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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勃勃和张奋青同时看着对方,不知道说什么好。终于,还是张奋青问:“阿鸟射的?”
路勃勃摇了摇头。张奋青再看,一条比刚才那狼更大地狼在断崖上伸了一下头,接着便是一道厉呼,狼群消失不见了。
片刻之后,响起一阵马蹄声。一只二十多人的马队顺坡而下。张奋青连忙赶马入林,避上一避。这时,路勃勃才低声告诉他说:“他们吃狼食还敢射死狼,得罪了所有的狼。 狼群一定会报复他们的,咱们就看好戏吧。”
张奋青激动地说:“阿鸟呢?怎么不见他们?要是那些人把死牛、伤牛全拉去。我们不是什么也得不到?得和他们打仗,夺回来!”
路勃勃听到狗低声的呜呜声,四处看了一看,又低声说:“天要黑了!我们肯,狼群也不肯!你看!”
张奋青一扭头,浑身乍毛。原来,离他们百余步的地方已经有了两只狼,而它们也在看着自己两个。路勃勃也不是一点不怕,连自己也鼓励着,说:“别怕。狼能看出你是不是怕它,它从来也不敢咬巴特尔,除非那人是它们地仇人。它们要等到天黑,去吃肉,顺便闻闻仇人地气味。不过——?”他抓抓头,不敢肯定地说:“也有可能摸黑咬我们。”
张奋青点了点头,说:“我们就两个人,又是来和外面的人抢狼食地,出去也是寡不敌众,就赌一把。你既然说狼不咬巴特尔,咱们就背靠背坐着,不让它们知道,天黑咱看不见。”
路勃勃点点头,再一看,狼已经不见了,就硬撑着来到张奋青的身后,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天一分一分晚,树林一点点昏暗,渐渐的,周围二三丈远的地方都需细细辨认。两人眼睛生疼、生疼的,却一遍一遍地看过来,看过去,那脸上渐渐多出几痕汗水,冰冷地束住毛孔。
路勃勃终于忍不住了,浑身发抖地给张奋青说:“阿哥。我冷!”
张奋青喘着气说:“和那个金发妖人一起披上毡子!我也快受不了。呼吸困难。希望阿鸟能来救咱们。”
第二部 击壤奋歌 第十二章 野牛·妖人·狼·人(2)
更新时间:2009…5…2 13:26:31 本章字数:5239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林木深处传出悉悉梭梭的响声。脸色发青的张奋青侧耳听听,渐觉那声音竟顺着马嘶直往这儿来,就不动生色地推了推路勃勃,缓缓地抽出刀。
马儿和狗也都有些骚动,全把注意力转移去那儿,可声音又一下儿消失不见。忽而,几十步外响了一声低低的哨儿。张奋青和路勃勃都死里转活般松口气,不禁相视一笑,还了个一模一样的哨令。只见张铁头钻出来,趟到他们面前。张奋青正往他背后张望,感觉到一只手自身后摸到肩膀上,一回头,才知道飞鸟几个在吹响口哨时抄到背后,只等不是自己人,就上来制个伏贴。
路勃勃有点迫不及待,先让飞鸟看两条往车下躲的瘦狗,又面露喜色地掀了毡子,让大伙去摸里面的金毛。这几人果然惊讶,粗略问过来历,无不夸奖抓拿黄毛妖的路勃勃,贬低差点被狗咬伤的张奋青。
张奋青嘴里说不争功,却也拼命摆自己一人面对五只狗的场面。飞鸟嫌他们太吵,“嘘”了一声,给张奋青说:“我让牙猴子去截你们,没截上,挺怕你们往狼窝里钻,往那群贪得无厌乌鸦那凑的。好!知道往林地藏,好。可也应该画个标,让我们找得到。”
张奋青觉得这话里有关切,有满意,还有埋怨,心里热乎乎的,可他也是那种不会说“说的是的”的主,嘿嘿地一笑,摁腿一上,就蹲到了车辕后头的木板上,屁股对了黄发妖的粉团脸。
他心里最关心的,还是那些猎物,就急冲冲地问:“那些人要跟咱抢猎物。打吧!图里图利和赵过呢?他俩怎能不在?”
张铁头从树后又回来,已提囊扛木。他把这些撂到地下,告诉张奋青囊里面是“火油”后,转而便绕到身边,出其不意地拽了一晃,在他惊慌失措时挤挤眼,笑道:“用得着咱们打吗?!阿鸟早就跟他们商量猎物的分配,可他们却把箭射到我们脚下,恶狠狠地说:‘没马的人没食,饿死活该!’”
张奋青忘了问火油是从哪来。火木又是怎么砍、怎么运地,着急地说:“咱们不打。谁打?他们自己杀自己吗?天一黑,到处都是狼,咬他们,他们可以生火。可咱们呢?生火还不被他们看到?我看,到明早,咱就变成了一摞白骨!”
飞鸟轻轻地拍拍他。缓缓地安慰:“现在就是和狼拼耐心的时候,记住,谁能沉得住气,猎物就归谁。慢慢从车上下来,呼吸要细要匀,不要让狼儿知道你们心虚、你们胆怯!”他看看人全凑到自己跟前,又问:“棒子都搬完了没有?马拴好了没有?好了?!那你们就一起猜猜吧,敌人现在在干什么?”
张奋青奇怪的问:“哪来的马?”
几个人神秘地笑笑,都说:“捡的!”
路勃勃对这个不感兴趣,想也不想就回答飞鸟的提问:“吃肉!”
飞鸟微微一笑。
朝张铁头看去。张铁头抓抓脸,小声反问:“奇怪后面的人还没跟上来,派人去寻了?”
祁连看到飞鸟鼓励的目光,轻轻地说:“拔牛!他们要把潜水冰上的牛全部运上岸,不然。它们一冻上,就再也挪不出来!”
飞鸟惊讶地看看祁连,问遍牙猴子、石春生,不是“想法先生火”,就是“叫人”。只有张奋青点点头,说:“对!是拖牛……一定是拖牛。要我。我也拖牛。”
飞鸟这便要祁连坐到自己跟前,跟大伙说:“虽然张奋青也觉得敌人在拖牛。但他不知道拖牛是对还是错。只有祁连才看到了敌人的贪婪。他必会成为一名真正地巴特尔。知道吗?巴特尔可以是封号,可以是勇敢无畏的战士地荣誉,但一个真正的巴特尔,还需要有足够的智慧!”
见六人纷纷点头,飞鸟又鼓吹自己的“札达之术”,问:“札达之术里都有,谁愿意学?”他不等众人回答,又说:“有了这些猎物,我们就不必为隆冬过虑。可以好好地练兵,学习札达之术,驯养野物,嗯,还可以制作我们需要的武器,器物,对不对?”
“对!”众人一时忘记了练兵的痛苦,心情颇为激动,若不是潜伏地需要,非震耳欲聋地大吼不可。
飞鸟又说:“知道它们的珍贵,我们更要不惜一切代价,夺回这些猎物。是吧?!我已经用札达之术向狼王示好,它们是不会来咬我们的,你们就安安心心地作战,听我的指挥,沉着,冷静地应敌!”
路勃勃睁大眼睛,五体投地地爬到众人围成的圈里,虔诚而又可怜地请求:“阿鸟,你教我兽语吧。”
飞鸟见众人都成了掩口晃胡芦,就摆手制止,让众人侧耳倾听。果然,远处传来狼鸣和几声微弱的大喝。六人面呈喜色,更觉得飞鸟法术高强。正要起身准备家伙,飞鸟要他们再等一下,因而问他们:“你们看现在的天色,黑了没有?”
天虽已晚,离黑还有一段距离。可狼群为什么提前发起了进攻?六人一阵糊涂。飞鸟笑道:“想想,为什么?若你们是狼,你们什么时候攻击?所以,我们一定能熬过狼的耐心。”
祁连经过这一点拨,不敢确定地问:“天色昏,而没生火就快要生火的缘故?它们也太有灵性了吧?”
飞鸟点了点头,又问:“敌人现在会怎么办?”
众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生火呀!”
飞鸟摇了摇头,正容说:“想一想。倘若是张奋青,家里晒了?晒了大米……”
张奋青连忙解释,说:“我家那不生大米!”
“啊!”飞鸟愣了一下,说,“就当种了大米,晒了大米,倘若有鸟去啄,你们是要先赶鸟呢?还是要先做弓、挂网?”
张奋青说:“当然去赶鸟!可是要是狼。我就先抄家伙……”
突然,又是一阵狼鸣。飞鸟勃地站起,又低又短地大呼:“马被偷袭了。看狼群会潮水般地涌上去,他们马上就会逃走。快!准备用马车上的火种,把火生大。”
众人轰然起身,有条不紊地忙碌,分发缠就地火木,凑到铜炉中引火。每次七个胳膊一凑就是七支火把,一刻钟后已是三十多只。飞鸟让他们用多道绳索捆成活扣,每五枝捆成一捆。等捆了四捆,这就喊上张奋青、牙猴子、石春生。每人握着中间的那根绳提一捆,上马往林外走。
一走出去就能隐约看到隐隐绰绰的狼影。张奋青从来也想到要走在它们中间,把它们赶跑,心情格外地激动,连飞鸟的大喊都没听清。继而,他回过神。便看到飞鸟快马如飞,沿着湖畔飞驰,手执一支开道,已冲到狼窝里,连忙追赶。隐约听到飞鸟让自己到断崖的喊声,他立刻就往断崖下飞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