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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士们纷纷起身,只有牙猴子留了下来。
樊英花觉得他应该是飞鸟心腹中地心腹,毫不隐瞒地说:“你把你的战俘都释放了?听说还发了兵器。驻地在哪?行险顺利不代表天黑后没有变数。“
飞鸟心里很得意,却拿出了然于胸地气度,淡淡地说:“他们都劝过我了。不也没事?天一黑,我就去他们草建的军营抚慰几个领兵的将领。更不会有事。”
樊英花和牙扬古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樊英花确认地问:“你说什么?”
飞鸟顾作惊讶,家常便饭一样说:“天黑后,我去他们军营喝酒呀。”
“你是怕他们倒戈时抓不住你?”樊英花勃然就是一脚。飞鸟猛地一提地图,下面的案子翻了个跟头。牙扬古也移动双膝,激动地劝阻:“这么大的决定?怎么不见你和我们商量。”飞鸟放了地图。挥一挥手,说:“你们知道什么?他们杀我有好处吗?要是你俩是俘虏中地人,会不会向我下手。再说,下手未必要了我的命,反而要了他们的命。”接着,岔话一样安排牙扬古:“今天。众将求情。我把李信放了。但你还得监视。记着,发现什么情况。不能莽撞。像上午的事就做不够好,你的人发现我女人和拓跋巍巍的使者接触,告诉了你。你又告诉了史文清。这不对,你应该告诉我而不是史文清,明白吗?”
牙扬古无奈地说:“是图里花子告诉他的。他逼得我没办法呀。我听说他还找了你了,不会是要你把你女人办成通敌吧?”
飞鸟咽了口吐沫,老气沉沉地一叹:“家贼难防啊!”
樊英花见他这种做作的姿态,想笑没笑,只是揪了史文清:“你那个先生怎么没有一点疏不间亲的顾忌?你到底是得了个谋士呢,还是供了个爹?你听着,这样的人不要用。再有能耐也不能用。家里地是是非非多了,要有他这样的人从中作梗,后果很难预料。就比如这件事,他揪着含章,硬说他通敌,怕是你不动刀都不行。”
飞鸟心中一寒,到底也摸不清为谁解释,摸着话头就嚷:“含章还不至于,她是不知道我想用什么态度对待使者,好事地安慰安慰别人。”
樊英花觉得牙猴子也不适合旁听,自作主张地说:“你下去吧。”
牙猴子本能地应了一声,一想不对,又撅着屁股征求飞鸟的意见。
飞鸟抚琵琶一样挥手,又叮嘱说:“老牙呀。眼下虽不是生死存亡,也得多留神。要知道拓跋巍巍打来,史先生和白老先生都有心让我死战。我不能让他们左右我的想法,最后拿什么样的决定全在你们几个。你下去后,立刻派人让牛六斤回来。那家伙腿虽然短,但头还是比较大地,这会不能再造船了。”
牙猴子眼看要走了,却仍不嫌多事地说:“不能跟拓跋巍巍硬拼。咱从大漠里带出来的弟兄没几个,除了几家白眼丁零。还有一些工匠,真要动真格,保命都是问题。你可别和中原人打仗打糊涂了。”
飞鸟艰难地承认了这个事实,却还是给自己打气说:“可他也别想轻易地吃掉我们。”
牙猴子走后,历来替拓跋巍巍“鼓催”的樊英花却又转了向地怪牙猴子看不起中原人,说:“拓跋巍巍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你的人也太怕他了吧?现在就把‘保命都是问题,扔出来了,一旦有事,还不如鸟兽散?”
飞鸟诲人不倦地说:“你知道狼吗?狼群作战,几十和几百地区别不大。草原上作战,没有几十万的规模。两三万已经足以战胜任何对手了。对于善战地部族,常有满万无敌地说法。”他看樊英花半信半疑。又危言耸听地说:“小霸王打山寨,几百先锋就可以把我打败。但他却只能啃山寨大门,以致被我烧了一把火,全军覆没。换成游牧人,他们不会对着牛角来,一定是想法设法地掏我的牛屁股。”
樊英花笑了笑。安慰说:“可你低估了自己。”
飞鸟很严肃地打断她,说:“没有。如果他们和小霸王一样打到山1寨门口,我连和他们决战地机会都没有。你就看山寨外的地形,没有摆阵势的余地,到时一定被活活憋死在里头。”
樊英花反问:“我没来的前一天,你不还要去县城?”
飞鸟说:“县城不一样。别人守,可能一两天都守不了;而我守,坚持十天半个月没有问题。”他见樊英花听着听着,坐在自己的旁边,瞪着乌漆眼珠地阿狗腻乎乎地贴着她的面颊。安静得让人难以相信,渐渐地笑了,指了嚷:“他喜欢你。”
樊英花也大惊小怪地说:“我还正说呢,他咬春棠不咬我。”
飞鸟很高兴地说:“狼和狗都有不去咬地人。他知道你爱他。”他小心翼翼地问:“你不会真的对~男人……”他咳了两下,生怕别人反悔了一样。跪直身,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们有婚,有婚约在先的。”他看到樊英花的眼睛越来越严厉,脸腾地红了,一味改口说:“我提个醒嘛。”
樊英花指着阿狗说:“他是你阿弟。什么狼和狗。”
飞鸟神秘兮兮地说:“他不但知道哪个该咬。哪个不该咬,还专咬那些对他有戒心的。”
樊英花立刻发觉飞鸟的眼神不太正常。看了自己地屁股,看自己的胸,便伸出食指威胁,不料,飞鸟却又看她修长的手指头不丢。樊英花咳嗽两声,提醒他自己不高兴了,就见他猛地吸吸鼻子,得意地把两只拳头摆到大腿上,问:“我刚才像一位英明神武的大皇帝吧。比秦汾怎么样?避暑山庄兵变前他得了抖病,晃着屁股给祖宗们磕头,一磕头就不愿意抬头了。”
樊英花到底也不知道他拿自己和秦汾比,是自我抬高还是自我贬低,只是冷笑不止地讥讽:“那时候谁要提了秦汾的名,你就跟谁过不去。这会儿,一口一个秦纷。”飞鸟苦思冥想,不大相信地问:“有过吗?”他自言自语地肯定:“虽然那时的狄阿鸟很忠心,可从来也没因为谁喊秦汾的大名就跟谁急。”
话刚轻松了几句,史文清又来了。
他连揖都不作,来了就绕着樊英花左看了右看。
飞鸟发觉樊英花没什么,阿狗却有点急了,一个劲地捂自己的脸,笑道:“老史。你他娘的又怎么了?”
史文清说:“我要问他两句话。”
樊英花没当回事,淡淡地说:“问吧。
史文清立刻上前一步,逼视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樊英花不耐烦地说:“你不是问过了吗?”
史文清说:“不对。你言谈举止没有游牧习气。但你若是我雍族豪杰,应该不用藏头缩尾,连叫什么都不敢说吧。你说,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来?”他回头给飞鸟怒喊:“你是不是还不相信我?这都什么时候了。主公啊。你就别保留啦。”
樊英花见他简直是在咆哮,心里厌恶到极点,便瞥了飞鸟一眼,威严地说:“我可以告诉你。包括你主子的过去,但你却付不起知道地代价。”
飞鸟不知道樊英花起了杀心,浑不在乎地咧着嘴巴说:“老史。我也是为你好呀。如果形势不对,我要投降拓跋巍巍呢……”
话还没说完,就被史文清打断。他脖子和额头上的青筋都突兀而起,整个脸涨得发紫,他猛地往前一指,吐沫星子喷出了五六步:“主公。你可不能反复无常啊。这样就把自己给毁啦。你要是非要那样做,先把我杀了。我虽然不是什么忠贞烈士,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毁掉。”说最后一句话时,他已经蹦了起来。
飞鸟背脊冷飕飕的,忍不住站直了身,安慰说:“你别急。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樊英花则不留余地地告诉他:“你听好。我就是盘踞在锦门,望野的樊英豪。朝廷眼里的乱臣贼子。不让别人知道,是为了你家主公好。而你主公,他是夏侯武律地亲侄子,姓狄名阿鸟……”
史文清一屁股坐到地上了,茫然地问:“这是真的。”
飞鸟勃然大怒,指着樊英花吼:“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想让我杀了他灭口?滚!”他飞快地去掺史文清,两眼垂泪说:“史先生。我是钦犯。瞒着你,是为你好。心里是藏了一些狗肚鸡肠的想法,可那也是为了保存山寨百姓的性命,让他们少流血,不告诉你,那是怕你身为一个雍人,不能理解我的做法。我知道,你这两天吃不下,睡不好,一心为我狄阿鸟,对不住了,请先生受我一拜吧。”
樊英花面无表情地说:“狄阿鸟。我是越来越佩服你了。你要明白,他只要一脚踏出这个门,你地身家性命就两说。无论朝廷,拓跋巍巍,他们都不会容忍武律汗地后人在这里逍遥快活吧。唉!我也不是铁石心肠,就给你们这对明君忠臣一个假惺惺的话别机会。阿狗,咱们去喝杯酒~,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