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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会告诉你吗啊?”如锦压着嗓子道。
“鬼真的会说话!”声声仅仅攥住那陈公子,犹如抓住水中的稻草,害怕时声音愈发地娇嫩,听得人心头都酥了。
“我是……吊死鬼!”如锦忽然大吼一声,下颔发出淡白的光来,吐出长长的红舌,那白光将舌上的鲜红映得惨色,隐隐落入他泛起白眼中。
“啊……”声声细细地发出一声,随后胸脯一颤两眼一翻,倒在陈公子的怀中。
那陈公子只两手战栗,一言不发地推开声声,赤裸着半个身躯从向外的窗口跳了下去。如锦循着月光从窗外看去,见赤脚提裤的陈公子正狼狈地朝远处狂奔,便半个身子挂在窗棂上,两手拍着两腿蹬着哈哈笑得止不住声。
南寞推门而入,顺手关门,走至他身前捡起那泛着白光的物事。这是她洗澡时做的那只灯笼,被如锦又罩上了几层纸用来吓唬人。她将半只白蜡从灯笼中取出来,将屋里的烛台点着,便见如锦笑得趴在地上,嘴边仍粘着红色的布条。
南寞不满地长叹了一声道:“你把声声姑娘吓昏了,这可怎么好?”
如锦还在捧着腹笑着,对她的话全无反应,简直像是中了蛊毒一般。
南寞却半点都高兴不起来,这赌局完全是他的个人演出,一点团队意识都没有。
她低头去瞧那正在昏睡中的声声,的确是个不错的美人,但奈何她见过的美人着实太多,这一个其实算不上什么绝色,难不成是有什么绝技吗?
这时传来敲门的声音,是那红姨来传讯,说还有两位恩客等着声声出来唱曲。
南寞知道说得正是他们俩,于是细着嗓子学声声朝门道,“且等一等。”
说完回头,她瞪向如锦,要他说道说道该怎么收场。
如锦终于收拾颜色站了起来,将声声用他的红绸绑了拖去床下,支手倚着床边仰起头:“方才不算,现在我们重新来赌,赌你扮作声声不被人认出来。”
南寞心想,既然玩到了这个程度,便不能不奉陪到底了。但这一回,她要自己定赌注。
“若是我赢了,我要你替我去见小世子,就说婚约无论如何都是算数的,卫氏之女若偏要嫁给她,会怎样。”她想了想,觉得除了这一件事关心则乱,其他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但这件事若是让她自己去问,那便还得拖个一年半载,恐怕才鼓得起这个勇气。
她眼角睨一眼如锦,见他似乎在敛眉想些什么,便又说了一次赌注。这回如锦郑重地点了点头,并抱拳一揖,似有此地别燕丹,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
南寞才不理会他,已经兀自从她的衣橱里拿了衣裳换上,她身量纤纤,比之风华正茂的声声姑娘还要瘦一些,穿上她的衣服,便觉有一股飘逸之感。
转头间,不见了如锦。近来日头炽烈,看来已把他的脑子烧坏了,四处乱窜不得安生。
门外又响起叩门声,这回她捡了一块纱绸遮面前来开门,便见红姨那张逢迎的笑脸,往旁边让了让。
啪的一声,一扇打开,扇后的少年走了出来,文雅一揖:“久闻声声姑娘大名,特来听姑娘一曲。”
正是今日演得欢快的如锦。南寞心中暗暗骂一句,面上摆出欢颜迎他进来,却瞥见如锦得意神色,似是说,今日你死定了。
果然便听如锦说道:“姑娘莫拘束,现在便弹曲吧。”如锦挥扇指向红姨:“不拘,好曲应同赏,红姨也进来一起听吧。”
红姨原本已经退出,听了这话本想拒绝,但却被如锦一把拽进来,于是便不甚好意思地在席前端坐下来。
如锦两腿一曲也坐下,便抬眼望着南寞。见她并未怯场,两眼正在屋里寻着什么。少顷,她的眼睛落定在一支琵琶上,便隐隐一笑将那琵琶取了来端坐床前,葱白手指轻弄慢捻,拨了一曲《西洲》。
《西洲》清如秋水,余音宛转,叙叙有情,是南寞所会的三首里面弹得最熟练的一首,她弹完后向着席下两人看去,皆听得呆了,便知道她曲里的情还是可以动人的。
席下人自然是不知,这动人是动人在她没唱词儿。她自知一唱歌那放鸭颈子的声音便会从嗓子眼里滚出来,她自己也招架不住。
南寞将那琵琶放在一旁,便将目光投向如锦,而如锦正低头看着脚边,面上似有些呆滞。
红姨见这场面有些过分安静,觉着两人可能是在酝酿些什么情绪,便知趣地退去。门被掩上,南寞朝着如锦奔过去,跪在席上,双眸明悦:“怎么样,我赢了。”
如锦抬眼望向她,目光中有闪烁的烛火:“子时快到了,若你敢扮作声声去跳那支舞,便算你赢。”
只弹了一曲,比之如锦大费周章的唬人表演,似乎是略简单了些。跳舞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难事,何况她连阿姐都扮过,还有什么惧怕的。当下便狠狠点了点头。
子时将到,红璀馆恍如白日的大堂间挂起了大片的彩绸,四处窗外袭来的夜风清凉,撩拨着堂下等候的众人的衣裙。
如锦也混迹在人群中,打算亲眼见证南寞抬袖起舞的时刻。他正酝酿着如何整她一整,好教他能瞧瞧她狼狈时那委屈的模样,是不是会僵在当地,脑中无计,双眸含泪幽怨地望向他,这时,他便拉着她夺门而去。他觉得这样大概会更好玩一些。
如锦摇着扇细细想着。
“南寞在哪里?”
耳畔传来霜河般冷冷的声音,如锦侧头,有秀丽的女子一身缁衣立在他身旁,模样好生的熟悉。
那女子也侧过头,眼波无痕去看他。如玉的面颊上一道暗淡的刀疤划过左耳,鬓边青丝随着堂风起,如锦惊了一惊。
是那走出冰窖的持灯女子。
“快回答我。”女子手侧银光闪过,如锦背脊一凉,一把匕首抵在他的身后。
入府(五)·羞涩
如锦眼中的错愕瞬间变得清明:“我们去外面说。”
“就在这里说。”
如锦心下忽凝重。他不知道这女子怎么会盯上南寞,但若是她此时出来,该如何是好?
令人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南寞着一身绯色薄透的轻纱舞衣,丝绸遮面,循着舞曲从阶上走来,如大朵的白樱从云间渐渐开出来,堂风拂过,她的宽广袍袖轻轻浮起,朗朗灯火黯然失色。
如锦趁机观了观,还很是像模像样啊。
只是舞曲奏了良久,都不见她都没有任何动作,反是那眼珠子直直盯着堂下,他身侧那个持着匕首的刀疤女人。
如锦心中忽然有些紧张。他攀上那女子的肩膀装作熟络:“跟我出去。”
那女子不漏声色地笑笑,反面攥住他的手腕,匕首抵处冰凉透骨:“先跟我说她在哪儿?”
如锦觉得这情形是得打一架,正握紧了拳头转身,却见南寞已将袖中剑一抛,那剑在熠熠灯火里划出个好看的弧,如同从天边纵下一只白貂,挑衅地纵着雪银发光的绒尾,直直刺向那女子的胸前。
那女子惊异松手跳开,如锦的华美广袖留下了满生了褶子。
绯色长裙翻飞起,南寞从阶上跃了下来。若是有谁敢伤她身边的人,她定不会放过这个人。
满堂喧哗四起,正如那夜宫中的莲华台。
她拾起欲落的剑回身刺去,那女子伸出匕首挡在身前,“铛”一声,匕首断裂,削铁如泥的剑尖向胸口刺去。
刹那间从那女子的身后窜出一个修长的人影,以极快的速度伸手搭上南寞的柔荑,将那剑倏忽向内挽个爽快的剑花,巧妙地躲开两人的身体各处,向着身后而去,随后,南寞的身子被他环住,剑仍在她的手里,她的手在那人的掌心握着。
那女子化险为夷,单膝跪地垂首:“世子!”
南寞的脑中嗡的一声。谁?
“世子?”这一次开口的是如锦,他的言语亦是有些吃惊。
“公西,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人抱着南寞,转向那跪地的刀疤女子,声音严肃。
这是南寞熟悉的声音,那个在宫中救她的人的声音。
“奴婢一时找不到人,便……”那女子神色愧疚,抬眼去望他,却踟蹰地道:“世子,您还抱着这姑娘……”
那女子唤出的“世子”两字的时候,南寞便已愣怔当地,不知该如何思考,只讷讷地任由那人握着自己执剑的手。那手指修长瘦削,分明的骨节抵住她的掌心。
那被称作世子的人恍然松开了她,而她背向他,脑袋里子丑演卯成巳午未,激动得不敢转过身来。
不知从哪里窜出的红姨迎上来:“这,这是昌峻世子,世子大人吗?哎呦喂大人,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您看这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这话生疏地像没有见过小世子。但传闻里,他可是这里的常客。声声姑娘可是有扭转乾坤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