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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头发全散乱了,被露水打得湿漉漉的,香粉更增温厚味道,一次、一次摩擦在狄阿鸟地耳朵边,纵身伸腿,挺着修长的脖子,像是垂死挣扎的仙鹤。
狄阿鸟有点儿不由自主,本能地收敛着举动。多给自己几分犹豫,他想收回自己的手,却被那师姐抓住,一边用指头交织缠绕,一边浑无目的地在身上擦着,迷乱地低声呓语。
眼看一发不可收拾,阿狗“哇”地一声大叫。
那师姐无意中忘了阿狗。阿狗没了人搂,差点儿落马。
阿狗醒来第一件事是腿麻,第二件事就是要撒尿。狄阿鸟眼看天色将亮,危险远去。马也累得够呛,下马抱了他撒尿。他离开身体接触地环境。则完全清醒了过来,追悔道:“梁大壮跟我出生入死,我险些玩他的女人,酿成大错。”
那师姐也跳下马来,在一片光溜溜的地头休息,微微喘息:“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加上你阿弟三个,要是婉儿知道,非误会不可……”
两人都亲密了一、两个时辰,现在反不让人误会,摆明是一种暗示。
狄阿鸟虽然极想,却有着前车之鉴,不敢大大咧咧地坐她身边,应她一句“误会就误会”,只是慢吞吞地说:“梁大壮对你是真心的呀。”
那师姐没有再吭声,自一侧悉心地看着阿狗撒尿。过了好一会方说:“我不会嫁给梁大壮,也不喜欢他——”她补充说:“师傅收养了许多像我一样的少女,是怕婉儿在山里寂寞,将来她一出嫁,师傅定让我们去陪嫁。”
狄阿鸟知道她的话仍然在鼓励着什么。连忙说:“梁大壮人很好地。
那师姐屈起腿抱住,幽幽地说:“他根本没能坏我地清白。那屋子里的姑娘知道怎么解春药,缠住他,暗中把我救醒了地。”
狄阿鸟想不到她这么单纯,以为自己嫌弃她,连忙灌输:“梁大壮那个人很诚恳。也很实在。平时得了钱,都悄悄攒起来。将来给他些土地,牛羊,他还会更加富有……”
他觉得自己也是欲盖弥彰,感到阿狗扯着自己地裤子,连忙往路两处看,一看田野苍莽,前头村落中鸡鸣报晓,完完全全陌生,连忙说:“我们到前面村庄看看,看这是啥地方,弄点吃的,早早回去。”
那师姐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看阿狗腿短,想抱到怀里。狄阿鸟连忙把阿狗举起来,坐到脖子里,阿狗就拿他地头玩,要么趴上拉口水,要么摸着还没有好的伤大叫:“阿哥。阿哥。疼不疼?!”王春兰笑个不停,却要回过来讲梁大壮,轻声说:“你害怕他背叛你?!”
里面少了“因为我”。话说得有点儿让人悚。
狄阿鸟恨不得给自己几巴掌,一声不吭地往前走。那师姐走在旁边,笑着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勾引你?!其实你们都一个样。梁大壮爱我是因为他没有人爱。等他有了金钱,地位,他找的还是那些大户人家的女儿。说起这世上痴情的男人,恐怕只有我师傅一个。”
她轻轻碰着狄阿鸟的肩膀,漫无目地地说:“他从来也没碰过夫人以外的女人!看自己那么多花姿招展的女弟子就像看木头一样,从一而终得像个烈妇。”
狄阿鸟自惭地把头低下去,却被阿狗抓着耳朵拔上来,“喔喔驾驾”地开动,心里陡然冒着古怪的念头:我怎么一点儿不仿阿爸,该不是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吧?!
他慢慢走上村,听冥冥中有了醒动,在村口站了一站,赶上一名绑着头巾要下的老妇,上前问:“请问阿婆,这儿是什么地方?!”
老妇提着瓦罐晃悠,撇过锄头上下几打量,笑吟吟地道:“小两口走亲戚找不着门?这不是王庄吗?东面是杨楼!”
狄阿鸟浑身一震,暗道:“小玲阿嫂家也是一个叫杨楼的地方?!”他激动地拦回老妇问:“杨楼有没有一个姓杨的铁匠?!”
老妇差点把嘴笑成四瓣,说:“杨楼打铁的不都姓杨?!”
狄阿鸟暗自埋怨,连忙补充说:“有个女儿叫杨小玲。有个儿子叫三小。”
他发觉自己性儿太切,谢过笑弯腰的老妇,拉着马往对面一里多地地杨楼赶,一路听王春兰师姐惊叹:“你怎么认识这里的人家?”随口搪塞说:“有名。听说的。你也知道我那儿缺铁匠。”
他俩站到杨楼,天亮了不少,能看到村头上有人在石碓捣麦,上到跟前一问,果然有十来家打铁,问到杨小玲,他们想了半天,说:“杨锦毛家的闺女好像叫小玲。”
男的、女地就势知道是谁了,旁若无人地理论起来,有的说:“嫁出去不二年丈夫死了!”有的说:“把爹娘招去开铺子,赔了不少钱回来,这回准备去雕阴。”有的则神秘兮兮说:“当初开铺子是那小媳子勾引了一家官少爷,后来那家老爷倒台,开不下去啦,带了个七、八岁的孩子回来。这回听说是和家将军搞上了关系,准备去边关……”
狄阿鸟勃然大怒,却不好发作,冷呵呵地问了门户,驮起阿狗往跟前走,走了不大会儿,看到一个头巾大婶扛着一袋麦子到口井水边,忙着打出水筛麦,连忙赶过去问:“请问。杨小玲家在这儿吗?!”
那头巾大婶惊讶地呼一声,转过脸来。
第二部 击壤奋歌 第三十章 涛声潮汛千浪折,帝都云集众英雄(27)
更新时间:2009…5…2 14:01:33 本章字数:4004
这哪里是什么大婶,不正是杨小玲吗?!她趁着晨风颠簸,为不让土灰沾身,罩着身灰青色大衫褂,用宽布带攒着腰,头上还系着一道重枣色布巾,自后面看完全是四、五十岁妇女模样,此时转过脸来,密密的汗珠爬满整个月牙形的脸庞,挂着灰尘和细小的麦糠……狄阿鸟惊喜中略显紧张,情不自禁地叫道:“阿玲姐?!”
杨小玲也在吃着惊,连忙抬了胳膊攒一攒汗,退了一步,眼睛大睁。
狄阿鸟瞅着欢喜,顶着阿狗一踏到跟前,只见她飞快地转了个身儿,心不由得咯噔一响,暗道:她难道不想见到我?!他心里大酸,眼神往下一移,见到两只抖动的肩膀,方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于是迫不及待跃到前面,俯身一看,果真看到杨小玲揩眼角,心里很是不忍心。
杨小玲掐了掐自己的胳膊,见狄阿鸟从前面露面,头上顶着的一个小孩“唔、唔”,抬起头来,呻吟道:“天哪。”她往四处一张望,顾不得去瞅晾在一旁的王春兰,把两只手搭进狄阿鸟的手掌里,一边带了往家走,一边颤抖说:“这些天你躲在哪?”
她在娘家住,只能是住父母家。现在杨锦毛老两口住到村东二儿子家,弟弟也赖了去,只有狄阿鸟的干儿子许小虎在柴房烧锅,可杨小玲把狄阿鸟他们带进半砖半泥的正屋,却仍有点儿不安全的感觉,恨不得把两大一小团成一团塞床底下。狄阿鸟早早安她的心说:“我没什么事了——”他把杨小玲括在肩膀低下,很想一把抱起来,听她往下说:“许小虎在烧锅……就是你那干儿子。”暗怪朱蛋他们把孩子扔给杨小玲,问:“朱蛋呢?”
杨小玲也就告诉他:“都去雕阴当兵了!”
他们到屋里说好一阵,狄阿鸟才知道杨小玲家倒欠董云儿的父亲董荆江不少房租。他再问董老汉,方知那老儿手里很有门路。前年暗里保护过自己家,现在还刚刚把朱蛋送走,一时之间还真有点不相信。
杨小玲也问了一大场子的事,只知道狄阿鸟现在没了事,对其余一概事情迷迷糊糊。她气也来顾不得喘一口地问:“这两年你都去了哪?得没得你母亲的信儿?!”
她说话间细细打量一番当桌前闪疑云的王春兰,怀疑王春兰和狄阿鸟是那一种关系。王春兰不好说话,只想等她离开一步问一问,借听不进大人说话地阿狗打瞌睡嚷:“大姐。”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阿狗看到一个扎着布巾的男孩子,眼睛豁然一亮。
来到的是狄阿鸟的干儿子许小虎。杨小玲并没有喊他,他自己听着动静跑来跟前。他今年九岁却看起来倒有十多岁大。皮肤黑黝黝的,浑身鼓嘟嘟的,显得身子有点儿短,心里什么都知道,仅仅认了一认生,就哭了起来。连声说:“爹再不要走了吧?!”
狄阿鸟却是要走的——吃上几口早饭就得赶回去,也没有说话。
十来岁的小子叫狄阿鸟爹太不像话,杨小玲觉得旁边坐的王春兰不定是狄阿鸟从哪拐来的媳妇,比着阿狗叫阿鸟“阿哥”忙不迭地更正:“叫哥。”
狄阿鸟不乐意:“怎能弄乱辈份?!”
他放出阿狗,跟许小虎说:“哄你小叔玩去!”害得杨小玲只好跟王春兰直接解释说明:“这是他干儿子——”她再次打量王春兰,居高临下地问:“你哪一年地人?!”狄阿鸟哪里知道她操着长辈的心思,叫嚷说:“管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