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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百年如何,三年如何?情义资质,天成地予。设若薄情寡义,则旁人再是费煞心力,亦不得救其分毫。故则有,不如无。”清冷的声音,自是旧时的熟稔。摄入耳中,却是一份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恼怒。
“尊上,容浅她……”
“盈袖,随我进去。”他转身,丝毫未曾有留恋。
画舫贴着我们的船经过。晴炎注视着画舫远去,甚是困惑的模样。“阿姐,云荒哥哥怎么没有看到我?他平素最喜欢和我在一起了。”
“他大概……有些忙。”
“哦。阿姐,你们俩不是旧时吗?那日在炽火湖畔,你们明明是在一起的。他怎么……阿姐!”他急忙搀住我。
我倚在他身上无奈地笑道:“晴炎,今日……不能陪你游船了。你……你赶紧送我回去……找容澈……”胸口的伤锥心刺骨,痛得人昏昏沉沉。
“我送你回去。”他抱起我,御风临空而去。鼻端萦绕着淡淡的兰香,莫名叫人心安。
只须臾之间,我听见无忧山谷鸟鸣的啁啾。
“容澈仙者!”他急惶地冲进门。
容澈觑一眼,扔下药杵,闲笑道:“这么快又裂开了?”
“别开玩笑了……我感觉……很不好……”
他敛下笑容,过来细细查看一番。“你怎么了?怎么伤得这么严重?”容澈的声音从未这样失态,我竟然觉得有些得意。
“你的伤口……神力仿佛要赢过妖戾之气。是云荒的力量又增加了吗?”
张青莽的手微微一抖。“容澈仙者,云……容浅的伤口,无法治愈吗?”
“只要世上还有神在,便不能治愈。”
“那么你方才的意思是?”
容澈沉下脸,低声道:“这个伤口,是神力与妖戾互相厮杀方形成的。原本两股力量势均力敌,伤口不愈,亦不会恶化。不知为何,此番容浅伤得甚为严重!若非她本人力量退化的话,则是云荒他离归位又进一步了。”
张青莽面色惨白,嗫嚅几番,未说出话来。容澈接过我,放在竹榻上。回头见他依旧是怔怔地站着,便调侃道:“张公子,我要为浅浅治伤,公子要在一旁观摩吗?”
他缓缓地抬起头。“我能做些什么?”
容澈挑了挑眉。“做些什么?嗯……她的心受了伤,大概要换颗心。”
“好。”
十指翻飞如蝶,轻盈而又纤巧地停留在胸膛之上。
作者有话要说:
、君心是我心
“开时似雪,谢时似雪,花中奇绝。香非在蕊,香非在萼,骨中香彻。占溪风,留溪月,堪羞损、山桃如血。直饶更、疏疏淡淡,终有一般情别。”
容澈不客气地将药碗摔在我的手上,扬起嘴角,调笑道:“眼下可不是赏梅唱歌的时节。”
我掸去溅落的药汁,委屈道:“晴炎回了都邑,我愈发无聊了!”
容澈太息一声。“你便知足吧。方两日便已痊愈,可自如行走,连旧日封印的灵力都悉数寻回。可怜人家蟒蛇公子,连喝药的力气都还没有呢!”
我低着头闷声道:“你要我去给他送药便直说。”
“你欠他的。”
我哀怨地瞪他一眼:“还不是你提的建议!”
容澈一脸无辜地说道:“我只是随口开了个玩笑,没想到他当了真。”
“可是……”我犹疑地捂住胸口,“伤口……竟真的好了。”
容澈蹙起双眉,难得的一本正经。“这也是我大惑不解的地方。若是换心有效,我早便施行。正是妖神之争非旁人可插手,我才将换心一法束之高阁。张青莽只予你半心,却将神力、妖戾消弭得一丝都不剩。他的能力,究竟有多高?”
“他的术法极是浅薄,大约只略略胜过苏然。”
容澈凝眸望着我,神情莫测道:“浅浅,你忘了吗?你的灵力被封印时,便是苏然也轻易胜过你百倍。”
我思索着当日沉夜说与我听的话,屋外忽有轻微的咳嗦声。玄衣翩跹、清秀俊雅的人,倚着墙一步一步地走着。他走得极缓,仿佛弱不禁风的模样,却走得坚定,一步也不让自己倒下。他的长发未束,笔直地垂落下来,宛若一道墨色的瀑布。阳光懒懒地打在他的身上,他的衣、发皆漾着暖人的光泽。
“张公子,怎么下床了?“容澈的声音里带着几丝戏谑。
玄衣墨发的人温润而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并且师父有召,在下必须回去一趟。”他说及“师父”两个字时,掩不住地透出嫌恶,我甚是意外。
“你的伤分明用不了术法。”
他敛眸,仿佛璧玉沉浸在水底。“死不了的。”极是轻浅的一句话,却叫我无端涌上哀戚,大抵不过“物伤其类”之故。
“青莽。”
他转眸看我,我才自觉失言。
“嗯……你的药,已经凉了。”
他一声不吭,端起药碗,喝得干干净净。
“我去厨间洗一洗……”
“我去吧。”容澈抢过我手中的碗,叹息一声,无奈地说道:“你陪张公子走一走。”他飞扬着袖袍,迅速地退了开去。
阳光静默地铺洒下来。我思索着方才起身给他送药到底是仓促了些!他站在门口,我坐在屋里,若不起身到他身边便无法递到他手里。而先前那样做了,眼下与他挨得那么近,便是针扎一般的难受。不晓得我突然转身走开,算不算得失礼?
他掩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
“青莽!”他止住咳嗽,一动不动地凝望着我。
我垂眸把玩着自己的袖子。“你……怎么样?”
他又咳了几声,气息尚未平稳,便说话道:“只是有些虚弱。待时日久了,便不会再有妨碍。”
“哦。其实,容澈的话不过是一时戏言。”
“起效了,不是吗?”
“代价如此之大,你又何苦呢。”
他静默了良久,忽而抬眸郑重说道:“云深,我要偿还欠你的东西。”
我笑着回望着他:“然后呢?待还清一切,你是打算继续与我在一起吗?青莽,你是不是觉得我依然像当初那样喜欢着你?嗯……实际上,当初我也并没有特别的喜欢你。你记得吗?我与你一道的时候,离我对云荒说完喜欢不过一个来月。我大抵是贪恋有人照顾的感觉,你待我好,我便心甘情愿地将真心付于你。可你叫我失望了,你和云荒,都叫我失望了。若不是容澈,我大概会一怒之下与你的师父合作,联手摧毁九州。可是容澈待我好,无所冀求地待我好,我称他一声‘兄长’,便是自心底里地尊他敬他如兄长。你分与我一半的心,你的余生怕是不好过了。欠我的,算是还清了,也许我还倒过来欠了你,我会永远感激你的。然而此生,我只想住在无忧山谷,做容澈一辈子的妹妹。这样的生活很简单,也很平静。也许我会嫁人,也许会是苏然。以前我总觉得自己喜欢海棠花,现在回过头一想,我最细心照料的,却是那几盆青翠的茉莉。大抵人最喜欢什么东西,在很多时候,自己还是会弄不清楚自己的心吧。”
他倚着门框,面色甚是苍白。“你喜欢苏然?”
“喜欢的。”
他忽的笑了一声。“云深,我的力量并没有你想的那样弱。”
我皱眉。“青莽,你不必这样。世上的女子,胜过云深的千千万万。以你的资质,便是弄绯那样的人,亦可以收入芳心。你真的不必再纠结于我身上。”
他站近一步,现出恳求的神色。“云深,我只想留在你的身边。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想留作你的式神,可以吗?”
“青莽,你究竟是要什么?”
他缓缓地退回身去。“我要什么?我以为我有资格要什么,可是到头来,我却发现我连要的资格都没有。我一直被欺辱,被索取,自以为拥有一切,实际上却是被摧毁的连自己都是假的!云深,我想留在你的身边。只要一阵子,只要……很短的时间。”
他从不作这样绝望的模样,我莫名觉得恐慌。“青莽,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从沉夜那儿?”当初弄绯与我说,沉夜她与待青莽好,终究是带着自己的目的。她爱得愈深,利用得也是愈深弄绯知晓一切,犹感到痛苦。何况青莽什么也不知晓。
他看着我,双眸漆黑如墨,幽静得无法看到一切。“没什么,云深,你不必知晓。我和师父的事情……”他不自觉地攥紧了拳,“我会解决。你让我留下,可好?我不会打扰你,哪怕是你……嫁给了苏然。”
我垂着头不自觉地笑。我随口说的一句谎,他便信了。“你看到了,我现在并不需要式神。”
他瞧见了我的笑容。“云深。”
我仰头看着他。“待你回来再说吧。”
他扬起嘴角,笑颜清澈似水。“好!”
之后几日,容澈一直坚持不懈地炖着黄豆猪脚汤。
当这碗菜第三次被端上桌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地扔下筷子,发问道:“兄长,你究竟要做什么?”
他认真地思忖了片刻。“我觉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