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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既然不愿救她,便由我去。”
“不行!以你的灵力施术救人,你是不要命了吗?”
他的眸色一黯。“那么,你去……”
“不去!”
他静默片刻,头也不回地向胡家小姐的闺房走去。我紧步跟随着他。他推开门,寻了个借口将房里守候的人赶出去,随后摹着我的方法,拔除胡雪兮体内的怨灵。他的灵力很薄弱,斗不过狼女。
我以为狼女见他术法微薄,会是施术对付他。孰料狼女狡诈,顺着青莽的指尖缓缓爬出,黑色的怨灵沿手臂攀援而上。她要吞噬青莽的灵力。
“小心!”
青莽不及反应,狼女却猛然转头,瞬间吞下我臂上的一块肉。
“云深!”
炽热的鲜血喷溅出来,怨灵僵了一僵,随即凄厉地惨叫起来。她那污浊的形体,宛如热蜡融化一般,逐渐地化为一滩腐水。我怔怔地看着自己的伤口。“青莽,我的血液……是不是红得发黑了?”
他握住我的手臂,手掌触及血液的地方,“滋滋”作响。皮肉化尽,露出森森的白骨。他抿着唇,分明疼得脸色发青,却咬着牙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
“青莽……”
他苍白地笑。“我不打紧。”
“可是……”我低头看自己的手臂,鲜血顺着指尖一滴滴落下,落入盛着清水的铜盆当中。盆中尚未化尽的怨戾嘶声尖叫,符咒之灰在飞速地震动,水盆内一片浑浊。顷刻,怨戾死气沉沉地积淀在盆底,符咒和菖蒲汁液凭空消散,盆中只是脏水。
我的血液,仿佛成了毒液?我忽然觉得惶恐。“我……我的血液出了问题,我要去找容澈!”
“云深!”他拉住我。
我害怕地笑。“青莽,我要去找容澈,我害怕!你帮我解决剩下的事情,好不好?”
他迟疑地点头。
容澈看不出问题的来源。
他拿自己的身体试,拿晴炎试,拿路过的小妖试,触及血液的地方皆是融得一干二净。血液仿佛成了剧毒之物,仙者、妖邪,都触碰不得。
“好消息是……”他微微笑道,“你的血液,似乎不会伤及凡人。”
“你确信?”我战战兢兢地问他。
“嗯。方才捉妖时,我顺道撒了点儿在一旁的公子哥身上。他无甚反应,唯独懊恼脏了一件好好的衣服。我想,是不是与你换了心有关?”
我苦笑一声。“我换的是张青莽的心,克了仙者是说得过去,连妖邪带着一起克,就委实说不过去了。”
容澈“哦”一声,一脸的若有所思。
此时,青莽回来了。他似乎很疲惫,又是忧心忡忡。我担心他的情绪伤了身体,心里的恐慌退了几分。“胡雪兮如何?”
“无妨了。”他道。
我安心地舒了口气。她的身上溅了我不少血,我真怕青莽回来,带来个韶华少女无辜香消玉殒的消息。容澈给青莽上药,青莽问明我的情况,亦是安心不少。
容澈却依旧开着玩笑:“左右伤不了我们几人的性命。倘若哪天浅浅恼了生气了,还能割开手腕来威胁一番。”
我扯着嘴角干笑。他的手一掌拍在我的头发上。
“别担心,哥哥会替你解决的。”
“嗯。”
他取了些我的血液,回药房做潜心的研究。青莽过来坐到我的身边,抿着唇温润地笑,手指轻轻地拢起我的鬓发。“骇到了吗?”
“嗯。”
“别怕。”
我微笑着,握住他洁白如玉的手指。“我怕我会伤害到你们,怕我分明没有想这么去做,却真的成了九州的罪人。我……我怕的,大概仍旧是我九尾妖狐的身份吧。”
“云深。”他蓦地捱过来,额头抵着额头,鼻息柔软地倾吐在我的面颊上,“你不是妖狐。你有姓名,你叫云深。抑或,你可以叫自己迦摄。多么威武的名字!与维序一样,震慑着九州玉清。迦摄和维序,又有什么不同呢?对于玉清的人,迦摄方是他们心中的尊神。”
我“咯咯”地笑。“这尊神,九州的人可不答应。”
“他们不答应,是他们没有眼光。在我心里,迦摄与维序毫无二致。”
我将面颊贴着他的面颊,长长地叹息一声。“青莽啊……可惜你不是云荒。不然你的这一句话,可是能教我光明正大地生活在九州当中了。”
他的呼吸均匀而绵长。“是不是,重要吗?”
“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
我这样靠着他,静谧而安宁,恍惚间能听到时光的长河流经耳畔的声音。淙淙潺潺,宛如昆山玉碎。馥郁兰馨,清清浅浅,弥漫于时间的每一个角落。我觉得释然。
“云深。”他忽地唤我一声。
“嗯?”
他静默了许久,缓缓地说:“下一次害怕的时候,能不能最先想到我?”
作者有话要说:
、夜至
从打算建房子开始,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便只剩对房子的设计。
晴炎说要给他留上一间,否则他单独和容澈住在一起,迟早会被懊恼死!青莽认真权衡一番,随之行墨几笔,另添了一间构造精致的房间。晴炎忍不住地拍手欢呼,我调侃道:“你身为仙者第七,被禹君委以重任,难不成真要一直同我们住在一起?”
“有什么关系?禹君有事,我只消瞬身便好。其余的人,要真想予我委托,便老老实实地走到着无忧山谷,呈上名帖!”
我不由失笑:“你一身有多少灵力?耗得起这瞬身之术?”
晴炎甚是委屈。“阿姐,我就是想和你住在一起,你还这么打击我……”
一旁持着《药经》的容澈放下书,闲闲地倚着藤椅道:“正是因为你要同她住在一起,她才这么打击你。”
“啊?”晴炎很茫然,“为什么呀?”
“扰人好事,是要遭报应的。”
我将瓜子壳儿撒到他脸上。“晴炎还小,就不能说些老少咸宜的?”
他伸出手指,从容地一一掸去。“他的年纪,可比你现在的肉身要大得多。只不过,数百年来一直沉睡在炽火湖底,心智没有长开罢了。”
晴炎并不明白他的意思,反正听着不像好话,他便伸着手指,气呼呼地嚷道:“阿姐,你看!他又欺负我!”
容澈笑着问一句:“哦?哪儿欺负你了?”
晴炎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嗫嚅道:“反正……欺负了……就是了……”话还没说完,面颊早已涨得通红,比他的衣裳还要鲜艳几分。容澈掩着书卷低低地笑。我和青莽目光相视,空气中有什么暧昧的胶着,却只是微微一笑,唯面色有些泛红罢了。
天气热了以后,我便不那么容易入睡。是夜月色明朗,窗前的一株石榴开得如火如荼。我倚着窗棂,欣赏月色如水,花开绚烂。夜,静谧无声,风吹着微微有了凉意。空气湿蒙蒙的,一吐一纳之间,沁人心脾。玉韫深山珠在水,迹寄烟霞愈无累。
月朦胧鸟朦胧,花阴叶影之间,有仙人踏着月华足蹑太清,凌风款款而来。石榴花在夜风中颤曳,他步履轻盈,从容地落在庭院当中。白衣翩跹,眉眼清隽,恍然超拔不似凡尘之人。自然,他本就不是凡尘中人。
“云深。”他道,唇角漾起一抹清浅的笑,“过来。”
我静默半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笑得愈发得深。“过来吧,我想同你说说话。”
我披上外衣,急急奔出门。“你是……云荒?”
他笑着抚上我的头发。“两个月不见,便认不得我了?”
“不是……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他微微地太息一声。“我也没想到。只是方才仰头见月色明朗如雪,不由得忆起当年月下把酒清谈的日子,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你。”
“于是便瞬身来了?”
“嗯。”他诚恳地颔首。
我一时有些怔愣。“何必呢?反正待你处理完事情回来,也来得及。”
他略微蹙着眉。“我的事情,兴许还要处理许久。”
“怎么?”
“上次见静水命相,是与九州其余各处不同,我以为是有灾祸将于静水发生。孰料待我回到都邑,却见都邑一处的命相亦是改变如同静水。这两个月的时间,我又重新探察了九州四处的命相,发现它们已然悉数变化。自上古以来,命相便未有改变一说。或许在我到得静水的时间里,九州之中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哦?会是什么呢?”
他见我好奇的模样,抿起红润的唇,笑得甚是清恬。“我还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或者这样的变化是预示着什么,又该如何解决。故而我得留在都邑,查阅上古史籍,找到一切相关的线索。”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可能会要很久。”
“既然事关九州,就马虎不得。你慢慢来,不要着急。”
他垂眸望着我:“你会等着?”
“嗯,一直等着。”
他像是释然,身子一下放松,轻若微风地说一句:“那就好。”
冰轮有条不紊地向西行走。石榴树下,云荒摆出他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