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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是下午,午后无事的邻家子弟纷纷来到乔钟山的练武场要得指点。乔钟山提着光滑的石胆,和百无聊赖的高德福一大两小站在他们后头看打拳,一会儿眉头紧皱,一会儿轻轻点头。他看到风风火火回来,裹过迎到身边的俩孩子到身边的飞鸟,连忙笑着招呼:“事都办完啦?”飞鸟“恩”了一声,没事找事地看着练武场里“嘿、哈”的弟子,笑道:“阿叔的这些徒弟个个不凡,真是名师出高徒啊。”
乔钟山大摇其头,小声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都是练两下把式唬人用的。”他发现这些弟子见到常子龙就不练了,扭头冲他又喊又笑,好没面子,严厉地大吼:“继续练。”飞鸟“哎”地不让,别有用心地说:“也不在这一时。我倒觉得这些孩子都是军苗子,帮我留意两个。”乔钟山说:“容我问问。”
他恍然大悟,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看部队打散了,想在这儿拉杆子人。你看子龙合适不?”
飞鸟印证自己和谢山令的推测,却说:“你可是答应我的。要亲自替我练兵。”
乔钟山喝道:“我啥时候答应你。我都这么大的年纪。”他连忙补充:“子龙就替我啦。你可别小看他,你像他这会儿,未必有他这一身本事。”接着。连忙冲常子龙大喊:“子龙。子龙。”飞鸟等常子龙快走到跟前,故作无奈地说:“我都问过啦。子龙孝顺,跟我走放心不下。”
乔钟山大吃意外,冲常子龙就骂:“挂念啥?”
常子龙自然要说:校尉大人说得对,我舍不得您老。
他倒顺了飞鸟的意,转脸问飞鸟:“你看,我爹也去,行不?”
乔钟山不知怎么好地说:“你师兄可是为我落了户的呀。”
常子龙闷头闷脑地说:“我就是怕他对您不好。”
飞鸟趁势吹风,挑拨说:“您年纪大啦。再怎么说,徒弟也不如儿子。名份在那,是不是?”
谢先令更绝。上来就嚷:“走。你去。我也去。咱一块走。”
乔钟山连声说:“得容我好好想想。”
众人哪肯让他瞻前顾后,一阵七嘴八舌,几乎连呼啦啦围上来的挂名弟子们也劝上了心。乔钟山只好练练摆手,慢声细气地请求:“我得跟虎子说说。啊。回头再说。”说完,就强行游遁,往屋子里钻。
谢先令趁机扯了飞鸟去一旁。询问:“你这是真还是假?”飞鸟笑着反问:“怎么?不合适?”谢先令点了点头,说:“关键还在于户籍。他们不经过官府点头,到时地被没收,身份定成逃亡,定然不肯破罐子破摔,跟咱走,反而会去告发我们。”
飞鸟想想也是,暂且把此事按下。
可他已心动,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再回头就错过了这个店。是一刻也不停地在心底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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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出去跑宣讲的弟兄们回来,跟外出跑场的马戏班子一样松松垮垮,个个说自己一夜没有睡觉。飞鸟也挺心疼,亲自跑到集上打酒选菜。给他们接风。马小宝塞了一嘴好饭,坐在下头含糊不清地嚷:“我们去的都不是时候。底下都在忙着搞串联。”谢先令第一个理解不透,连忙问他:“这儿的百姓都吃得好好的,穿的好好的,难不成想造反?”
马小宝说:“我也不大清楚。好像是哪个吃饱没事干的上书朝廷,要把屯民归地方管。遣散治屯衙门。还要挑出壮实的劳力屯去河对面。这是要干啥?不是嫌我们过了两天好日子?”他张舞大嚷:“听说朝廷连忙往这派大官、大将,还要来再改什么制。那些住下去的老军也慌。人心里都慌。”
飞鸟正不动声色地琢磨。谢先令凑来嘴巴。小声说:“胡贼若截断陇下,关中、仓州难以兼顾,天子的确需要派遣凌驾州上的亲信。至于改制一说应该是谣传,因为谁也不会在这节骨眼上让仓中乱。”
飞鸟“噌”地起身,阴晴不定地说:“拓跋部求和,朝廷准啦。”
谢先令沉声说:“何以见得?”
飞鸟看大伙都停住吃饭,抬头望着自己,带着谢先令往外走,到了外面才说:“两边都打不起啦,怎么会不和?”谢先令说:“胡人也愿意和?”飞鸟肯定地说:“我和他们交手时就注意到了。现在可以肯定,拓跋巍巍是在打肿脸充胖子,以战求和。”谢先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两眼嗖嗖地射光。他低声问:“能肯定吗?”飞鸟没有直接回答,反过来问他:“如果我告诉你,擅长马战的拓跋巍巍现在不会用骑兵了,你相信吗?”
谢先令愕然,声音愈发低沉紧张,苦笑说:“不会用骑兵了?”
“胡拼乱凑的人马难以适合大规模骑兵作战!”飞鸟似是极为蔑视地说,“原因很简单。他凑集人马豪赌一场,就是为了议和。朝廷不知他的深浅,内忧重重,自然肯和。朝廷要和,就不能让他威胁仓中,要不让他威胁仓中,和谈的条件就是陇上的归属。陇上户众撤地撤,没撤的也要被拓跋部屠杀掳走。以后怎么办?”
谢先令眼睛一亮,插嘴道:“屯军戍守。”
飞鸟点了点头说:“这才要挑身体强壮的屯民,挑老军。朝廷派文武大员,是要急切改变仓中各自为政的局面,平衡屯里和地方。所有的谣言都不是空穴来风。”
谢先令说:“朝廷派了王四子派王三子。究竟谁能稳定住仓中大局呢?”
飞鸟对这个不感兴趣,笑道:“文不会派你,武不会派我。”
他哈哈大笑说:“发大财的机会来啦。”
谢先令仍然难以相信他的推测,建议说:“还是观望、观望。”
飞鸟却兴致勃勃地说:“观望什么?仓中往外调的商品一日三跌,等消息证实,哪怕就地出手。也能赚个脑满肠肥。拓跋巍巍都敢倾国豪赌,老子还在乎老高的一点银子?”他把袖子背到身后。扬长而走,哈哈、哈哈地笑得像得了疯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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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小宝,梁大壮等人也是方圆百里的枣农区开了一遍锣鼓地。
头天晚上一竖旗,第二天下头窝了几许枣农。他们多的百斤以上,少的不过十余斤,就等着上过筛子拿钱。谢先令带人过去。相当划算地收回二千多斤枣核。
而同时,马小宝租赁所大院;飞鸟自己则寻到马商掌柜寻人购买积压处理的商品。
因为前往关中的道路面临威胁。许多货商不敢如期前往,镇上每日都贴出数张降价黄纸。
马商向来都是中等商贾地搭伴选择,这个掌柜的屁股后头就是一串客商。他领飞鸟在商人聚堆的地方走一趟,就使得不知底细的焦心商人争相拉拢。飞鸟看遍他们的瓷胎竹编,漆器丝毯,银丝锦绣,胭脂米、定军茶……心里就知道,大财来了,挡都挡不住。
他坐看同类客商为竞卖打架。甩过几把钱,无意中发现几个大客商也有意收购,却为了稳妥,要以远低于成本的价格买进,当即生出用略高少许地价格赊账的主意。
他不动生色地回去。发现枣核已经收上来,就开出数口大锅,先榨后煮。
第一锅下来,连飞鸟都不敢相信,上百斤枣核竟出蜡二十斤左右。哪怕按一斤蜡半两银子的话,一百斤枣核也能出十多两银子。按这个算法。二千多斤枣核超过二百两银,而开支连零头都达不到。
马小宝当时就激动得哭出声来。
谢先令也有点不知所措。好像熬不出蜡来反该正常。
他们派梁大壮找到要返回江原府的商人,问肯出多少钱买纯蜡。商人们一张口就是二两一斤,还反复问梁大壮有多少,差点没有撵到飞鸟的土作坊。
想想这二两银都有压价的可能,返回头来看两千多斤枣核带来的利润,竟可达千两,梁大壮进门都有点走不好路了。
第三天,飞鸟整理完收购的货物,派谢先令跟马商掌柜出面,大肆赊账,自己当街收购枣核。这天卖枣核的散户少了。也许,他们都知道客商不像想象中的那样给钱,冷却下去。半中午时,倒是有几家加工枣泥、果脯的作坊却来了人联络,飞鸟就派马小宝过去看看。
马小宝刚走,衙门里收税地就来了。那是后面跟了两个兵服卒子的弱质中年人,问他这个脱了盔甲的摆摊商家有没有采状,听说没有,当即收铜币三十个。他们看飞鸟觉着不找两边的卖土产的,就找他,很不平衡,就义正词严地说:“百姓卖自己的东西是在家交过钱了。”
飞鸟也不觉得多,只是交钱时没事找事地多了句嘴,叫苦说:“我这为家乡收枣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