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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意料之中和意料之外的事情一并发生之际,健布虽知朝廷事急,却无法从陈州抽身。陈州春晚,二月中旬,春风始解冻。冻土融化,地表多泥,荒原中军行不利,以致并未能取得能说得上的胜利。而所复得的郡县虽多,但根本不像是在自己的领土,被搅乱成一团。不少原地小吏,府库都被拓跋巍巍的败兵强行裹去,地方兵员人力难以征集,组织,本部又无足够的兵力戍守,是兵去敌走,你来我往,远出于原本预想。
为了更好地打击敌人,健布通晓州郡以苛令曰:献敌之城则屠,通敌情则死,亡命出逃则死。但民户在困苦中为求自保,结数家于一地,贼来迎击,兵来则跑,三月中旬过后,已是农耕之时,却几无敢耕之田。一旦朝廷的人过往,数百里聚居之所都难以见到人家。
此间,太阳部通谷氏等十余小族多次遣使乞降。出于一个战略家的眼光,健布并未被自己的好恶左右。但他是武人,安顿投降诸部需要请命于朝廷,迫于形势,他先要求诸部放下武器,等待朝廷中的旨意。
因健布军作战多不留俘,难以取信于人,又有此苛刻条件,一经延误,顿生变化。拓跋巍巍亲至通谷部。部众杀通谷明康,追随其去。到了三月中旬,拓跋巍巍已经收集许多不少部众,有了一点点和健布周旋的力量。
张毛到陈州时,正赶上健布败王邴军,坑三千人。他难以见到转辙奔波的健布,只好到秦纲军中。秦纲因朝廷形势,借放郡军情急归。军中大小事务取决于部将。军吏仅仅觉得是下将对上宪的贺信,便打发张毛等离去,将书简集于军中。
夏四月,健布率五千骑军行凉北,追击拓跋巍巍。
一路上,所过谷地,山坡都已是绿翠花红,河裙之地的草地经过两雨,变成了长密的卧毯,上面还开放着此地盛名的春鹃花。
大军兵至一谷时已是傍晚时分,远山上空的怒云中涌出晚辉万道,映起半天红霞,将士们可在空中见到北飞的候鸟,时有鹞鹰等猛禽低掠而飞。
山坡上,夕阳将健布几人的身形拉亮。他向坡下看去,几乎可以览瞰到整个营地。士兵都在打灶造饭,为战马上草料,打桩撑帐。不一会,围绕这里铺了几里的营地中,就树满简宿的行军帐篷。
西河之战后,军粮草料都经草原源源不断地供到,军用辎重也逐渐齐备。但物资齐备后,军队行军却慢了许多,如今马队一天顶多只能行到不足百里的路程,根本无法更好地追敌。
看着困苦之相的将士,健布还是觉得欣慰。对方,拓跋巍巍被自己衔尾而追,并好不到哪去,只怕已到了山穷水尽。
朝廷要他回长月的金牌已经到了,原本他是不能再多留时日的,但三路军马已经呈合围之势,正意图围歼刚收拢聚集四千六百多人的拓跋巍巍部,他有必要协调指挥这三部分统属难贯的军伍,在一战中全胜,然后才放心由部将组织军民,清剿到处可见的游牧人。
前方,是一个如同牛口的岭带。他赶了拓跋巍巍进此口袋,自己卡在南面牛喉咙处,北面,东面两军在牛口外迂回运动,拓跋巍巍几乎难以遁逃。
“将军!焦镇抚和孟将军那里都有来人了!”旁边参军亲校过来禀报,“一切都按将军的意思行事!”说完,他送上一匝军函。健布翻看几封军函,随即看到几封未加兵部省文戳的书信,便也拿起来看了一下。
这是一些老部下,知交,朝中大臣送来的贺信,有的还是托兵部省转呈的。他拆开看了两封,随便扫了两眼,见恭赞都有些离谱,便笑了一笑,交到旁边亲卫手中。
董文和两三个校尉参军整顿了军务,聚向健布所在时,正碰到几名受伤的斥候奔回。这几人中,一人的胳膊断了,用战衣裹着,头上还带有黄豆般的汗珠。
“怎么了?”董文问。
“在西面的溪水被几个野蛮人偷袭了,受了点伤!”为首的断臂武士强忍住疼痛说。健布也听到了,回头看他,见干血把布整个结得结实,而人脸色几乎毫无血色,却还在死挺,便点了点头,让亲卫拿了些酒给他,并询问他的姓名。
“西面?!”董文眼睛有些跳动,立刻回问,“他们主动偷袭吗?”
“恩!”又一个斥候回答。
“是你们人多,还是他们人多?谁赢谁输?”董文立刻又问。
赶过来的亲卫却捧着酒过来,打断他的问话,说:“将军说这个人是勇士,让我拿了点酒来,顺便让我问问董将军,这位勇士的姓名!”
“你等一下!”董文不舍,继续询问刚才的话题。
“他们人多!抓了我们一个兄弟就走了。”为首的断臂大汉边接了酒喝,边说。
董文点点头,觉得西面好像有敌人埋伏,但又觉得不太可能。急退设伏,军退敌追,最忌讳离道过远,地形难行。不然,根本是敌人追主力,伏击变成追敌明击,极不切合实际。如今敌人人数少得可怜,难免还有老弱混杂,怎么会有可能设伏!但他们主动摸靖康小股的军士,为的是要带个别俘虏回去,像极了背后有不少人马支撑的游骑。
想着这些,他已经到了健布身边。健布见董文来见,慌忙将他扶起,却给他说另一人:“还有这样的人!我这里正如火如荼,却有人计较如博士!?”
“什么?”董文奇怪的问。
“没什么!”健布立刻平静了一下,将信递给董文。
董文撑开信函,见前面花费很多篇幅来估计有多少游牧人入陈仓两州,后面论到游牧可以与靖康人相安的可能,并讨论拓跋巍巍的政策。他想想也觉得有些荒唐,在你死我活的征战跟前,去跟对敌的大将讨论这些,建议分化共治,确实够酸的。他看了后,笑笑说:“信中对游牧人的习性和战法却说得确切!”
他读道:“……可得游牧作战之妙,却难地其习性,无荣誉之累,胜则战,败则遁,遁则扰。……”
健布摆手止住他,示意他跟自己来,颇有感慨地说:“逢多事之秋,乱贼蜂起,收拾天下者怕非纲亲王莫属。初用军陈州,我还生怕他义气用事,置天下于不顾。却没想到,他却不计较个人得失。”
董文是秦纲的人,猝然听他这么说,一点也摸不到头脑。但他也知道,草原虽然平坦,可支撑起补给并不容易。远道输送,补给,作战兵士各半,粮草半耗,若是没有自家王爷调用人力物力,朝廷实是无瑕兼顾。
见董文不吭声,健布又以询问的口气道:“听说你父亲做过王府的教头,你自小就在纲亲王门下。”
董文心中一凛,点点头,却不知道健布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他紧张一笑,说:“将军连这些都知道!”
健布微微一笑,说:“你知道他为何调你到我身边吗!?”
董文故作不知,面色黯淡地说:“小人愚钝!”
健布叹气,按着他的脊背,突然面色一沉,说:“殿下实是对你寄予厚望。先王驾崩之时,他就给我提起过你,说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人言可畏,他借此战调你到我身边,是让我擢升你官职的。你要好好熟悉战法,不可辜负他对你的期望。”
董文见他表情似有怒色,又似乎提到自己王爷要组建一支铁骑的意思,不禁有些悚然,不敢肯定是自家王爷说与他的,立刻按住怦怦乱跳的心思,跪下称谢。
“但你需系大局,即要对得起王爷,更要对得起朝廷!”健布面无表情地说。
董文知道健布是在提醒自己,心中感动,不得不默认他讲的事实,转移话题说:“我刚在斥候那里问过,觉得西面山区似乎有游牧人潜伏,需不需要多派人手探察。”
健布稍为踌躇了一下,淡淡地说:“这种疑兵之计太拙劣了。这只狐狸一路将牛羊送与百姓,看似收买人心,其实是作了轻装远遁的打算,又怎么会在劣势中回头?!”
董文点点头,认可健布的推测。正说着,有人通报,说太阳部的使者到了,询问见还是不见。健布应了一下,让人去带,回头给董文说:“孟将军的所领人马中有步军,恐怕会晚到,我们目前要做出识不破他奸计的样子,让他懈怠远遁之心,心存侥幸,等待其它部族向他靠近救援,聚而歼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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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昏暗,因大帐简陋,难以用火把照明,健布就带董文等人在大帐外接见两名来见的使者。
在火光中,两名使者被兵士带来。董文悉心看去,见为首一人是一名欣身的青年,头上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