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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衣领被泪水濡湿,他却浑然不觉。我将他的衣领打开,如玉的肌肤上湿了一块,我替他拭干。可又觉得不够,便将他的衣衫一褪再褪,直到他惊惶叫道:“云深!”
我仰头望进他的眼眸深处。“云荒,我想要你。”
他便那样滞在那里。
我委屈道:“云荒,你还是不喜欢我吗?”
他终于回过神,坐起身,将我紧紧地拥进怀里。“喜欢……我怎么会不喜欢……”他低头,吻着我的额发,含糊地问道:“云深,你会后悔吗?”
我不由笑了一声。“为什么会后悔?是我主动找上的你。”
“好……”他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放开我,顿了顿,似乎是在思索着该怎么做。我向前彻底地剥下他的衣服,指点道:“瞧,先要这样。”
他的呼吸灼热而急促,小心翼翼地凑近我。“我知道,我记得的……”
云荒仍旧在沉睡。他不知道我的灵力已经恢复,入睡之前,我给他施了咒。
我不晓得为什么告别之前还要这样放纵一回。或许是舍不得。终归他是青莽,是云荒,是我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两个人。我换了身新衣裳,仔细地绾了发髻。我想,要去见包子,总是要穿得好看些。
远山如黛,覆着朦胧的烟岚。山边的云翳铺了一层又一层,厚重得很,遮住了冉冉升起的朝阳。而云翳的间隙又露着一缕一缕的金丝,在绝望当中,予人以希望。
我缓缓地吸入一口气。携着花木露水的芬芳,沁人心脾。
往后,九州的每一个早晨都会如此安谧。
往后,无忧山谷的花开花谢,再不会有人叨扰。
往后,容澈再不必费心照顾一个他根本不必照顾的人。
往后,云荒的晨曦与夕照,会有另一个人与他分享。
天色尚早。大家都沉浸在睡梦当中,这样很好。我不善于跟人道别,说不来祝福的言辞,也敛不住自身的情绪。而倘若是有人要阻止我去做什么,届时我又将会在出不出手之间苦恼半天。倒不如像现在这样,他们一觉醒来,该发生的都发生了。由不得他们。
只是我担心自己会伤到他们。以云荒的能力自是护得了他们周全,可惜我让他睡着了。我只能祈求他们并没有那么好事,非要出门看个究竟。
玉清山,在青州。只消一个瞬身,我便立在了玉清山的山巅。俯瞰九州大陆,莽莽苍苍,川泽迂回,重峦叠嶂。溃败的妖军蛰伏在玉清山上,而九州之中,不甘为沉夜效力的妖邪亦是蛰伏在每一个未知的角落。
我看了一会儿,觉得时间差不多,便幻出了九尾的真身。
九尾蹲坐于玉清之巅,九条尾巴覆于各州天穹。阴云蔽日,戾气灼人。妖狐曳尾,九州之海波涛肆虐,九州之土山崩地裂。
我不是来破坏九州的,所以我只想速战速决。
九尾一旦现身,九州仙者、玉清妖邪纷纷踏门而出。他们或是要毁灭它,或是要仔细地一窥究竟。胆小的躲进家里,而这样的人,多半不足为患。我耐心地等候着,等他们一个一个出来。出来得差不多了,我便炸裂自己的身体,让一身的血液来荡清这不应该存在于九州的两方。
我漫不经心地垂头去看,看见都邑王宫之中,玖澜惊惶地仰着头;看见温帛护着丰汐绯,生怕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看见无忧山谷当中,容澈抓着声嘶力竭的晴炎,不让他飞到我身旁。晴炎真傻!他是我的业火化成,可他抵不住妖狐的戾气。若是靠近,便唯有一死。可我又想到,倘若我死了,晴炎也必定是要死的,他注定要无辜送命。我觉得对不起他,可是没有办法呀!我想他这么喜欢我,应当是愿意陪着我的。
我暗自笑了笑,抬起眸,看见一袭白衫凌虚而立。晨风当中,那袭衣衫舞得甚是凌乱。
“云深。”他的嗓音哑得几乎发不出声。
我惊慌失措!他明明中了我的咒!
他虚弱地笑了。“云深,我了解你。你不会那样轻易地原谅我。”
我垂着头饮泣。兴许九尾的面容太过可怕,分明是悲哀无力的饮泣,九州的仙者却骇的连退三里,一个个东倒西歪地四处逃命。而玉清的妖邪,以为我是要对九州出手,兴高采烈地纷纷麇集到我的身旁。
云荒低头看了一圈,恳求道:“云深,跟我回去。我会为域儿报仇的,我会好好照顾你。我会劝服九州,会荡清玉清。你随我回去,好不好?”
我摇了摇头。灼热的气息自利齿之间溢出,灼伤了他的衣袍。我觉得悲哀!我分明没有恶意,却总是伤到人!难怪……难怪他们总是要我死。我这样的人,确实不该留在世上。我不开心,世人也不开心。何必呢?
“云深!我求你,你跟我走,我会解决一切事情!你信我!信我好不好?!”
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不信我自己。
我抬起狐爪,小心地将他拂开。他不曾料到我会动手,没有时间抵抗,便被拂到了千里之外。我道一声:“云荒,再见。”
说完又觉得可笑。云荒又不是狐,他哪听得懂狐语?
我蕴集灵力,令其在体内混乱流转。身体越来越胀,越来越胀。
云荒撕心裂肺地扑过来。
来不及了。
天地乍然昏暗。
倾盆大雨,疯狂地落下。
九州的凡人们,伸手接住一粒豆大的雨。雨水的颜色是鲜红的,有些腥,有些温热,除此之外再无异致。他们觉得奇怪,这条九尾费尽心机蹲在玉清山山巅候了那么半天,就是为了下一场臭烘烘的血雨吗?而对仙者与妖邪来说,这是一场灭顶之灾。
血雨下了一天一夜。
雨止。
作者有话要说:
、尾声
玉清山草木葱茏,远山雾霭,鸟鸣啁啾,走兽安逸。这条庞大的山脉,终于告别了芸芸借居之客,如它的的名字一般,玉华太清。九尾的鲜血予山脉以滋补,蓬勃生机贯穿每一条叶脉。引得一花一叶,一草一木皆悖时绽放。浓荫翠绿之中,各色花卉星罗棋布,灿若云锦。天空一片澄净,衬着玉清,恍然若仙境。
而九州又历一场浩劫。殒命的仙者,数以百万计,几乎折了九州一半的人数。玖澜瘫软地坐在殿上,他是个君王,是个仁慈爱民的好君王。这一场劫难,仿佛直接戳中了他的心,叫他痛苦得难以忍受。
“陛下。”
他苦笑一声,茫然地问道:“子衿,你说,这一场劫难究竟是福还是祸?九州的仙者死了那么多,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我该是痛心的。可是我又觉得那么庆幸。仙者死了,妖邪灭亡了。百年之后,你们这些幸存的仙者也会一个一个离开。不远的将来,九州便能真正地掌握在人类的手中!不用仰人鼻息,也不用……处处受妖邪的侵扰。我竟是这么高兴!这么高兴……”
“陛下。”子衿沉声道,“九州天下,原本就是诸位创世之神交予人类手中的。而后的一切,只能算作变数。或者,是为异数。异数,终归有消散的那一天。陛下设想的将来,方是九州应当成为的样子。那样的九州,很单纯,很祥和。是九州苍生的梦。”
“而这个梦就要实现了!”玖澜的眼眸蓦地发亮,“这个梦就要实现了。再不会有那么多的劫难。”
“是,不会有了。”
玖澜开怀大笑。笑着笑着,忽地问道:“子衿,这样的梦是九尾带来的吗?”
子衿忖了忖。“是。”
“她不是……应当摧毁九州吗?”
子衿没有回答。
冰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捂着鼻子从屋里出来。“我说容澈,这味道得多久才散啊?简直难闻死了!”
趴在桌子上痛哭的晴炎猛地抬起头,指着她的鼻子厉声骂道:“你才难闻!你全身上下都难闻!那是阿姐的血!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说她!”
容澈正负手仰望一碧万顷的天空,闻言望了一眼晴炎哭得声嘶力竭、生龙活虎,不由抿着唇微微地笑。
他早就说过,神尊便是神尊!做个父亲亦是当为常人之所不能为。那么做夫君,自然也毫不逊色。晴炎确是热忱衷心,可惜智商不高。换做是他,与其做些没必要的哭泣,还不如去把容浅的院子扫一扫。待得那对夫妻回来,怕是又有还长一段时间不得安生了!
我自无尽的深渊当中苏醒。
身上是摧心折骨的痛。魂魄快要散了,却被人以灵力维系着,悬浮在空中。我想瞧一瞧周围,却怎么也睁不开眼。四处都热得似火烧一样,有人用水一滴一滴地往我嘴里喂。每一滴水,都能略微地缓解灼痛之感。我只是不满意,这个水有股浓浓的血腥味。
这里似乎是个山洞,幽寂得很。有时候会有石子忽然落下,阴森森的,叫人恐慌。然而我并不恐慌,有人陪着我。我不知道他是谁,反正他就是陪着。时不时的,用清凉的水喂我。
他极少说话,或者说他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