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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然轻轻摇头,安静地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每一根都染满哀伤。他趴在枕上,一动不动,就像一只折断了翅膀的蝴蝶,身躯不易察觉地颤栗着:“不要问我,就让这件事永远尘封在我心里。总之,是我触犯了皇上,我罪该万死……”
他伸手去扶墨阳,“如果你不想抛下我,那么,我们从此就一起浪迹天涯吧。”
墨阳觉得心里很酸、很疼,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可是已经很久不曾有过了。十岁时,父母在一场瘟疫中双双死亡,侥幸活下来的他,遇见一个人。那人把他带到一个神秘的地方,让他与一群十一二岁的孩子一起接受训练,成为皇家影卫。
那个地方叫龙翼。龙翼是为皇家训练侍卫、影卫,铲除逆党、保驾护航的组织。龙翼的魁首叫龙朔,绰号“冷血残心”。
初入龙翼,他仍然是一个会哭会笑、会伤心会激动的孩子,到后来,在经历过无数残酷的训练后,他再也没有过心酸或心疼的感觉。他以为自己已经像机器那样没了喜怒哀乐,可是陪在萧然身边,他却觉得自己慢慢活过来了。即使表面上还是那么木讷,可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些波动。
也许皇上说得对,跟着萧然,他果然是不一样了。
“主人,你还会回到凤府去么?”
“不,我不能回去,回去的话会连累师父师兄的。他们待我如自己的亲人,我不能害了他们。”想到师父师兄,萧然的心里一阵抽痛。
正在这时,他们听到楼下传来喧哗声,客栈小伙计急匆匆敲响他们的门:“客官,客官,快开门,不好了。”
墨阳警觉地站起来,奔过去开门。小伙计几乎是跌了进来,差点撞到墨阳身上:“客官,不好了,楼下来了一批官兵,说是奉旨捉拿钦犯。”
“钦犯?”墨阳一惊。
床上的萧然咧了咧嘴,无声地笑起来,果然,是要来抓我的么?
“是,奇怪得不得了,他们要抓的人是个九岁的孩子。”小伙计瞄了一眼萧然,“客官,我看得出,你们是好人,可他们马上要上来搜查,要是被他们查到这位小公子……”
墨阳还未回答,萧然已含笑看向他:“谢谢你,小哥,萍水相逢,你能这样为我们考虑,我们感激不尽。我们不是钦犯,让他们来搜查好了。”
“公子,不用客气,是这位客官给了我银子,让我关照你们的。好了,我得走了,你们保重。”伙计出去的时候,萧然已听到官兵的脚步声冲上楼来。
“主人!”墨阳神情一震,急声道,“属下背你杀出去。”
萧然摇头,喃喃道:“他们来得真快啊……”声音低下去,近乎呜咽,“皇上,你果然不肯放过我?好,那么就让我死在你手里吧。”
他咬了咬唇,目注墨阳,沉声道:“墨阳,来不及了,你快走,不用管我!”
“属下不走!”墨阳的手已摁到腰间的剑上,做出背水一战的样子。萧然叹息,这个傻墨阳啊,为什么要留下来送死?
隔壁的门被猛烈地敲开,紧接着官兵的脚步声已到萧然门口。墨阳走过去,正想伸手开门,就听门外响起一声断喝:“迦陵王在此,谁敢放肆!”
墨阳怔住,萧然更是大吃一惊:“迦陵王?皇叔?他怎么在此?”
“王爷恕罪,臣等不知王爷在此,多有冒犯。”恭敬却毫无畏惧的声音。
“你不是禁军骁卫营的马将军么?不在京城守卫,怎么到这儿来了?”一个低沉的、温和的声音,却隐隐含着上位者的威严。
“臣奉皇上之命追捕朝廷钦犯。”
“哦,是哪位朝廷钦犯?”
“这……恕臣不能奉告,皇上只命画影图形缉拿,却不得泄露钦犯身份。”
“原来如此。”迦陵王不急不缓的声音,“那本王就不耽误马将军了,只不过这一间里是本王的女眷,请马将军看在本王薄面,莫要惊扰他们。”
“是,既然是王爷府上的女眷,臣便不打扰了。”马将军向手下下令,“走,到那边去搜!”
脚步声向走廊的那端奔去,墨阳回头看萧然一眼:“主人?”
“迦陵王是我父皇的五弟,是我皇叔,名叫萧洵。”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 心碎枉自担罪孽
骁卫营的禁军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很快就撤出客栈、无功而返。萧然轻轻吐出一口气,无力地趴在被褥上。因为忍痛,他的额头挂满细密的汗水,嘴唇失血,虽然一声不吭,但那双漆黑的眼睛掩饰不住痛楚之色。
墨阳去炉子上取了药罐,倒在碗里,端到床边:“主人,吃药吧。”
萧然接过,还未饮,就听到有人轻叩门扉。他示意墨阳去开门,不用想都知道,这人必定是皇叔或其手下。
墨阳看着进来的男子发愣,这人一身蓝衫,清逸不凡,虽是人到中年,脸上却一条皱纹都没有。目光清亮,唇边含着浅浅的笑意。乍一看他,必定会令人想到文人雅士,绝不会把他与一位尊贵的王爷联系起来。
“皇叔。”萧然放下药碗,正欲起身行礼,萧洵已疾步上前摁住他,和声道:“然儿,你身上有伤,好好躺着便是。先把药吃了,我们叔侄二人再慢慢聊。”
墨阳端了椅子过来,请萧洵坐下,又斟了杯清茶送上。萧洵抬眼看着墨阳,赞许道:“然儿,看你这侍卫长得好模样,又对你忠心耿耿,想必是从宫中带出来的?”
萧然道:“不是,是侄儿在金陵学艺时无意中救下的。”他很快把药喝下去,墨阳连忙拿了冰糖来给他含在嘴里。萧然缓了口气,目注萧洵道:“一年未见,皇叔依然如此年轻风雅。”
萧洵苦笑:“老了,与贤侄不可同日而语。”顿一顿,凝重了语气,道,“你怎么会出现在此,又受了伤?刚才那批侍卫是不是来抓你的?你究竟出了什么事?”
萧然心中犹如被千万根针一起扎着,脸上却不能显露出来,垂下眼帘道:“是我忤逆皇上,被皇上重责,我负气之下离开皇宫,想必皇上盛怒,故而派禁军通缉我。多亏皇叔为侄儿解围,谢谢皇叔了。”
萧洵皱眉,显然对萧然的话充满怀疑:“然儿,在皇叔面前还有什么话不好说么?你才多大的人,能够如何忤逆皇上?他将你打成这样,怎么狠得下心来!其实昨日你这名侍卫背着血淋淋的你闯进这家客栈,我就已经看到了。那时候我震惊到极点,只是见你昏迷不醒,才没有冒昧前来询问。刚刚那队禁军进来,说要搜查九岁的孩子,我大吃一惊,立刻便猜想与你有关。故先行一步拦住他们,为你解围。”
注意到萧然眼底一闪而过的阴影,萧洵轻轻叹口气,凑上一些,伸手拍了拍萧然的肩膀,“然儿,你怎么了?看样子吃了很多苦。如果有什么为难之处,不妨与皇叔讲。”
萧然摇摇头,沙哑的声音里透出无尽的疲惫与落寞:“请皇叔不必问了,侄儿没有欺骗皇叔,确是侄儿冒犯了皇上。如今,侄儿已成朝廷叛逆,皇宫已是回不得,也不想回了……”
萧洵有些生气,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拉到自己身边。这样的姿势令萧然更加痛苦,他只能在床上跪起来,看着萧洵迅速由晴转阴的脸,低唤道:“皇叔……”
萧洵捏紧手指,气得胸口起伏不定:“然儿!你将皇叔当成外人么?发生了这么天大的事,你竟不跟皇叔讲!你父皇刚刚故去一年,你就和皇上闹成这样,堂堂小王爷成为朝廷通缉的钦犯。你让你父皇在九泉下如何瞑目?!还有你母后,她英灵不远,还在回首看你,可是你……你做了什么!”
一番话如鞭子狠狠抽在萧然心上,泪水狂涌,瞬间如潮水般淹没了他的五腑六腑,又从眼里倾泻而出。他把头深深埋下去,试图掩盖自己脸上流露的悲伤,可是声音已不可避免地泄露了一切:“皇叔,侄儿知错了,是侄儿之罪,忤逆了皇上……求皇叔不要再问了,就当侄儿已经死了……”
“啪”的一声,萧洵一巴掌抽在萧然脸上,把萧然打得跌倒在床上。墨阳大惊,扑上去扶起萧然。“主人!”见萧然缓缓抬起头,半边脸上迅速浮起鲜红的指印,而他唇边却又露出那种苍凉的、自嘲的、缥缈的笑容,慢慢跪直身子:“侄儿知错,请皇叔教训。”
萧洵已经站起来,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萧然:“我没资格管你,刚才那巴掌,是代你父皇打的。你这混帐东西,你父皇如何器重你、如何宠爱你,而你却如此不知自爱!”
“是……侄儿不知自爱,侄儿辜负了父皇的宠爱……皇叔,你打死侄儿吧……”萧然闭上眼睛,泪水似乎已经流干了,眼角一片干涩。
萧洵清俊的面容有些扭曲,谁也想不到,刚才还让人如沐春风的他,一旦发起脾气来竟会如此可怕。墨阳连忙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