,说:“蔡大人,这里人头涌涌的,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寻个清静。赵兴他们所在地地方是万花园里一座阁楼,阁楼分三层,底层是些普通读书人,二楼是些举人,三楼才是官员。一般来说,文人雅士都要眼看着这繁花胜景,作出一两个优美诗篇,现在赵兴突然说要走,蔡京犹豫了一下,答:“这酒宴尚未开……罢了,我随你去。”
走出了万花园,上了附近一条画舫,官员们纷纷扎堆自己寻找乐子,赵兴只与蔡京一伙,船上除了他两人的属吏外,没有其他人。
歌舞上来了,美酒摆上,京娘也登船随行,她先是谢过赵兴赠送马车,而后依偎在蔡京身边,神态亲热的窃窃私语。船走了片刻,稍稍停顿了一下,几名赵兴的家仆抬上来几个箱子,而后悄然退下,蔡京注意到那群家仆地举动,他故作不在意,继续与京娘交谈。
赵兴趁着酒意打开箱子,第一个箱子里面摆着一排雪白的未经雕刻的海豹牙,第二排是雕刻好的豹牙雕饰,第三排则是一些豹牙骨刀。“蔡大人,你瞧这”,赵兴随手从箱子里拿出一座牙雕玲珑佛塔,佛塔上嵌满了各色宝石,这些宝石打磨地很光亮,微一旋转,宝光瑞瑞,令人爱不释手。
“得蔡京人启发,我让工匠们雕刻了这物件,东西粗疏,请蔡大人指正。”
蔡京掂在手里,露出垂涎欲滴的神情,反复旋转着看,边看边啧啧称奇:“这玩意,恐怕不便宜吧,你镶嵌了多少粒宝石……你的工匠倒也手巧,我只随口一提,他竟雕出了这玩意。”
赵兴轻轻从蔡京手上拿过宝塔,转动着,蔡京原本有点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