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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萨满弟子往前一推。推了个空,和狄阿鸟擦身而过。
他扭头朝狄阿鸟看,心里不免得意,见狄阿鸟转背在后,脸上好像挂着笑容,一下觉得哪儿不对。尚未来得及细品,腿上被什么绊到,身子腾空而起,穿过门槛翻一个跟头,刚要爬起来再跑,只听得哈哈一声笑,一个身子从后面扑过来,摞在自己身上。
霎那间一阵慌乱,一只胳膊从肋下一穿,别了自己的胳膊。又一只胳膊揽了自己脖子,把自己的头勾了起来,而一张屁股却坐在自己侧腰上,自己是一动也不能动。
他此刻也只能朝前看去,前面是一个极为俊秀地小少年。弯着腰,左右看。
狄阿鸟问:“还跑不跑?!快带我们去你住地地方吧?!”
那弟子犹豫了半天,只好答应。
他爬起来,觉得几人似乎不是找自己的,来者不善,一进院儿避开自家住地屋子。往别的萨满住的屋子领。心说:“领去找他们看这几个人的来意,要是歹意。让他们顶着。”
狄阿鸟几个先踏进的一屋,是四个年轻萨满住的,他们已跟中原人的读书人没太大区别,法器呀,家乡杂物呀,要么抛了,要么深藏起来,墙上挂着山水画儿,旁边贴着求来的几个字:“学无止境。”
这几个萨满其实不算萨满,是一些草原上地贵族子弟,带着金银挥霍,认识一些斯文败类,什么恶习都要沾一沾,还因为是从一个没有拘束的地方到一个有拘束地地方,脸皮都格外地很厚,要是花得没钱了,张口就给一些认识的中原子弟借,借不来就要,要不来,就伙同恶棍下手抢,大部分的是非都是他们给惹来,祸及别的萨满的。
狄阿鸟进来,鼻孔里钻着香气,看着一起玩骨牌,围成一堆哈哈大笑,头也不回的斯文败类,怎也不相信他们是萨满,摇了摇头,拉着那弟子出来了,再去另外一个房间,第二个房间是几个苦读地萨满,狄阿鸟跟他们说了几句话,见他们都忙着温书,一笔一划地练习写字,虽确信他们是萨满不假,却不是自己要找的那种,也连忙出来,微微摇一摇头。
他走一圈,把几十个萨满看遍,问:“有没有法力高深的萨满?!”
那弟子看他不像是来斗架的,带着往自家屋子走,到了里面,皮索,手鼓,金银铜铃,鹿骨马尾,各陈一处,才有些萨满的感觉。那弟子往里面喊了一声:“师傅。”浑河大萨满就说:“你带着贵客进来吧。”
狄阿鸟进去,就见一个铁骨铜皮,皱纹似刀刻的老萨满,连连点头,高兴地说:“终于找到地方啦,终于看到师公啦。”
那弟子往外看一看,说:“刚才带你去看的,都是。”
狄阿鸟摇一摇头,微笑看向面前的老萨满,和他拥抱,相互拍一拍,说:“那些人或许是萨满吗?!我却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怕和他们说话,长生天离我越来越远。”
浑河大萨满微微颌手,两目似电扫过几遭,似乎漠不在意地问:“亲翁是不是要做些法式?!”
狄阿鸟摇了摇头,说:“法式虽可通天,我暂时还不需要。”
浑河萨满试探着问:“家里有病人。”
狄阿鸟还是摇了摇头,说:“有病的是我呀。”
一旁的弟子笑了起来,说:“你有病才怪,抓我时,劲儿有一匹儿马子那门大?!”
浑河大萨满说:“问吉凶?!”
狄阿鸟依然摇头,说:“祸福自有长生天意志,谁可扭转?!”
浑河大萨满眼皮跳动,怪罪说:“那我就不有帮忙了?!那阿及乃,去准备酒肉,招待好他们,让他们走吧。”
狄阿鸟笑道:“不忙。
师公举办法式,可征牛羊几何?!”
浑河萨满说:“这可不好说,法式大了,能得到几十头牛,几十头羊。”
狄阿孝从外间进来,看了一看,说:“直说吧,我阿哥来拜师地?!”
浑河萨满摇头,说:“恐怕不是来修行的吧?!”
狄阿鸟一挥手,让多嘴的狄阿孝出去。说:“师公看病,一年能得几何?!”
浑河萨满说:“若是有大勿鲁斯首领贵戚。一次,大概可以得到百十头牲畜吧?!不过,这样的事,一年也遇不到一次。”
狄阿鸟说:“问吉凶呢?!”
浑河萨满说:“小运小灾,无人肯问,若问关系到邦国、族运的大事。自然没人吝啬上千头地牲畜……只
狄阿鸟说:“我想问一问师公,要是有人带着酬箭过万地牲口,师公肯不肯出些力气?!”
浑河萨满有点儿惊慌,眼神闪烁不定。
那阿及乃不敢相信地问:“哪儿有这么慷慨的人?!要是真有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替师傅答应。”
浑河萨满严厉地看了他一眼,怒道:“住口。不许多嘴。”
那阿及乃撇撇嘴,反驳道:“我没听说什么人有这么慷慨过,世上有这么好的事儿?!要是有,师傅不肯,我肯。”
浑河萨满说:“你没听说过的事情多了!”他微微摇一摇头。苦笑说:“馈箭太厚,容我多想一想。”
狄阿鸟问:“师公还要考虑什么?!”
他举了袖子,往自己两肋看来看去,笑道:“我只是来拜师地,没带一分一文。刚刚是在试师公,看一看师公能传授我些什么,师公要是愿意倾囊传授,将来,我一定能让长生天地厚恩泽备上万人。”
浑河萨满慢慢点一点头,说:“好说。”
狄阿鸟很高兴。下炕拜一拜。抱上了名,说:“倒是不能一天到晚都侍奉在师傅身边。”
一直钉在炕上的老萨满一下流露出惊慌。也连忙起身,说:“怪不得。怪不得气宇不几,满面红光。”
狄阿鸟把他扶坐回去,央求传授,老萨满让弟子去准备食物,想了一想,从“天似穹庐”讲起,说:“长生天将世界一分为三:滕格里住在一座神山之上,主宰万物地荣衰,有人说神山是我们的天白山,怕是未必,教中流派有两种说话,一说此山在大漠地西边,高千仞,名字就叫滕格里,一说,上古时期有一座山,为世界之脊,名为昆仑,之后众神之间爆发一场大战,它就消失不见了,只有那些不知所踪的匈人称之为昆仑;地上,自然住着人类和万物;而地下住地是一些妖魔鬼怪,万物除了长生天之外,都不能长生,众神也不例外……”
狄阿鸟想了一下,说:“师公知道不知道,草原上有多少族人?!”
浑河萨满说:“数不清,长生天能随时让游牧的少年、少女繁衍一族,能随让一个小的族群强大,也能让一个强大的民族,转眼间灭亡,唯有,唯有——”
他犹豫片刻,说:“唯有雍人例外,他们从来也没有灭亡过,我想来想去,觉得是因为这个缘故。”
他把自己的一杆毛笔拿出来,让狄阿鸟看一看,指着说:“因为它。它把什么都记了下来,即使国破了,后辈们也能读懂。草原上的百姓却是不行,他们一旦与部族失散,断绝了音信,长大了儿子都认不出自己地母亲,而那些留下的洞窟图案,只要长生天挥一挥衣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狄阿鸟暂时不感兴趣,胡扯了一会儿,说:“师公教我一只歌吧。”
老萨满想了一想,“哼哼”吟唱道:“杭盖罕山只有土丘大的时候,汪洋大海只有水洼大的时候,参天榆树只有嫩苗大的时候,空中雄鹰只有雏儿大的时候,大公羊只有羊羔大的时候,可汗用火石击燃,皇后用嘴吹旺;以火石为母,以火镰为父;以石头为母,以青铁为父。青烟冲入云端,热力可达九天;脸像绸缎般闪光。面似油脂般发亮。那发明火的火神啊,我们向您敬献奶油和肥肉,我们向您敬洒醇香的奶酪!祈求您赐予最大的福分,让我们在幸福中永生!”
狄阿鸟知道这首歌儿地,问:“师公为什么要教我这一首?!人人都会唱地?!”
浑河萨满把笔推到前面,说:“发明火的神灵永远长在,而点燃火石,让百姓富足的巴特尔才能称汗。”
狄阿鸟不由点了点头,想了一下,说:“一个有心点燃火石的巴特尔。怎么能让那些百姓们知道他将来会福泽百姓呢?!他们要害怕火烧了他们地家,怎么办?!”
浑河萨满说:“让长生天告诉他们吧。”
狄阿鸟笑了笑。说:“那就让长生天告诉他们吧?!”
浑河萨满凝视狄阿鸟半晌,良久道:“我不行,我和我的族人都有自己要侍奉的可汗,不过,我和别乞萨满有一些交情,他应该要来京城了。不如我把长生天的旨意告诉他,“”
狄阿鸟知道他说的别乞萨满是逼死余山汉的那一位,后来还把萨拉师公迫害致死,没有想到他和面前地师公有交情,有点儿担忧,害怕这一位师公会出卖自己,慢吞吞地说:“有地地方没有嘛,永远信奉我们萨满教地人岂不是越多越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