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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牧梓白也永远成不了殇。
将爪下两人抛向山崖边,揽翅滑向漫天烈焰之上的九重天。青城焦黑的土地和石块在朱邪的视野中缩成一个黑点,一向视万物如草芥的血红双眸终于带上了一丝悲悯,与其手染鲜血肢体残缺遁入畜生道,不如让我的烈焰焚烬所有的罪恶和鲜血。来世莫做手执兵刃者,来世莫做他人手中棋。无论是圣还是兽,在这人世间呆久了,终究会带上几丝人的气息。人的爱人的痛,人的,脆弱。
千夜大人常说,人世有规则,欠债终须还。若必须为这成河的鲜血找一个归处,切莫让那碧色身影内疚半世,一切的一切就由我来背负。
婉转的鸣叫响彻山谷回荡在往生者的耳畔。
魂兮归来!
去君之恆幹,何为乎四方些?舍君之乐处,而离彼不祥些。
魂兮归来!
东方不可以讬些。长人千仞,惟魂是索些。
十日代出,流金铄石些。彼皆習之,魂往必释些。
归来归来!不可以讬些。
魂兮归来!南方不可以止些。雕题黑齿,得人肉以祀,以其骨为醢些。
蝮蛇蓁蓁,封狐千里些。雄虺九首,往来鯈忽,吞人以益其心些。
归来归来!不可以久淫些。
魂兮归来!
西方之害,流沙千里些。旋入雷渊,麋散而不可止些。
幸而得脱,其外旷宇些。赤蚁若象,玄蜂若壸些。
五榖不生,藂菅是食些。其土烂人,求水无所得些。
彷徉无所倚,广大无所极些。
归来归来!恐自遗贼些。
魂兮归来!
北方不可以止些。增冰峨峨,飞雪千里些。
归来归来!不可以久些。
那九重天华上落下的啼血凤鸣仿佛为枉死的冤魂们指出一条引渡的道路。漫天的飞灰逐渐飘落,若雾若雪若泪珠般洒在青城上方。慕容典终于确定之前殇所说的确属实,朱邪的火焰,能焚尽世间万物,此刻的青城,只余那被熏成了赭色不知年月的古老城墙,传说中的不破之城,在被牧笙国不费一兵一卒攻陷之后,变成了数万将士的埋骨所。
“魔鬼。”牧梓白被朱邪无情的从天上丢下来掉在地上的时候,听到下方传来压抑的叹息。没有预料之中的疼痛,却听到那压抑的声音饱含痛苦。“你能先下来么。”
牧梓白到底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许多年,一个鲤鱼打挺跃到一边,打量着被自己砸在下方的粗壮男子。满脸随心所欲的大胡子让她觉得分外眼熟。
“慕容典?”牧梓白眼中流露出几丝不屑,原来是这个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傻大个,勇猛有余谋略不足的东西,她绝对不相信火攻一计是出自他那除了大没别的优点的脑子,想到这里,眼光更见恶毒,自己和思宇殚精竭虑才想出万无一失的搬兵之策,竟然如此功亏一篑以致全军覆没,从未吃过如此大亏的牧梓白眼中几乎能喷出了火焰,不想继续看这个惹人生气的家伙,抬眸扫到慕容典后方颇为面生的浅发少年。
感觉到牧梓白探究的目光,楉安礼貌的一笑,一如当时初见殇几人的诚挚。梓白如同没看到一样转过身来发现没有自己幸运的牧思宇龇牙咧嘴的坐在地上,看来是摔得不轻。而越过他疼的有些变形的俊颜,印在梓白眼中的是她曾经以为再也见不到的圣修哥哥,以及伏在圣修怀中的殇。
感受到梓白忽而变白的脸色和一根一根收成拳头的手指,终于站起来的牧思宇不解的溯着她的目光望向位于他身后的阴影,白衣的少年搂着一个和梓白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用同样探寻的目光看着他。
圣修是第一次见到牧思宇,这个传说中牧天倾的养子,据说在战略战术的运用上不输梓白,年纪轻轻官拜将军,但在牧笙国朝堂上俨然就是太子爷。想到这里圣修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了凉意,牧天倾为了帝位弑父杀兄,对亲侄儿赶尽杀绝,却不得不将所有的信任和温暖给了一个外人。
信任和温暖么?牧天倾,你真的不像这种人。悠悠的叹了口气,对这位皇帝知之甚深的圣修看向牧思宇的眼光多了几分同情。
牧思宇没有察觉,他身后的梓白却敏感的捕捉到了那夹杂着怜悯的目光,她握紧的手指慢慢松开,抓着倏忽开始憋闷的胸口,霎时间那本就被烈火烧灼过的皮肤火辣辣的开始疼痛,连累着五脏六腑都翻江倒海的扭在了一起,却比不得那无法抑制的心痛。就算重逢也还是要这样推开我吗?你永远都是这样,数万大军兵临城下你是这样,独自一人亡命天涯也是这样。带着温柔却疏离的眼光看着这个世界,看着虐待你的父亲,看着杀死他的我。你怜悯你爹,怜悯我,怜悯牧天倾,怜悯这个世界。
可是谁来怜悯你呢。
有许多话想问,又有许多话想说,可一时间,这不大的崖边,竟寂静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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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能有几个十三年
更新时间:2011916 11:28:35 字数:2377
挟着劲风和残焰的朱雀鸟从天空直奔而下,在落地的瞬间化为人形,眼角瞟到牧梓白仿佛生吞鸡蛋一般的表情,朱邪粲然一笑,绰约的风姿竟让同为男子的牧思宇都看得一呆。纵使他生于巨贾之家长在皇宫之内,此等一颦一笑都带着万种风情的绝色,也是第一次见到。
不屑的哼声从身边人儿的鼻中逸出。思宇疑惑的看着神色突然凌厉起来的梓白,恍然觉悟这崖边站得都是害自己兵败城灭的罪魁祸首。自从被父亲过继给皇上之后,牧思宇领兵也有个几载的光景了,这样狠毒而不留一点情面的招数,竟出自几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人之手。
思虑至此,牧思宇倒是很坦然,这样损人也不利己的守法,任谁来攻这青城,都必定铩羽而归。
然而梓白可比不得思宇的心胸,毕竟是个天赋异禀的女儿家,自五岁归家便领得一身赞叹,何曾败至如此田地。冷哼一声牧梓白继续说道:“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
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讥讽。朱邪倒是很坦然,毕竟在他这个半只圣兽的眼里,无论鱼虾乌龟还是王八,其实和人都是同样的生物。而且转念一想,她这话倒是将她的圣修哥哥一并骂了进去,反而让朱邪觉得舒心。
朱邪大爷就是这种无论何时都要将伙伴拉下马和自己进入一个水平线的损友。
而一直坐在阴影中的殇紧握的双拳,也只有她背后的圣修知道。干燥的手指覆上怀中人的手背,安慰的拍了两下,圣修嘴角的暗沉倒是没有人看得到。
楉安依旧是那副置身事外的样子,怡然自得比朱邪还要超脱。嗯,即没有美人又没有钱,当然的和他没有关系。
被火气和羞辱感冲昏了头脑的牧梓白没有发现,她一直没有放在眼里的青城总兵慕容典,此刻是真的不在她眼中了。恼羞成怒的战国公主柳眉倒竖暗眸含火牙关紧咬,却没再言语,只是一脚将身旁半人高的石块踹了出去,圣修揽着殇几个侧旋停在了朱邪身边,硕大的石块坠入山崖却如同没入大海般再没了声响。
“最毒妇人心。”心字落地,朱邪也已纵至牧梓白的面前,渐渐醒白的天幕仿佛在重现那昨日的情景,十二个时辰之前朱邪也是这样的扣住了战国公主骄傲的脖颈。
彼时牧梓白尚有数万大军在手,搬兵巧策成竹在胸,然而此情此景,一个念头在梓白的脑中轰然炸响。成王败寇,现在的自己若死在了这红衣少年的手中,归咎到了无情战事战事之上,一切合情合理,只有这崖上之人晓得自己是枉死冤魂。
看着牧梓白的双瞳黯淡下来,抓住自己右臂的双手也不再挣扎。朱邪反而松开了手指,锐不可当的气势散去,步履轻松的踱回了伙伴们的身边。他觉得牧梓白已经深刻的认识到了局势。
“成王败寇,要杀要剐随你们,何苦这样折辱本国公主。”说话的是从头至尾没有作声的牧思宇。话虽如此,其实在朱邪眨眼间闪至牧梓白身边的时候,思宇心中已经转了几道弯。这男子鬼魅的身形根本让人无从防范,要杀自己二人易如反掌,而梓白出言如此不逊,却也没见这几人有过激言行,可见他是要俘虏,而不是死尸。所谓要杀要剐之词不过是试探。
牧思宇心中有所计较,聪明如朱邪听闻此话又怎会不懂,赞许的看了一眼方才被他划入不可交流一族的牧思宇,心想这人倒不是全靠后爹才能爬到如今的官职。“杀了你们有什么用,又不能做包子。”唇边逸出了一抹比晨曦还要光亮的微笑,朱邪带点嗔怨的眼神顾盼生辉,说出的话滴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