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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一支支火把燃亮,立刻驱赶了腾腾的杀气。
在火光中,囚车嘎嘎挺到靠树林的一侧,一张不见颜色的身影跪在囚车上,拨住棚壁的两手呈现出“小”字,一看就是那种又胆小又怕事的囚徒的形象。夏景棠却更加不安,心说:“若是这老人一求他,就他这愣头,不想打也会打!”
飞鸟大声咆哮:“图里图利。你要干什么?”
图里图利用闷粗的嗓门嚷:“我,我,唉!”
周母连声说:“不怪他。不怪他。你这是咋地了,听娘说两句好不好。”她转动头颅,似乎要先看看左边的人,再看看右边的人,念叨说:“博格不是我的儿,他没有吃我的奶。也没有被我抚养长大。我趴在他头顶看过,他的旋眼正头顶;我拉着他的手看过,光光细细,却跟老虎爪子一样有劲,掌纹像婴儿,被肉挤成小沟;我瞄过他的眼,笑眯眯的,笑眯眯的,可以看到你的心里去……那可真是大富大贵的命。我一贪心,就开了口,要认子旺门。他侍奉周到,临难不弃,情深意重到这份上,可怜老婆子到了这个份上,身上具有古人才有的德行。要是他因为我一家大小犯啥过错。求你们帮带、帮带……”
飞鸟有点受不了她的夸奖,打断说:“义母。你说这些干嘛?这是一帮土匪,来打劫地,我上来治治他们的劲头……”他问个弟兄:“是不是?”
有人小声地传达:“她看不见啦。”一圈人都有点心酸,连连哼哼:“嗯。嗯。”图里图利还瞪眼瞎说:“他们都是土匪。”且耐心地解释:“土匪就是占座山,胡作非为的那些人……”
夏景棠头皮发麻,正不知道该不该点破。
周母嚷道:“你当为娘什么都不知道?夏将军也来吧。夏将军?夏将军!”
夏景棠应了一声。诉苦说:“老夫人。是非曲直。朝廷会给公断是不是?我也知道博格义气,这也是不得已。”
周母要求说:“老三。下马。跪下给夏将军磕个头,认个错。放娘走吧。娘不能再拖累你。”
夏景棠心里庆幸说:“幸亏老人家深明大义。”他朝飞鸟看去,叹息说:“把剑放下。让弟兄们也都把兵器收起来。认个错。跟我一道回去。这事就算过去了。你放心。我会替老夫人说说好话,想法给老周家留个苗。”
条件对任何人来说都再诱人不过。但他没有触及到飞鸟和自己的根本分歧,放出句自己都做不了主的话,在顽固透顶的飞鸟不起一点作用。飞鸟当即露出狰狞之像,怒吼说:“事到如今。我大哥还是叛国。你为什么就不肯赶走了拓跋巍巍,再好好察问?”
夏景棠万万料想不及飞鸟有这等决心。他只道自己说上许多的假话,为博格作想。博格即使不会跪地涕零,也难下手硬拼。岂知飞鸟非要鱼死网破。。但转念一想,却又担上了心:“啊哟,不好!这贼婆用心更为深远。她若求博格护她一家大小,博格定会不满。她越是大义凛然,为博格作想。博格越会敬重她,怜惜她。不错。不错,哪怕博格心中已经反悔,若突然不顾昔日恩义,也怕弟兄们笑话。”
在他拿不准的空档里,周母慌里慌张地伸出两只胳膊,张舞说:“你大哥就是叛国。你要逼死娘才罢手吗?”
夏景棠当即将接下来的举动想周全,冲周母拱手,回过身说:“博格。难得老夫人深明大义。夏某答应你,此事等到拓跋巍巍退兵弄清楚再说。但你,必须得为你的鲁莽付出代价。回去闭门思过。”
飞鸟大为放心,正要说任他处置的客气话,陡然觉得有点不对。他慢慢地收去兵器,沿着一丝的疑惑推测,竟真抓到了破绽。心说:“有点不对头。因为老夫人深明大义。他就徇私枉法啦?答应我,竟是为了答应我。他在这节骨眼上让我闭门思过,也想地出来。”他一阵迷惑,情不自禁地要诈一诈,便再次抽剑,直伸大喝:“你想让我束手就擒!做梦吧。”
夏景棠看他突然变卦。以为再无盘旋的余地。嘿然喝道:“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飞鸟哈哈大笑,说:“机会?难道我拘禁你。夺取兵权,你也可以不过问吗?”他心里拿定主张,只要夏景棠说一番为什么“不过问”的大道理,哪怕是个陷阱,自己也先认栽再说。
夏景棠哪知道飞鸟已经在为下马认罪,流泪涕零做准备,只道他已识破,断喝一声“上”,抽出宝剑。周围的人还以为两人斗架斗恼,犹打中间阻拦。
不料真刀真枪没有一丝的犹豫,全招呼上了,最先上前的劝架者见势不妙,就地一个驴打滚,翻出马蹄的笼罩,爬起来大喝:“咋玩真的啦。”他的话音未落,夏景棠调集的弓手就上了弦。飞鸟猝不及防,身边死了好几个兄弟,心中大怒,左右挥剑,斩杀身畔的两个骑兵。
周母以为是飞鸟为抢她下了杀手,声嘶力竭地大叫:“三儿。三儿。你逼娘死在你面前吗?”图里图利也不是太清楚说来就来的变故,一时傻乎乎地在她面前舞胳膊,忙着给她申辩说:“老阿妈。是他们先动手的呀。他们要杀博格的呀。”
飞鸟几个被围个正着,相形见绌。后面的人被强弓射得上不来。飞鸟当即大喝:“图里图利。你个杂种在干什么?”
图里图利这才醒悟,拔刀大喝:“绕过去。绕过去。”
两拨人马杀在一处,一群抱头鼠窜的跑两步,回头喊一声:“别打啦。”他们见场面乱糟糟的,谁打谁也没谱,只好站成一个圈子喊那些不知如何是好的兵,一起高喊。一会声色俱茂地大喊:“不能再打了!”一会大叫:“夏元帅。小心你的右边。“一会大叫:“博司长官,小心流矢。”
周母两眼看不到,又急又不知道怎么好,叫着:“老三。老三。”竟用尽全身气力,撞到用手能摸到的棚壁未净地木疙瘩上。她爬起来,挥舞着两只手乱拔,终于找到一支锐簪,一咬牙钉到脖子上,仰天大叫:“三儿。娘去见你大哥了!”
她惊扰到那些观战地将士,将士们用悲愤的声音大喊:“博司长官。老夫人自尽啦。”
飞鸟脑海一片空白。顾不得脸前有多少刀剑,生生杀开一条血路。站到栅栏旁。周母从偎依的棚壁滑下去,头发顺着栏木荡出一片。飞鸟找不到她,哭声大呼:“娘。娘。你在哪?”周母还有一口气,断断续续地告诫:“三儿。听话。做朝廷的忠臣。”
飞鸟滚下马,上前捞到她沾血的手指,把脸凑过去摩擦。观者无不泪下。他们见两骑趁人之危,群情汹汹地大吼:“博司长官小心!”飞鸟感觉背后锐风疾至,本能地让开,只见一道乌光直直地扎到周母的面门上。周母的头无力地垂了下去。
长矛被木栏一别,驰过时丢下。骑士大为意外地回头,见飞鸟在黑处缓慢地举起两只手,捧在眼前看血,惊骇的瞳仁中现出一丝异彩。而另一名还未到飞鸟身旁的骑兵被一股滋长的杀气震到,干脆丢了兵器,绕了个不见。飞鸟的面庞开始扭曲。眼神开始反光,他用发抖的手拔出长矛,发出一只野兽才有地咆哮,竟无视坐骑,徙步向前面的骑兵狂奔。
骑兵的心都惊碎了。抽剑太急,竟握不住柄,让它跌落。他“啊哈“一声哭叫,往狂野狂奔。飞鸟两腿如轮,举着长矛,脚不沾地般转瞬即逝。战场的两侧的人也不由停了一下手。他们从没有见过用两腿追骑兵的人。不禁想知道飞鸟能不能追上那骑兵。倘若追得上,自己还要打下去吗?
夏景棠也想不到周母自尽。但留给他的抉择并不多。
他见飞鸟落荒追击。不肯放过这个大好时机,喝道:“追上去。谁杀了博格。赏金千两。连升三级。”他不这样激励倒好。这么激励,只是在告诉大伙,你们不是要金银财宝吗?高官厚禄吗?杀了博格,我就给你们。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哪怕私下牟利,却也不敢公开承认自己见利忘义。手下不啻在听观战将士的嘲讽说:“怪不得你们如此拼命,原来为了金银官爵,什么都肯干?”他们本来就怕,此刻竟得到了一个台阶,立刻散走一片。
愤怒的图里图利趁机带人围攻那些心腹中的心腹,不但扳回先机,还把他们团团围住。
一串“嗒嗒”的马蹄和喊声打破混战。
盘旋不定的骑兵大喊:“胡虏强攻大营,凶猛异常,我军死伤惨重。”
场面一下静了下来,只有那骑兵到处挥舞着两只手,问:“夏元帅和博司长官呢?”
夏景棠怒道:“怎么回事?”
趁此一静,远处响起了越来越近的凄厉惨叫。众人不自觉地朝远方看去,无不失声嘀咕:“他竟然真能用腿追上骑兵!”
夏景棠仍在咆哮:“凶猛到什么种程度,没有我俩在,你们就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