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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兴在房子里转了几圈。猛然想起一个人,一拍脑门说:“快。去以色列人的小教堂,梦溪先生与他们的大祭司相处的很亲密,收葬逝者的活儿,他们专业,让那个大祭司出面,快快。”
赵兴这个要求让犹太大祭司很为难,因为他们没有收敛别族人的习惯,但赵兴开口,他又不好拒绝,想了片刻,他转而委托景教的杭州大主教出面,赶往梦溪园……
忙碌了一整天,赵兴听到收敛尸体地人终于出发,他长长松了一口气:这样更好,让一个关系不熟的景教人员出马,在也牵涉不上我等。
平静下来,赵兴伸手摸摸兜里,那里有程爽最初递给他的那张小纸条,一直被沈括地事情吸引了注意力,赵兴居然忘了这件事。
他取出纸条,轻轻展开。那上面写的是辽国的消息:“八月庚辰,有司奏宛平、永清蝗灾;己亥,日本国遣郑元、郑心及僧应范等二十八人来贡;辛未,辽主驻跸黑龙江。女直遣使来贡。丁酉,东北路统军司设掌法官。赵兴比较感兴趣的是最后一条,辽国皇帝游猎到了黑龙江,女真(女直)派人来招待辽国皇帝,但辽国皇帝敏锐的发现女真人的势力逐渐强大,他就近设立“东北路统军司”,监控女真人。
此时,大厅里很安静,平常围在赵兴身边的姬妾一个都不见,她们从晚饭开始就躲在房间里叽叽喳喳,赵兴看着这个纸条,想了片刻,招手吩咐仆人叫来程爽,问:“你详细询问过北边来地人了吗?他们有什么要求?”
程爽回答:“锦州临海军赵辅义升官了,现在统辖整个锦州了,他派人来要求我们多售一点粮食。听说今年夏收不是很好,南京路发生大面积蝗灾,颗粒绝收。锦州百姓缺粮缺地厉害,所以他今年递上来的单子,只要求购买粮草。”
赵兴桌子上摊了张大地图,这是他根据记忆所及绘制地亚洲地图,随后的商队又不停的添加些细节,使得这份地图远比同时代所有的地图详尽。
赵兴指点着黑龙江一带,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征询程爽的意见:“赵辅义在胡说,蝗虫不可能飞过燕山。现在辽主到了黑龙江,女真人的情况,恐怕瞒不了,你说,我要在这烧一把火,会怎么样?”
程爽走到桌边,打量着那副地图。也用自言自语的口气说:“这几年,女真人从我们手里前后购买过不下十万件的兵器,弓箭无数。要说他们在东北算是无敌,但和契丹比,恐怕还不行。
契丹随便就能调集二十万兵马,一旦契丹拿下东北。只会越来越强势,因为辽国各处灾荒,唯东北天寒地冻,猎物丰富,受灾不大。
契丹建国时,以抢劫立国,如今他们的凶性已失,只是条会喘气的癞皮狗。一旦他们在东北磨砺了刀锋,未必是我大宋之福。”
程爽这个观点赵兴赞同。打仗不仅仅是比拼国力,比拼武器,还要比拼军官们的组织能力,女真人现在虽然强大,可他们只是一群刚刚摆脱了牧羊鞭地见习盗匪,辽国虽然虚弱,可也不是女真人能惹得起的。
赵兴在地图上盘算一会,又吩咐:“这么说。我们还要推迟几年才能发动涅计划。不行,单单依靠女真人的奸细还不够,一旦牵扯女真人的利益,恐怕那些奸细会误导我们……最近辽民逃亡的情况怎么样?”
程爽指着营州山海关一带,说:“据我们粗粗统计,这两年大约有一百万辽民越过燕山逃入锦州,有些人还在继续向北走。从金州回来的船报告,女真人已经获得了不少铁匠。他们已经开始自己打制兵器。”
赵兴接着用手一指锦州,比划着说:“我们还能容纳多少人?”
程爽咧了下嘴:“老师心中有数啊。目前耽罗岛已经住了五万人,那个岛粮食产量不高。全靠捕鱼贩货营生,再也容纳不下太多的人,再往远,大琉球太远,小琉球烟瘴密布,当地土人非常凶悍,去的人不好立足。
总而言之。我们无法再接纳太多地人口。只能眼睁睁看女真人获得这批丁口。”
程爽还有两个地方没说,一个是赵兴经营的密州基地。一个是日本基地。但这两个地方情况特殊,山东开发过度,土地压力很大,已经容纳不下太多的外来人口,而日本最近的情况很诡异。倭皇似乎准备向关东武士团下手,在这种压抑的宁静之下,潜流奔涌,赵兴不敢作出出格行动,试探别人的底线。
“人口呀,这人口的压力可是真难以克服”,赵兴手指在地图上比划着,他找不出一片土地来安置辽国汹涌的外逃人员:“一跑就是一百多万,奇怪,女真人就怎么把这么多人口一口吃下的。一百多万人啊,每年要吃多少粮食。”
“萧峰家中地亲戚传来消息,女真人并没有把那一百万人全部吃下,他们只收留有技术地工匠,其余的人则赶到荒野,任其自生自灭。”
赵兴一拍脑门,说:“那就让萧峰的族人出面收罗灾民,我们出工具,组织他们垦荒种地,条件是让他们为我们通消息。”
程爽轻轻摇头:“老师,这样恐怕不行,一群百姓自己垦荒,庄稼种出来了,女真人会向他们征税,并派遣官员管理,我恐怕到时候我们真要用上这批人的时候,这批人反而会向女真人告发。”
程爽这话说的是真理。历史上,凡是逃入东北的汉民,最终都以女真国人自居,他们甚至认为自己才是中原正统,而汉人建立的南宋反而是南蛮。赵兴盯着地图想了片刻,豁然开朗,他一拍着手笑了:“阿也,我太执着了,何必如此心切呢,我们还有十年的准备时间,慢慢想,想十年,我不信想不出个办法来。”
说到这,楼道里响起了女人们地叽叽喳喳声,程爽赶忙拱手:“老师,要没有其他事,我先告辞了,锦州的事情,你看怎么办?”
赵兴咧嘴一笑:“他要粮,答应他,不过可以把粮食的价格定地很高,越离谱越好。就说我们大宋也灾害频频,运不出粮来,这粮草要从交趾购买,嗯,每石谷子按平常二十倍的价钱卖给他,我不信他肯买多少!”
程爽躬身告退,在大门口,程阿珠与他擦肩而过,程爽拱手请安:“妻姐,这么晚了还没睡呀,我有事,先告退了。”
程阿珠手牵着蹦蹦跳跳的小宝,脸上喜气洋洋,她冲程爽点个头,双方交错而过,可进入房间后,没等程阿珠开口,陈伊伊已经蹦蹦跳跳的叫嚷起来:“兴哥,我有了,我有了,嗯。郎中说阿珠也有了。”
这是个喜讯,赵兴赶忙按住陈伊伊的肩膀,嘴里嚷着:“别蹦别蹦,稳着点,都快做娘的人了,可不要乱蹦乱跳。”
说完,他随手抱起儿子小宝,欣喜地逗弄着那张胖乎乎地脸:“孩子。你娘与支婆要给你添个弟弟妹妹了。”
程阿珠摸着肚子,欣喜地说:“是个女儿最好,我已经有了宝儿,再添一个闺女,那可全了。”
陈伊伊叫嚷着:“我要的是儿子,嗯,最好多生几个,有一个让他回大越,刚好看着我地封地。”
廖小小嘟着嘴。懊恼的使劲揉肚子。喀丝丽则频频眨眼,向赵兴递着无人能看懂的眼色。
第二天,赵兴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钻进以色列人的小村,忙碌起来,连续忙碌了三天,直到程爽赶来,才将他从工作地乐趣中唤醒。
“老师,梦溪先生来了。他是跟景教长老一块过来的,他要求见你”,程爽说。赵兴看看他周围。沉思片刻,说:“把他带这来。”沈括进来的时候,一路东张西望。这里头很多机械他没见过,看情形,这个小庄子似乎是个作坊,无数这样的房间并连成一排,隔壁的房间里还有浓浓的机器响。片刻不停。
赵兴冲沈括拱手:“梦溪先生。尊夫人安葬了吗?”
半年不见沈括显得更瘦了,他没有回答赵兴的问题。打量着赵兴的这个房间,眼神直直的问:“这个小庄子我没有见过,他也是你地吗?”
赵兴点头:“河对岸这片庄子其实是由四个庄子组成地,一赐乐业人的庄子是最初建立的,随后,我在旁边建了一座休息的园子,原打算与妾室躲到小院里躲清闲,后来一赐乐业人的庄子扩大,那个庄子就成了园中园。
后来,景教的人来了,他们在一赐乐业人的庄子外建了个自己的庄子,居于西。而我在一赐乐业人庄子东侧修建了这个农庄,这是我地养鸟场,一群昆仑奴帮我在这里饲养鸵鸟。”
沈括指指赵兴周围的那些机器,又问:“这是什么?”
赵兴一拍他正在工作的台子,回答:“这是台式钻孔机,旁边那是长轴车床,那边是轮锯,那边是磨床,那边是……
这庄子太大,我盖了一些厂房,用来摆放这些木匠玩意,这些机械是一赐乐业人帮我收集地,他们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