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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可即的哥哥近距离接触了。他止不住地想象着同策见面以后可能发生的事,还设想了一下该怎么和策讲话。
景多多的反应库尔缠是看在眼里。他能够理解景多多的心情,受其影响,库尔缠的内心也不轻松。作为策和景多多共同的朋友,库尔缠很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行为让这对兄弟好起来,但又止不住地担忧,自己今日的冒险会否引来什么难以收拾的不良后果。他在心里为兄弟二人祈祷着,愿天神能够保佑他们。
景多多和库尔缠即将到达约定地点,景多多的眼前却赫然闪过一个熟悉的脸孔:丁伊伊。
景多多顿时紧张了起来:丁伊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再看丁伊伊奔去的方向,分明就是朝着他们和策约定的地点。
说起来,丁伊伊对景多多的追踪还真是不死心。景多多失踪以后,他动用了他全部的人脉。景多多的伪装术不错,更名换姓,还很少在同一个地点逗留很久,这就让丁伊伊的人很难找到他。可景多多到了后期就有些大意了,特别是和行商接触的时候,他没有再作任何伪装,这就让丁伊伊的人给发现了。丁伊伊正要对景多多动手,景多多却先一步坐上了行商的马车,出了城。丁伊伊这就没能对景多多下手。
丁伊伊在这之后打听清楚了行商的去向,费了番周折,追到了白山英佳部。找寻了一圈,突然看到了一个长得和景多多一模一样的人,就追了上去。
“哼,景多多,我让你跑。我叫你这辈子都别想跑。”
想着,丁伊伊同对方大打出手。对方也当即反击。丁伊伊有些惊讶,景多多竟然会武功,而且……力量还这么大。
不过,丁伊伊这几年跟着师父认真修行,武功也不弱。几个回合之后,丁伊伊看出了对方的破绽,当即上前,一掌狠狠地打在了对方的头顶。对方惨叫了一声。
正赶去和策会合的库尔缠听到了这一声惨叫,大叫:“不好,是策的声音!”
库尔缠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景多多紧随其后。景多多多少已经猜到了,哥哥的惨叫定然跟丁伊伊有关。待两人赶到现场,就看见穿着汉人服饰的策正一面护着头上的伤,一面继续跟丁伊伊僵持。库尔缠这就冲上前去,挡在策的前面:“多多,你带着策先走,我随后去找你们。”
景多多赶忙扶起地上的策,二人一起逃离了现场。
库尔缠方才的话是用汉语说的,丁伊伊当然听得明白。他不禁疑惑:“多多?策?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女真人管刚才和我交手的人叫策,可是他明明是景多多呀?而那个后来的,包着脸的,却被叫作是多多。”
库尔缠同丁伊伊打了几个回合,发觉对方武功在自己之上,自觉得不应恋战。估摸着策和景多多已经跑远,库尔缠便找了个机会,逃跑了。丁伊伊初时追着库尔缠,待发觉库尔缠是朝着人多的地方逃跑的,就放弃了追赶。丁伊伊清楚,追上去肯定要吃亏。再则,这里毕竟是女真人的地盘,他还不敢把事情闹大。
转过身来,丁伊伊试着去找景多多,但是没找到。他猜测,景多多八成是躲进了长白山脚下的那片树林。他站在林子外面看了看,只觉得林子很深很复杂,担心自己进入之后会迷路,困在里面出不来。正在犹豫着,忽然见到一群人举着火把向这边来,丁伊伊赶忙离开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进树林呢?看这个架势,应该是找人?找的是什么人呢?该不会是景多多?女真人会大动干戈地去找景多多?不会吧。说起来,我真不明白,景多多为什么要跑到女真人这边来?他和这群人有什么关系吗?”
丁伊伊百思不得其解,终于在天亮的时候,选择了放弃:“算了,我还是先回去吧。这次来得匆忙,没作好充分的准备,景多多的事就等以后再说吧。眼下,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办,我要去找唐家人报仇。以前师父总是阻拦我,不许我去,前几天却突然答应我了。师父这个人实在善变,没准儿我晚几天下手,她就会改变主意,拦着我了。对,我先回汉地去,到陕西米脂县把仇报了,再来找景多多。”
丁伊伊这就动身前往汉地,不提。
景多多和库尔缠分别以后,带着策飞也似的跑掉了。景多多只顾着逃命,没有注意到别的。他看到附近有片树林,觉得躲到那里应该会安全,就带着策跑了进去。可是深入以后,景多多才发现,自己已经迷路了。
一直跟着他乱跑的策突然开口了:“兄弟,我看咱们好像是进了长白山脚下的那片树林了。别走了,就留在这里吧。再走深一点,可就真的出不去了。”
“可要是被追上了,怎么办?”
“甭担心,库尔缠会有办法的。就算他打不过那疯子,他也有办法找人来支援的。我们就呆在这里,等着他们来救我们吧。”
策示意景多多扶他坐下来,景多多就让他靠着树坐着,自己也坐到了策的身旁。坐稳后,景多多方才反应过来:他竟然和哥哥讲话了。
这可是生平第一次,兄弟俩能够这么近,还和对方讲话。自己之前想得那么多,可事实上,这竟是如此地简单。
景多多的鼻子一阵发酸,策却全然不知情。他正在整理着假发,咒骂着:“这个疯子,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他一上来就搞偷袭,还是招招致命。我的盲点偏生又被他发现了。可恶,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让他得手。”
哥哥的汉语竟然这么流利,几乎与汉地的居民无异。景多多顿时觉得哥哥与自己之间的距离拉近了。
策皱着眉头,眯着眼睛,忍着头上的伤痛问道:“哎,兄弟,还没来得及问呢,你叫什么名字?”
与哥哥拉近关系的速度太超乎景多多的想象了,以至于他一时招架不住,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没能马上回答。
策没有等他回话,就再度开口了:“我刚才听库尔缠喊你多多,多多是你的名字吗?”
景多多如实回答:“是。”
“你是汉人?”
景多多有些犹豫,但还是如实回答了。策皱起了眉头:“不对呀,汉人里边怎么会有姓多的呢?我在《百家姓》里可从没见过。”
“不是的。多多是我的名字,我姓景。”
“那你的全名就叫景多多。”
策开始默念着这个名字,念着念着,忍不住噗哧一笑。这一并无恶意的笑,让景多多摸不着头脑:我的名字怎么啦?
“你的名字让我想起我在汉地遇上的一件倒霉事。那天,我遛到沈阳中卫去看花灯,遇上几个疯女人,扯坏了我的面具,还冲着我喊‘景多多’。我猜想景多多八成是什么骂人话,也回了她们一句‘景多多’。哎呀,真是倒霉,可惜了我的面具,上面画着的是一个白面书生,我本想带回来玩的。不过,倒霉归倒霉,我还是有个新发现,”策用手比划着,说道,“我瞧见,那疯女人头上戴着一种发饰,很漂亮,我从来没见过。你知道这种发饰叫什么吗?我这次约库尔缠一起去汉地,就是想买一支回来,送给我的女人。”
“你有女人了?”景多多还真是有点接受不了:哥哥,你明明才只有十三岁,就敢对别人说自己有女人了。
“她叫晚灯,是一个汉人。因为身份,我没法给她名分,而且下半年,我就要成亲了。我就想,除了名分,能给她的,就全都给她吧。”策毫不掩饰,言语中无不透露着深情,“等我掌权以后,一定想办法对族规进行修改,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废除掉对与汉人通婚的禁令。”
“你要成亲了?”相比于策对晚灯的感情,景多多倒是更关心这个问题。
“是呀,我额娘亲自为我订的亲事。说是等我年满十四岁,就迎娶那位姑娘。我没见过她。不过,既然额娘说好,那就没什么问题。”
景多多有些无奈:好吧,算我落伍了。哥,你真行!我到现在还没考虑过这种事,你倒好,大老婆小老婆都有了。
不过话说,哥哥竟然一下子跟自己说了这么多话,他也因此知道了很多哥哥的事。这种感觉真好。景多多大致明白了,库尔缠为什么会说哥哥其实是个很容易相处的人啦。哥哥根本就是个有话直说的人,对第一次见面的人也能如此坦率,这种个性确实是很容易交到朋友的。初见时的高高在上已然烟消云散,景多多忘记了先前的不安。他有了自信,自己能够和哥哥相处得很好。
而这样的哥哥,果真是库尔缠描绘的那个霸王吗?
策突然痛苦地捂住了右眼眶,景多多见状,赶忙问道:“你还好吧?”
“挨了那疯子一巴掌以后,我被打到的头顶倒不是那么疼,就是右眼这里,疼得不得了。八成是那一掌让我的旧伤复发了。”说着,策嘀咕了一声“疼”,就很自然地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