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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地看着扭曲一团的狗,说了些为这么个讶狗可惜的话。
正是他和狗主人说话间,一个武士远远过来,问:“你师傅在不在?今还没去四爷那!今乱成一团了,让他早点过去。”
“刚才是要去。行头都准备好了。可来了个烧迷了的病人。他看着加点药,叮嘱一声就好!”弟子给他解释。“误不了多久!”
武士催促一下就先走了,弟子连忙进去喊“师傅”,却发觉那几个孩子不在病堂里等,师傅也不在,不禁有点奇怪。想到胡郎中那要用温水暖身,没人不行,就边喊边往里走,打算在帮忙的时候多学两手。他沿通廊往里走,见年轻漂亮的小师娘正在夹墙边温酒,连忙过去捧,还笑着说:“我知道,冻僵的人要用这个暖身子!”
他师娘摇摇头,心事重重地夺了酒器,扭腰就走。这徒弟正在发愣,却又见她回头说:“你师傅说今天不看病了!去,到外面说一声。对了。还记得来看我的娘家人吗?你去帮我带个话,让他来一趟!我有事托他办!”
徒弟应了一声,刚走到外面,就见胡郎中带着病人的家属出来。那人沾血的衣服换成老枣色皮袄,正面却不是少年样,不但长了一把胡子不说,面色中还带着桑黄。徒弟终究怕自己的师傅,他靠着墙边递话:“四爷那边的人来催了!”
胡郎中点了点头,带着那人继续往外面走,到了外面把自己准备好的药箱交给身后那人。那人叫了声“阿叔”却立刻被更正。胡郎中连忙看了下周围,压低声音说:“记住,阿鸟,只能叫我师傅!”说完,又小心翼翼地领他往外走。
他们出去上了马车,终于可以再一次安安心心地说话。飞鸟便迫不及待地问:“阿叔,万一不行的话,会不会连累你?”
“只要你没杀二爷。总能说清楚的。恩仇必报的习俗你也明白,要是不这么着,你以后还怎么立足!你都冒着这么大的险来这,就更不能不借这个机会说个明白。前天,我给四爷揉腿,四爷就说,二爷没有把握,怎么胆敢去夺人女子?若是那小子,就是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回镇上受死!”胡郎中说。“只要你说明白,你叔叔我冒这个险也值!”
飞鸟受到感动,心中却多出一丝屈辱,便又说:“我阿叔是被舅舅出卖。而如今又是他们去抢我婶母。我非说个明白不可的话,岂不是畏之如鼠?”
“孩子!谁能不受点屈辱?得活下去呀!”胡郎中说,“再说,龙爷也是为你父亲报仇才向朝廷开战地。大人的事说不清道不明地,你日后也不能论这个谁是谁非!不然,就是你能顺利娶了龙爷的大女儿,也没人能护得住你!”
飞鸟越想越窝囊。眼睛中燃出怒火:“他们是借报仇南下,侵吞土地百姓。我送二舅回来是不想和他们开仗。让朝廷渔利,趁机向他们晓以利害!倘若一辈子都憋到心里,这个媳妇不要也行,好女人多地是!”
胡郎中叹了口气,按住他说:“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就算是你真这么想,那也得憋着。忍着,咽到心里去,直到你有了那个实力为止。恐怕你还不知道,朝廷在五镇纠集人马过万,自家出兵两千,西出河川进犯纳兰部,恐怕不日就有战报递上!”
“什么?!”飞鸟脑子嗡嗡地响。他恨自己为何还来镇上,不然一定能利用众人自危的心理,纠集说服一些人马,牵制救援。
“我常在龙家行走。留意到的不只这些。你二叔的别乞大萨满接受朝廷的封号,替朝廷瓦解部族的敌意,想必你在草原上就该有此耳闻。他们接连部落,已形成八面围堵的局面,你纳兰舅舅家凶多吉少。”胡郎中又说。“而龙家也有不少人在观望,想知道你叔叔还剩多少力量!听那口气,朝廷要赢了的话,他们就近一步落井下石。”
飞鸟相信胡郎中的说法。自家要真无力一战,忠于龙青云的势力也指望不上外患带给朝廷压力,那时。要是朝廷拒不放人。时间一久,镇上恐怕有和自家一样地可能。陷入一个群龙无首的乱局。
他瞪大眼睛,胡思乱想,直到马车到了,脑子还一团乱麻。下了马车,他一路跟着胡郎中,端着药箱,低着头,又激动又紧张地递出一步一步,见旁人都和胡郎中熟和,并不问什么,慢慢放松了一些。
他们来到时,龙青潭正在用肉块逗狗,略微苍秀的鼻子微微挺着,不时流露出微笑,平静地像没有二哥这个人一样。
他病了太久,具备常人所没有的忍耐痛苦的能力,也习惯了太多的风云变换,虽然为这父亲这一枝的凋零和龙青云的安危担心,但知道这不是自己能决定地范围,只好把所有的事都装在心底。
他和大哥的感情不是普通人所明白的,有时,他觉得自己就是阿哥的一部分。
他的心情也不是常人能够明白的,他需要的安慰不是怜惜,而是自己好转的下半身能好到什么程度,最终能不能好好走上一里半里的路。胡郎中也许不是关外第一名医,但在这点上却无人能比。他用充满希望鼓励和放手让龙青潭自己吃饭穿衣、到处走走地治疗方式换来了龙青潭的友谊。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大部分不是用来诊断,而是很随意地谈天。
龙青潭很快知道他来了,诉苦般说:“是不是上次走得太远?我的腿老是痒痒的。”
“活血才会痒!只有血气通了,腿病才能好!”胡郎中边去推他的轮椅进屋,边用专业的口气告诉他,“能走就能走远。我再给你推拿推拿,那些从中原来的活络丹吃完了没有?要按时服用。”
飞鸟连忙跟着他们跳进屋子,心里突突地响。他帮龙青潭坐在软榻上,按胡郎中的吩咐打开药箱子,去拿细针,耳朵里却一字不漏地听胡郎中讲:“我听说昨夜有马贼劫狱,现在到处都在搜阿鸟那孩子。他父亲对我有恩,找到的话,能不能给他个辩白的机会?”
“他不还是我阿姐家的孩子?”龙青潭叹了口气,“我记得我见过,他那脓包样怎么可能敢追我二哥。送人回来,还不是念及亲情。我也想让他辩白,可吴隆起不肯,他说,狄爷虽然不在了,但昔日地亲友都在,这孩子又在朝廷手里。根本不用我们管!之所以一直没有什么动静,是怕得罪我们龙家,看琉妹反应,只要我们不声不响,几天一过,就非有人救他不可。我还不信,这不?昨天夜里纷纷乱乱,到头来根本不知道谁的人,几波人,把朝廷的人杀得是晕头转向。”
飞鸟还记得吴隆起带去的话。立刻把他拉到两面三刀的行列。他低着头,使劲地合上箱子。转手递了
针,又想:既然如此,我还要给他明说吗?
正想着,胡郎中已经咳了一声,似乎是在让自己做准备。果然,他扭头时。胡郎中已顿倒在地,说:“四爷,既然知道他是冤枉的,为何要把他交给朝廷?他可是咱小姐的未婚丈夫?!若是再遇到他,能不能睁一只眼闭一这眼,放他离去算了!”
龙青潭踌躇,却说:“我说了也不算,不过——”
话味久难尽吐,飞鸟的心一下吊得老高。
就在这时,外面“哗、哗”一致的脚步声传来,打消了龙青潭的话题。他停住不说,让胡郎中出去看看。
胡郎中出了内室,见一身甲胄的龙雪凉大马金刀地进来,马刺在地面上撞击着响,随后是吴隆起,还没纳过闷。发觉外面的雪地上齐齐排出两列文武,不禁大吃一惊,连忙问是怎么回事。
“请四爷出来主持大局。”吴隆起肃然言道。说罢,他这就收拾袍子,度步如尺量。
胡郎中也想跟他入内,却被龙雪凉挡在外面。只好站在门边为飞鸟提心吊胆。
吴隆起到了内榻前。席地下跪,看向毫无防备的龙青潭。恭恭敬敬地说:“四爷,到您出来主持大局的时候了!”
“我?!”龙青潭茫然,不敢相信地看向一旁的狄飞鸟,回问,“主持什么大局?”
吴隆起一眼扫过,觉得飞鸟眼熟,反以为是龙氏近亲,毫无顾忌地说:“联军在纳兰布屈手下吃了败仗,独独朝廷的两千人马全军覆没,只怕会推委到镇上,督促朝廷大举北伐。主公远在长月为质,一旦有事,我们便会投鼠忌器。只有四爷出来主事,摆出强硬的态度,才能保全此地,暗示一种没有主公压制不住的局面!”
飞鸟猛嘘一口大气,心想:真险。龙青潭犹豫不定,却又说:“你不是说过,朝廷不会出兵?!他们没有军粮,也怕拓跋巍巍趁机切断关外和关内的联系?”
“不出兵更好。有各种迹象表明,朝廷在关外囤积了大量的粮食,我看非是田文骏那个奸贼勾结地方势力埋下祸端,不可不作防范。秦纲乃一代枭雄,翻云覆雨,非常人所度量!拓跋巍巍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