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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玦。两兄弟正悠然地坐在院里品茗,见他进来,有些奇怪。
唐玦先问道:“你不是随皇上在审问郝日与长孙澜么?怎的有空到此?”
萧然将郝凌的事说了,又道:“两位大哥,我此番出来未带冰玉露,不知你们可有什么消肿化淤、活血生肌的良药?”
唐玦点头,转身从屋里取了一个细瓷瓶来,交到萧然手中。面上跟萧然说话,眼角的余光却溜向龙朔,唇边带着促狭的笑意:“这是我们唐家特有的雪梨霜,想当初我大哥几乎天天揍我,我可是指着这东西活了。”
萧然差点笑出来,这个唐大哥,比自己大了十二岁,倒似比自己还小,这般调皮,故意拿话去拱他大哥。
龙朔在那边气得鼻子冒烟,若不是萧然在,他指不定要一个暴栗敲过来了。横了弟弟一眼:“臭小子,你皮又痒了,敢这样编排我?”
“哪有?”唐玦回头看了自家大哥一眼,满脸无辜,“小弟只是怀念这样的生活,想念大哥嘛。”
龙朔苦笑,低声骂道:“臭小子,这么大的人了,还撒娇!”
萧然见他们这副模样,只觉得十分温馨,向唐玦递去一个“有我呢,一定把你哥搞定”的表情,拿着雪梨霜走了。
郝凌躺在榻上,微阖着双眸,忍痛蹙眉。听到脚步声,他睁眼,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萧然湖泊般的双眸含着温和的笑意,拿出雪梨霜:“脸上伤得很重,我帮你擦点药。”
不知为什么,面对萧然,郝凌依然没有丝毫敌对的情绪。撑着扶手坐起来,声音低哑地道:“谢谢小王爷,郝凌自己来,小王爷还有公务在身,若是耽误了时间,恐怕陛下怪责。”
萧然知道,大哥还要提审长孙澜,现在因为自己中途离开,他们不得不在大堂等着自己。于是点点头,把雪梨霜交给郝凌,关切地道:“你伤势不轻,需要好好休养。若有什么事,可以叫门外的两名侍卫。我先去伺候皇上,得空再来看你。”
萧然匆匆回到大堂,向萧潼告罪,萧潼摆手示意他坐下,然后命人去将长孙澜押来。
当长孙澜那张与萧洵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堂上时,萧然注意到柳圣俞淡定的眼睛里微微泛起波澜。近二十年的主仆、朋友甚至兄弟,根深蒂固的感情,毕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散去的。
萧然记起自己初来卢龙塞的那个晚上,在柳府发生的故事……
一夜夏雨,微凉的空气,柳府中闪闪烁烁的灯光笼在雨雾里,显出几分神秘与凄迷。萧然伏在书房的屋顶,亲眼目睹那个神秘来人,出示了写着“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长缨在手握,何不缚苍龙?”的折扇。
然后,那人被管家领进书房,几句试探深浅的话说过,他忽然在脸上抹了一把,露出真面目:那是属于萧洵的脸,对它,萧然与柳圣俞都很熟悉。
那一瞬间,伏在屋顶的萧然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一下子被抽空,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手脚都变得僵硬了。一个死了五年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这种视觉的冲击实在太可怕。
“刚才我在大街上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挂在城墙上的迦陵王人头被雷电劈中,成了一团焦炭。大家都说,这是上苍有眼,恶有恶报……”唐玦府上那位童子的话又在耳边响起,萧然脑子里嗡嗡作响。
难道,萧洵根本没有死?难道,那个死的人是李代桃僵,而真正的萧洵早已逃脱?难道,雷电劈中人头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唯恐被人看出破绽?
他心念电闪,突然想到那个神秘莫测的乌桓国师长孙澜,曾经让他们兄弟怀疑是萧洵表兄弟的人,难道眼前之人便是,而这个长孙澜……他根本就是萧洵本人?
是啊,只有萧洵,才会对朝廷怀着那样深的恨意,才不惜借助外力对付自己的国家。他根本只想颠覆现在的朝廷,只想打败大哥,将父皇的后人踩在脚下,并且报五年前的一箭之仇。
也只有他,才会对我恨之入骨,因为是我粉碎了他的阴谋,是我杀了他的主将,是我毁了凤巢谷。他知道在武力上敌不过我,所以不惜借用蔓罗之手。
萧然只觉得被雨淋湿的身子阵阵发冷,寒意一直渗入心底。这个人,真的是丧心病狂啊!已经败过一次,有过那么多生命为他垫底,他仍然不肯罢手,甚至想用万里河山作赌注,去实现自己曾经的宏图霸业,一泄心中无限膨胀的仇恨与私欲。
而柳圣俞,他会怎么做?萧然突然紧张起来,他突然有些害怕,害怕这个人再度沦为萧洵手中的工具。因为太过欣赏、器重他,明明应该信任他,却在最关键的时候惶恐起来,有些患得患失。
书房里的柳圣俞呆若木鸡,刚才拿到折扇时已是心头狂震,此刻见到“萧洵”现身,对他不啻于一道惊雷劈在头顶,那种震憾足以将人的魂魄击散。
他本来就白皙的脸,现在已经不见一点血色,睁大的瞳孔中布满惊疑之色。嘴唇翕合,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主公?你……你没死?”
“我没死,你是不是失望了?”犀利的目光盯在柳圣俞脸上,唇角噙着一丝冷冷的笑意,“你现在已是穆英帝赏识的边塞军师,身份变换何其迅速。”说到这里,萧洵喟然,“不得不说,萧潼的确懂得收买人心,亦有容人之量。换作是我,早已将你粉身碎骨,焉能留你活命?所以,你才心甘情愿为他卖命,是不是?圣俞……”
“圣俞”两个字从萧洵嘴里吐出来,就像某种神秘的咒语,令柳圣俞身躯一颤,握在轮椅把手上的指尖猛地攥紧,死死攥紧,攥得指节泛白。“主公,臣没有……”
“没有什么?”萧洵逼近一步,灯光下那双眼睛深若寒潭,光芒闪动,仿佛能将人的心照透。
“臣没有忘记主公,没有背叛主公……”
“啪”,一巴掌狠狠扇过去,挟着无穷的恨意,连伏在屋顶的萧然都感觉到了杀气。他忽然心中一动,这杀气……不是普通人身上能够发出来的。
“你撒谎!你早已不是以前的柳圣俞了!”从齿缝中发出的声音仿佛含着无穷的怨毒,屋顶的萧然再次心头一动,这种语气,令他有种奇怪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却如蛛丝般挥之不去。
柳圣俞被抽得连人带轮椅往后退出数步,萧洵腕底激起的劲风拂得柳圣俞的头发飞舞起来。而他的半边脸颊很快肿起多高,唇边有一丝鲜血淌下。
“主公……”模糊的声音从柳圣俞喉咙里发出来,他连咳数声,举袖擦掉唇边的血迹,抬起头来,看着眼前满脸阴沉的萧洵,平静地道,“主公息怒,臣虽然身份已变,可对主公的忠诚从未变过……天佑主公,主公安然无恙,是臣之幸……只是这些年,主公为何不来找臣?”
萧洵怔了怔,发出一串低沉而嘲讽的笑声:“你已是萧潼的臣子,我还能指望你,还能相信你么?我可是朝廷钦犯,柳大人难道不会将我交给萧潼?”
“主公!”柳圣俞失声低呼,脸上掠过一丝痛楚,“臣怎会出卖主公?”
“是么?那么,你为何又投靠了萧潼?为何不死?”低低的语声,却听来近乎冷酷。
“臣……”柳圣俞低头,仿佛有些难堪,费力地道,“臣苟活于世,只是为了青鸾,臣亏欠她太多。而穆英帝……他放过了臣,臣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哦?”萧洵眼睛一亮,一丝兴奋之色从他脸上划过,“圣俞,莫非你还有心……?”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一位女子的声音喊道:“圣俞,圣俞!”
萧洵脸色一变,迅速戴好面具,对柳圣俞抛下一句话:“我明晚再来找你。”便开门急匆匆走了。
进来的正是窦青鸾,身上犹带着门外的湿气,看到柳圣俞的样子,大惊失色:“圣俞,你怎么了?这人是谁?他为何打你?”
柳圣俞示意她将门关上,眉心聚拢,身子靠进轮椅中,眼底露出沉思之色。
“圣俞。”窦青鸾蹲到他身边,拉住他的手,眼里满是关切与焦急,“发生了什么?听管家说家里来了个奇怪的人,老爷有些失态。我心里很不安,总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于是过来看看。刚才那人看起来很诡异……”
“他说他是主公。”
“什么?”窦青鸾大惊失色,几乎跌坐下去。
“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不是。”柳圣俞冷静地道,“我觉得里面有什么阴谋,可我现在一无所知。所以我假装相信他是主公,想看看他究竟想干嘛。偏巧这时,你来了。”
窦青鸾有些怔忡:“你看见他的脸了?”
“他的脸与主公一模一样。”
“你凭什么觉得他不是?”
“我说了,只是种感觉。”
“可是……如果……”窦青鸾咬着唇,紧紧盯着丈夫,紧张得手指微微颤抖,“如果他是呢?你打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