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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当初,如果不是阿槿起了歪心,想抢在主母前头产子,故意摔跤而造成早产,令平也不会一生下来就病怏怏的。
同样是自己的孩子,阿沅和长生足月出生,到现在都健健康康、白白胖胖,足见崔令平夭折的问题,都出在阿槿这个生母身上。
是以,崔幼伯愈发看阿槿不顺眼,以养病为由,再次将她送回了长寿坊。
被掌刑妈妈挟着上了牛车,阿槿整个人都傻掉了——这、这算怎么回事,她刚刚没了儿子,郎君不是应该对她温柔体贴、细心安慰的吗?怎么、怎么就又把她送走了呢?
很显然,阿槿还是没清楚自己的身份和立场,更没有发现崔幼伯厌弃她的主要原因。
不过她清不清楚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彻底失宠了。
崔令平死了,他屋子里的人还需要安置。
赵妈妈等人原是大夫人派来的,她们的身契、家人都在荣康堂,对于这样的人,萧南不准备留下。
但此时正值老夫人的‘斋七,,她还有一堆的事儿要忙,也就暂时放在了一边。
待‘斋七,已过,萧南便把大少夫人王氏请了来。
郑氏已经被强令‘静养,了一年,而且按照老夫人的遗命,她将继续静养下去,荣康堂的中馈彻底交给了王氏。
王氏来到葳蕤院,与萧南相对而坐,喝了盏茶,听完萧南的话,便笑着说:“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也值得弟妹特意跟我说?呵呵,不过是几个家生奴,即已经来了荣寿堂,断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说着,王氏从身后丫鬟手里接过一个小匣子,推到萧南面前,“喏,若是弟妹不觉得麻烦,就收下吧。”
萧南挑了挑眉,拿过那匣子打开一看,果如她猜想的那般,是赵妈妈等人及其直系家人的身契。
看来王氏也是早有准备呀,而且听她话里的意思,萧南也不好推辞了。若是推辞了,就是表明萧南嫌弃荣康堂的下人,觉得她们‘麻烦,,这才不要的。
罢了,既然人家把身契都拿了来,她再拒绝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反正她荣寿堂的地方多,随便找个不要紧的田庄打发她们去也就是了。
王氏见萧南痛快的收了身契,脸上的笑容更盛。
两人闲话了几句,王氏便压低声音,很是神秘的问道:“弟妹可听说了,家里要有大事了呢。”
萧南不解,老夫人刚去,老相公也还病着,能有什么大事?!
但见王氏这般郑重的问了出来,应该不是空穴来风,她忙低声问道:“大嫂,何事?”
王氏扫了眼四周,见都是两人的心腹丫鬟,这才小声说:“我也是听阿娘随口说了一句,说老相公想要分家,据说这也是老夫人的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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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临行前的准备(一)
老夫人想分家,萧南早就知道,她老人家还曾经半玩笑的提●来一次,但当时被本家拍了回来。
原因很简单,崔家的祖训有云:缌麻之内,须同饮一室。
而崔家,自老相公算起,到最小的一代,才刚满四世,还达不到崔氏分家的要求。
如今,老夫人已经去了,为何又特特的提了出来?
萧南可不认为王氏是个闲得无聊、随意八卦的无知妇人,她能说出这样的话,定是此事有七八分的准头儿。
微微蹙了蹙眉,萧南故作惊讶的说道:“竟有此事,我都不曾听阿婆提起过。不过,分了也好,树大分枝,咱们家早就分了堂口,各家也都有自己的院落,就连用膳也不再一处……其实已经跟分家没什么区别。”
萧南还有句话没有明说,那就是各房都有自己的私产。不过是畏惧‘父母在,无私财,的规定,转记在自家娘子名下罢了。
早在当日几方人马争夺辰光院的时候,萧南就察觉到了,崔家的小辈们开始有了私心,尤其是庶子们,他们并不关心家族如何,只在乎自己能分得的利益。在这样的情况下,再强行把大家聚拢在一起,也只是貌合心离。
还不如趁着摩擦没有升级为矛盾冲突,众兄弟彼此感情还好,早早的分家。
尤其崔家还有外面打进来的‘奸细,—崔清一家。
那日老夫人决定分宗,第一个跑去三戟崔家报信的就是崔清,这一点崔家各房的主人都知道,只瞒着合浦院一个罢了。
有这样一个不安定的因素,老夫人想分家的愿望就更强烈了,所以在临终前,特意叮嘱两个弟弟,待她离世后,以她的名义宣布分家
如果本家再来干涉·就将责任推到她身上。
老夫人想得很开,反正她‘老,了、‘糊涂,了,临终前就这么一个要求,弟弟若是不答应·就是不孝不悌——长姐如母,她对两个弟弟可有抚育之恩呢。
外人听说了,也只会认为崔守仁兄弟尊敬长姊。即使又什么不对的地方,念在他们对姐姐的一片敬爱之情,也会通融一二。
法,还不外乎人情呢。
再说了,经过分宗一事·老夫人也探到了那边的底线,只要这边还能提供帮助,这边做什么,那边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还有一点,老夫人也并不是直接提出分家,而是——
“什么,分家不分居?!”
王氏拜访后的第二天,崔幼伯夫妇便被唤道荣康堂商量要事·萧南听了老相公的话,心里忍不住轻呼道。
崔家其它各房的男女主人都在,大部分人听了这话·也都露出惊愕之色。
合浦院就更不用说了,姚氏险些跳起来,不等老相公说完,就急吼吼的插嘴:“不成不成,这、这不符合族规呀!”
老相公淡淡扫了她一眼,不得不说他老人家的气势够强悍,只这一眼,就骇得姚氏闭了嘴,低着头怯怯的往崔清身后缩。
崔清抿着嘴,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哈·分家不分居,说得好听,还不是想把他们一家挤兑出去。
他远比自家的婆娘聪明,当然明白所谓‘分家不分居,的道理,不过是为了说出去好听些,让不知情的外人知道了·还当崔家家主厚道,分家了,还留庶弟、庶子们住在家里。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应付族规,族规上只是说‘同饮一室,,并没有说分割家产什么的。老相公这般说,根本就是在玩文字游戏。毕竟,他只是把家产分了分,大家还都住在一处,也算得上同饮一室呀。
实际上呢,这只是老相公和相公的权益之计,在不影响名声、以及确保本家不会插手的情况下,先把家分了,日后慢慢把‘不相干,的人(比如合浦院一家)踢出去。
到那时,估计分家的风头已经过了,坊间也有了新的八卦,即便有人被赶出崔家,也不会有多少人关注。
至于本家,崔清冷冷一笑。
他算是看清楚了,那边根本就是一群虚张声势的纸老虎,被老虔婆轻轻一吓,就暴露了自己的底线,反而被这边拿捏。
老相公又威严的扫视了一圈在座的众人,缓声道:“对此,阿姊早就有遗命,我们这一支已经分作了三个堂口,不过那时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有写分家文书。如今,阿姊去了,我也已是风烛残年,不知还有几年好活,索性趁我还没糊涂,把家分了,省得日后再起纷争。”
崔清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试图挽回,但想了想,他还是忍住了。
其它几个崔家男丁,经过短暂的惊诧后,个个又恢复了镇定,板正的跽坐着,听候老相公吩咐。
老相公仿佛没看到众人的反应,继续说簿“今日,我遵从阿姊的遗命,正式将双相崔家分作三堂,荣堂、荣康堂与荣安堂。各堂现在所居的房产归各堂所有,丫鬟仆妇也归各堂所有。至于崔家的田产、房产和铺面,除了祭田和永业田,其余的全都平分为三份儿,每堂一份。”
说着,老相公对一旁的大管家使了个眼色,那管家忙命人抬来一口黑漆箱子放在堂上。
老相公指了指那箱子,道:“我已经命人均分成了三份,具体能分到那份儿,就由各堂的家主拈阄决定。哦,对了,洛阳那边的产业也按这个章程分。”
顿了顿,老相公又道:“对此,你们可有异议?”
除了合浦院和二老夫人几人,众人都齐齐点头,“无异议,但凭老相公做主!”
话音方落,管家已经将那箱子打开,小心的取出一摞摞的文契,分成三小堆放在老相公的单榻前。
“好了,你们上前来拈阄吧。”
看来老相公是早有准备,只见他从单榻旁的小几上取了个笔筒,笔筒里放着三根削得扁扁的竹片儿,这竹片儿长短、大小都一样,唯有上面写的字不同。
老相公将笔筒放着三摞文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