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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孟符早先见他不愿意对垒,而是分散兵力,在平原而围寨,就知他心怯,避战,一心想圈死对方,此时又见他和一只应声虫,说什么是什么,更觉得他是见战就战,完全没有想过怎么战,更没什么制胜的安排,一边蔑视,一边又说:“此军训练不够,哪里能够拉展?非要主动进攻才行!最怕其它各军赶到救援时,此军已经溃败。”
正说着,第二斜队的人马已经冲锋。
梁威利方变更不及的阵形顿时乱了,各个方阵向一起碾压,弓箭手根本没有射箭的机会。梁威利丝毫想不出应对之策,却又怕将此战推给马孟符落了威风,只是慌忙让人冲锋。
战鼓作响,正是敌人反过来冲锋时,佯攻的第二斜队退了。
随着白巨怒吼一声,早就难以按捺的狗人杂乱地拥上,手持朴刀一类的砍杀兵器,晃出亮晶晶的光芒,猛冲而上,先打在敌人进退两难、不及加速的战车所在。
杀声震天,数十狗人如同天神,纷纷越至车上杀敌,在御者逃窜,车马乱撞中,飞舞兵器。同时,白巨领其它狗人转至第二斜队方向,从斜前方杀入,第二斜队向敌侧后包抄。
马孟符知道先前是佯攻,而今是趁人马混乱,两翼不成,掏进队伍,痴痴地看着,不自觉地发出感叹,低声喃语:“真想不到尚有人能用步兵佯攻,如此成功!”在敌阵乱哄哄一片,有在赶杀中向昨逃走的趋势时,剩下的三路人马转向,平行跟行,随人海的移动而移动,就像一辆车的车轴一样。战车却贴近过败逃之势的敌阵时,车上的大箭武士,纷纷挑选旗帜处射箭。
正是敌阵赶杀中沿向而逃时,他们的一路援兵杀到。
这时,把握赶人的“车轴”一滞,梁军败阵真如车轴连着的车轮一样,被赶进援军阵行,自相践踏。
惨像惨不忍睹,梁威利身边的人都闭眼不看。
马孟符整个人傻了,第一次有一种渺小如蚂蚁般的感觉,心中只是一个劲地想:这哪里是在用兵?
他反应过来后,立刻大嚷:“快收兵!即使人马再多,也是这般自相践踏。若是这么一溃,兵败如山!”
梁威利已经失了机一样咧着嘴巴抽搐,不知道是哭是笑,硬是没有反应过来。
马孟符蹭地站起来,掇过一名傻看的传令兵,大声说:“快!放倒中军帅旗,让众军撤退!”
树倒猢狲散!
杂乱的士兵只看到中军帅旗倒掉,很多人尚未明白怎么回事,就知道在人群卷裹着奔了一阵子,紧接着便闻风丧胆地猛逃。
将军们和跑得快的入了应西城,但大多都是跑得慢的,绕城数匝,欲入无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在攻城。
应西城长三里多,宽不足二里,墙高数尺,顷刻便从六座城门中涌入的上万人密布大街小巷,到处人山人海。
城门边却还仍在挤扛,少顷,见狄南堂的人马追击而来,城门无法关闭,守城官兵强行断缆,将沉重的闸门释放,换来来不及避让的军士痛声惨叫。
入城无望的军士绕城而走。
几路尚能节制的将军后行到城,连忙阵于城前,挖土固守。
狄南堂看天色不早,便也没有下令推除对方未成的土寨,只是让军士齐声高喊:“靖康天威,所向披靡。君仁将勇,天下无敌。投降者不杀,被胁迫的叛乱者不杀,有杀寇将而降者,予以厚爵,金银。”
第一部刀花马浪 第四卷 七十九 应西城之战(3)
更新时间:2009…5…2 0:45:26 本章字数:4605
凯歌高奏在战场左右的原野上,句句都将城楼诸人敲得心寒意乱。
梁威利左右乱走,想不出什么对敌之策,只得跟身边的文武官员大嚷大吼:“不足两万人,却反围我十多万人,古来未有。传扬出去,我等有何脸面还活在世上!”从自大到自卑堕落的吴益早就被打得寒了胆,此时那一张圆脸上的眼睛已经呆滞到极点,他喃喃地说:“我早就说了吧,我们根本打不赢!”梁威利二话不说,冲到他跟前给他一巴掌,然后就人把他拉下去,打上几十军棍,免得他再散播什么早就说了的话。
官衙里的生着火,但这些手握一方大权的官员们,却渐渐因寒冷,牙齿咯咯响成一片。他们颓然地坐着,六神无主。一名足不出门的文官,在片刻的犹豫之后,说:“既然他和妖人勾结,我们应该多备屎尿,在打仗的时候泼下去!”
这话换来了一片的同意,有人要以投石车投屎粪。
突然,马孟符进来,他们的眼神都落在这一根救命稻草上,接着纷纷用央求的目光看向梁威利,意义不说自明,是让他授予马孟符足够的军权。马孟符不声不响地坐下,看梁威利看向自己,便老实地承认说:“此人用兵如神,尺寸之间就能抓住你的破绽所在,就像钻在你心里的魔鬼,将每个人的胆怯,顾虑,心虚,绝望,透视得一清二楚。你的一举一动都似乎在他的掌握之中,你怎么能胜。我极渴望和这样的对手对阵,却又怕和他对阵。”
“你需要多少人能有取胜的把握?!”粮威利丝毫不听他前面的唧唧歪歪,连忙就事畅论。
马孟符黑着脸孔,默默地坐着,几乎听到所有人的心跳。
他一抬头,看到各人看救星一样的目光,但还是说:“这样杂募而来的军士,即使再多也没有用。不但未必能够杀敌,反在劣势中加速崩溃!”
他正说到这里停住,看向西方说:“我无必胜的把握,但可以熬到大将军回师!”外面突然有争吵声,一名瘦高的军汉硬是在堂前推翻一名亲卫进来。他气势逼人地跨了几步,雄立堂前,大声地说:“将军何不用我一试?”
“你是何人?”梁威利一眼瞄向这个军汉的装束,见是普通的尉官,连用正眼看都没有,只是回答说,“我已经让马将军指挥此战了!”
“彪下是骑将下丙营,丙旅校尉佐校陶坎!他不可能胜!而用我必胜!”大汉一张冬瓜脸黑不打墨,说起话来却信心百倍。
众人一阵蔑笑,纷纷都说:“说大话能将敌人打败,人们只需要端杯茶水坐在城楼上!”
马孟符也感觉到一丝的不快,但看他目吐精光,便问:“你有何能耐必胜?”
“将军能做的,我都能做。但我是大雍人,是守护自己的国土不被狗人践踏,而你则惹人反感,怎么能领兵?!”陶坎丝毫不避他的视线,与他争执。
众人切实地失望,心想:我们哪个不是靖康人?
梁威利则一下转怒,喊应亲卫,让人把这个泼汉拖出去,剥了他的军职。众人被这样一搅,心情更是怏怏,胡乱喝了些酒,昏天暗地地回去。
次日,梁威利和马孟符到城外,调度了一下人马,便开始以五千人为一轮,用遍可用之计,替换出战,以攻代守。
此军丢失了大量的军粮,几乎陷入粮草断绝的境地,而补给又非一时半会就能送来,士气几乎低落到极点,都觉得狗人不可战胜,敌人不可战胜,只是机械地一轮一轮走个过场,丢下点尸体就回来。
两天以来,战局未有任何逆转,只是多了许多无谓的伤兵和逃兵。
在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荒唐之战一面倒时,哀呼一样的求救日夜向健布催去。健布放弃殿后之任,星夜换马回赶,沿路军士无不过路取饭,以求及时赶到。
而他的身后,狗人已滚滚东进。
十月二十八。健布带百人入城,尽管后续尚需几日,但也引发应西军民的由衷雀跃。阵地沸腾如浪淘,军民无不见面击掌,流着眼泪欢呼上几声:“健大将军回来了!”健布并没有歇着。但他一上城楼就傻了,城郊确是人山人海,几乎无半点腾挪的空间。城后清理了大量的荒芜区,还挺立箭楼,用来监视断粮的军民是否逃遁。而这人山人海中,到处都是衣服破烂,走路也不得不寻个东西拄着地的败兵羸弱。只要寒风一吹,他们就抖如摔糠。
健布被震撼了,他一下由担忧转为难以相信,再转为不可遏止的愤怒。
他几乎想都不想就要杀了梁威利,但还是忍住了。任谁都知道,他是秦台的心腹,这样的敏感时刻,杀他是要生动乱的。
见败到这份上,马孟符竟能勉励维持着大军运作,健布也觉得他也算尽心尽力,不损名将之实了。
他极力远眺,却在目光尽头看不到敌人的营寨。他想起惜日交往时,对方对一些战略的深谋远虑,就不得不认可,这是一个不亚于自己的名将。
而且单凭目前看不到对方的营寨上,他就能再次肯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