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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咆哮说:“烧地时候你都不想一想,那么多人张着嘴巴给孤要粮食。孤得为你擦这屁股,这是你一句话能说完了的吗?!”
他说:“是的,孤没有及时赦你,你怨恨孤,可你知道吗?孤是有大事要做,孤要借你收豪强之兵,借你的凶名,借官爵利禄收买直州豪强。是的。你的确善战。可你也不想想,孤还是有精锐兵马地,怎么能让你逞凶?!”
狄阿鸟霎那间豁然,说:“臣不知道这些,也没有选择地余地?!”
他发自内心地感动,说:“臣到官兵中投降,他们要杀我,要凌迟处死,而且还反过来坑杀弟兄们……”
秦纲打断说:“好啦。别的孤不计较。桥你要修。”
他说:“孤准备向南开一条栈道。路你也要修。你就留下来辛劳、辛劳。孤也是保护你,等孤掌握住大局,再慢慢赦你吧。你岳父说得很对,你毕竟还没有那么大地年岁,性情不稳,以后在这儿多修身、多养性。孤要等你成熟起来,再启用你?!”
狄阿鸟恨不得立刻攻伐拓跋巍巍,恨不得立刻回草原收拾祖业,大声说:“陛下。拓跋氏——”
秦纲一摆手,说:“拓跋氏怎么啦?你才不堪大,亦不能小,量而可用,不用亦可,于局势无补!?不要把自己想象得多么了不起。”
狄阿鸟只好住嘴,这时也不知道自己是喜是愁,刚想没什么事了就告退,听到秦纲说:“孤只相信你,今儿,戍卫之责就交给你啦。”
之后他退出来,回想秦纲刚刚说过的“戍守”,只好拿一把刀,往帐门一坐,想在心里骂骂出气,却发觉自己竟没有什么脾气,只好打起十二分精神。
第二部 击壤奋歌 第三十章 涛声潮汛千浪折,帝都云集众英雄(34)
更新时间:2009…5…2 14:03:22 本章字数:3862
武县往南过河,往东南低,往西南则多台圾,再往西,则是山区,山势崔嵬多姿,植被丰茂。
秦纲要修的栈道还要往西,但武县自古皆是交通枢纽和物质集散地,要修栈道,最好还是从这里下手。国王住下,紧接着赶来不少臣僚,凑成决策五脏,把武县暂时成为筹备工程,招抚扬湖诸方的政务中心,只见沿着县衙一侧的一干公房都被劈成的临时衙门,光是驿马就来了足足两厩,且十有八九的骏马都要披星戴月。
狄阿鸟虽然出入过宫掖,却也是近来才知道国王想要远巡带那么多的队伍还常常被众多的臣子的阻挠的原因。
紧接着,秦理一干人也从槐里方向过来。
外人不可能知道他和国王见面的详情,狄阿鸟在国王的斡旋下和他见了一面,按谢先令的暗示敬了杯酒,献辞说:“昔为汝之邻今为汝之臣,上汝一杯酒令汝寿万春。”秦理也一饮而尽亮了杯。
和解表面上非常顺畅,杨乾金找人出面,愿意赔杨涟亭家一顷子地。
杨乾金背后有秦理在撑腰。
杨涟亭情知报仇的希望渺茫,与狄阿鸟商量一番,怏怏着准备接受。
此时“撤藩”已成定局。朝廷上考虑水磨山百姓在支江南岸的山区立了寨,远迁太费周章,近处落户,除了武县吕经,别的县确实不愿意要,秦纲原本是想划入兵户的,但考虑到设兵户,归右辅都尉,但考虑到两者之间恩怨纠葛,还是把他们安顿到武县,赐民爵一级。但他对水磨山司的兵马印象很深,将其保留一旅。并到鱼鳞军中,由校尉牛六斤率领。
在水磨山司的归属地上,吕经早就有了先见。
他乐呵呵地过河丈量土地,开设一乡给水磨山的百姓安家,还特意请过秦纲,得名“西圾”。百姓们经过颠沛流离,来到武县南面,觉得比起陇西确实是些膏腴地,都欣欣然。
只有狄阿鸟撤了藩,无官无爵。好像是没安顿好,好像是被宽大的罪臣。当然。他心里很明白,秦纲说此举是保护他倒没有错,否则给他官给他爵,在官府安置,将会有很多人不平衡,现在发他修桥。也就是把他当成只有命没被拿走的苦役。他只要老实一段时间,针对他地人就觉得他在受惩罚。
吕经为他建了民籍,给一百亩的荒地,徇私模样地把他拉一边,说:“叔父可是照顾你噢。”事实上他的家里足足养了上百口子,要是真靠这一百亩地过活,还不是吃上顿没下顿?!他把好多财物都分出去,现在已经够穷的了,张奋青坐着驴车回来,他念及张奋青的功劳。想接风吃饭都要靠向李思广开口借钱。
他把自己的眼睛盯上长月,只是骂张铁头那小子怎么还不赶快爬回来。
给张奋青接风是在儒雅酒家。这酒家是在武县县城里,透着黄土地上的朴实无华,但确实沾着儒雅二字,门口的酒旗上的的“酒”字很虬劲。栖联上书:“壶中乾坤大;酒里日月长”,横批是“太白遗风”,里头也还挂着一些字画。
狄阿鸟是不用在县城给张奋青接风地,只是见张奋青配合办案有心得,立了功,朝廷准备荣升他做断事。一道请县尉。亭长吃酒,让他们让张奋青三分。
大伙哪里顶得住这一请。都是战战兢兢,有的下保证,有地要让贤……
开酒楼的是一双夫妻,眼看百业待兴才盘下来的店铺,但近来萧条,能卖出去都是插酥、哨子面,今天眼看客人登门,厨子在后面精炮细剁。半老徐娘的老板娘经过精心的修饰,面部保养得很好,肤如凝脂,眉似远黛,扭着杨柳腰上来跑席面。武县出着标准的雍汉,却不出美女,酒家母已是女中佼佼,争来许多地目光,不大工夫已经把几条大汉转了个晕乎。酒菜装入清一色的粗瓷菜碟,逐渐摆满几张八仙桌。大伙儿逢场说这说那,有人突然从外面闯进来。
狄阿鸟一看,闯来的是杨涟亭的姐姐,表情慌里慌张,连忙摆手让大伙安静。 谢先令手把扇子摇得翻飞,截住一问,只听得杨涟亭的姐姐说:“博格老爷。快想法儿救救我弟弟吧……”
狄阿鸟有点儿不敢相信,心想:杨乾金刚刚提出和解,怎么也要消停几日吧。
他起身走到面前,让杨涟亭的姐姐好好地说。杨涟亭的姐姐说:“杨员外不是赔了一百亩?!地契送过来,都是县西北的荒滩。我想着咱家也没法跟人家斗,让涟亭忍一忍。我们没有吭声,可前天早晨亭长闯到家里,说那块地还没交赋,硬要我们家把下半年的赋交来。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赔一百亩不能耕不能种地地,讹一百亩地赋?!何况我们哪来钱交赋?!说没有。亭长就让我们找你借。涟亭不想事事麻烦你,去找杨员外评理,想着把一百亩地还给他也就没了事。他去找杨员外,杨员外说这是王子殿下让赔的,说要收回,只能让王子殿下点头,就带着涟亭去找王子殿下。我和涟亭的媳妇坐在家里等,等到晚上也不见他回来,今儿来县城一打听,听说涟亭怀里揣着利刃,要刺杀国王陛下……?!”
事情明摆着是冲狄阿鸟来的。
狄阿鸟吸了一口凉气,把目光放到谢先令那儿。谢先令看一看站到跟前神情恍惚的杨大姐,叹道:“只要杨兄弟咬紧牙,还不会有性命危险,此番尚需从长计议!”
狄阿鸟眼睛动了一动,沉沉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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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阿鸟问过李成昌和吕经,得知他们都不清楚这件事地内情,不禁有点儿疑神疑鬼,怕秦纲或许是出于信任捂住风声,或许是让杨涟亭的党羽——自己,没有防备,故意秘而不宣。杨涟亭不但有理智。背景也单纯,根本没有刺杀国王的动机,狄阿鸟肯定他是冤枉的,但光凭知道有什么用?!刺杀国王触犯的是国法,一旦证据确凿,一定得有人身首异处。
把希望寄托到普通人经过日以继夜的折磨仍能坚贞不屈上是很不明智地。
狄阿鸟想到自己都泥菩萨过河,更别说营救杨涟亭,顿时冷飕飕地。他想尽快找出一种对策来应变,却因为连翔实的情况都问不出来而无从下手,只好希望谢先令能拿出什么高明地见解。
谢先令憎恨天热。时刻持扇,狄阿鸟为增加他的智慧。特意给他准备了一把羽毛扇,此刻只见白色的羽毛扇围绕着下颌翻舞,惟有两片嘴唇紧闭不开。扇子上的凉风突然误打误撞,拂到狄阿鸟脸上,使狄阿鸟像是感觉无形的柔掌在面颊上一抚而过。
他顿时开启了一份灵光,想起了一个人来。连忙把谢先令的羽毛扇夺来,在自己脸上扑闪两下,眯缝着眼睛说:“我要去找秦禾。”他说完起身,匆匆往外走。谢先令迟疑了片刻,喊了一声:“男女有——别?!”
狄阿鸟念叨着“男女有别”,急急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