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所以,丞相举荐的人一定错不了!”健布结尾说。
鲁太后确信此仗不难,心中本有着九九,就是想让宇文元成建功立业。她甚至想拿虎符威胁,原因是宇文元成前日将他最小的妹妹许配给她妹妹的儿子,握上兵权意味着大权又握一份。何况亲总好过外,这也是她一贯的主张,尽管她对鲁直行事越来越不满,但也没有做什么它样的举动,原因也在这里。
鲁太后漠不作声,只是透过帘子,把目光投向鲁直,一下不知道想到哪去了。好一会,她听到小国王低低地叫:“母后,他们都问我呢!”
“就按丞相的意思办吧。”太后冷然而诺,眼孔却渐渐收缩,尾指上套上的铁甲啄也不自觉地弯曲。她可以允许鲁直和自己意见不和,但却不允许鲁直和自己二心。鲁直一味改弦更张,去旧拔新,对自己的人釜底抽薪,到底目的何在?她此时突然觉得捞摸不住。
“但也不能让他人不服。武人的事自有武人解决的办法,后日校场见个分晓!这两日嘛,该准备什么就照准备什么!”鲁太后说,也以此结束此事。
鲁直一身是汗地从大殿出来,心中抱着一线的希望,但并不提醒,密密几句,就另行出殿。与勇武出名的宇文元成角逐,恐怕健布都要三思。但狄南堂没听说过“田鸡”的大名,又受鲁直的托付,无可退之道。他拜过几个对手,走出殿室,正行着,听有人在背后叫他留步。转身按刀环顾,却见到剑履不解的健布大步冲自己走来。
健布的面孔平凡,唯一的奇特就是骨棱棱的,身材也不高大,若脱去甲衣,立刻便朴实无华。在大街上看到他这样一个人,你很难想象出他就是南征北战,威名赫赫的沙场豪杰。但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就如长剑在匣,收藏住自己的锋芒。
狄南堂见他嘴角抿出一丝笑意,连忙躬身问候。但他在狄南堂面前依然需要抬目。他看了狄南堂好久,突然翻袖,拿出手来。见他手上有一卷纸书,狄南堂微微一愣,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健布边引他走边问:“这是你写的?”
狄南堂不知所以,就说:“我尚不知道这是什么。”
“好!”健布也不再问,只是夸奖。狄南堂这才想起自己应战区僵死,不适合大规模防御作战上了一书。里面顺便发了一通见解,还就军伍作了一番比较,像塘马和草原斥候在讯传上的优劣,骑兵,战车和龙骑之间。
健布边引狄南堂走,边回头告诫:“我们是带兵的,不要与丞相过近,政局上的事要少参与!”
狄南堂一愣,由是知道鲁直成了孤家寡人,这也是警告自己要善于保身。在感激之余,他却又为鲁直感叹。健布能为大将军,是鲁直在背后加一把力的,这连狄南堂都知道,但反过来,他和众人一样,不认可鲁直这个丞相。
因为鲁直采纳自己的意见开罪完权贵,他心里不由忐忑。
健布见他不就这事说什么,也不再叮咛,转过说其它:“我看了你的意思。你觉得西庆与我作战,胜在哪一处?”
狄南堂见他一脸期待,但还是犹豫了一下。健布爽朗一笑,说:“人人都讳言这个。我们去找个地方坐,有什么尽管说,兄弟相称就行了!”
“大将军言过了!”狄南堂再次躬身,示意自己不敢当。
健布大步上前,上了自己的马车,随即邀他同乘。狄南堂却不肯,说自己骑马来的,这就去牵马。他牵马回来,见健布等了自己,只好跟去。
众人去了一处酒楼。健布下了马车,回头招呼狄南堂,由家将引着入内。
这所酒楼刹是漂亮,内套廊院台阁,和宫宴场所有点像。整整一楼都是权贵,歌舞声声,凡碰到的人无不束身恭迎,从而也可以看到健布在众人心中的地位。
侍人引他们去了一处暖阁,外有梅枝接蕾,探手可得。健布邀狄南堂入座,令人上酒。此后,他看向狄南堂,说:“狄兄不需顾忌。豪杰不避酒肉,呆会只管大吃大喝。我已经派人去请鼓师,为我们击鼓助兴。”
狄南堂更觉得健布朴实。入这样的酒家,听听歌舞,或者寻些丝竹乐人都很平常,偏偏他却要听军中之鼓,性格可见一斑。
接着,健布就进入考验的正题,说:“我还未听到狄兄对西庆之战的看法,此时无外人,一说便是!”
狄南堂也不再顾虑,娓娓道:“我靖康军威,由来已久,却也被威名所累。内地不修防,欠缺应变能力。守护辖区在没有接到朝廷反应时各少门前,甚至要用到守将的私人关系才相互救援。西庆多骑,分进合聚,瞬息百里。朝廷一下措手不及,玉门关以西,被从沧州分割成两段,两段里又被分成数段。我以前不在军中,闲暇时翻查邸报档案得知,若不是敌方大将过于心急,急下长月,在坚城之下空耗,未知西面今在谁手。”
“其次。朝廷储备管理不善,现在还没查明大笔的粮食到哪去了!但所有的证据都表示,仓中粮食实为虚报,土地兼并严重,大户不纳,小户无籍。各地上计竞相邀功,高报户籍,赋税,事实上全是假的。所以,吏治,改源才是根本!”狄南堂又说,“就拿勤王来说,本是聚壮反击之举,各地却烂凑流民佃户,以填补户籍空缺,以致东面各州农田荒芜,甚至数百里的良田被贵戚种草打猎,而同时,聚集的大军不堪一击!”
“这都是政务上的事。我们都是军伍之人,干嘛理那些文官才要搞明白的事呢。”健布抬起说,“我不懂这个,只是打了一辈子仗,才知道如今龙骑用得起,养不起。就军籍的一千五百多只地龙而言,可以养起几万精锐。”
说完,他提起刚送来的酒樽,满上自己的铜爵,示意狄南堂也满上。他将酒一饮而尽,又说:“我觉得大建骑兵才是当务之急,只是——”
狄南堂知道这意思是说,丞相目前并不支持。他刚才的一番话其实是有意让健布体谅丞相的,文武之间相互信任,方能重新挽回狂澜,见健布却只从军务的角度,把眼睛瞄向虎视的外邦,颇有怪丞相把什么都搅乱的意思,直到两人为人看事的角度不一样,却都是为国家着想,更觉得难以调和。
“选练骑兵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游牧人的控弦之士,自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狄南堂说出自己的主张,却逢上鼓声。
看来健布并不怎么入心,也不制止鼓乐。狄南堂叹了一口气,抬头看擂鼓之人。那应该是几个军汉,袒肩露乳,信手成音。
一时间,鼓声大作,如大军鏖战,半园的声乐都被盖下。
一曲罢了,酒食也吃了个七七八八。健布高歌云:“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他反复唱末尾一句,等歌完,双目已湿,这就又轻轻地说:“我看好你!宇文元成性子燥烈。你神光满目,也应是弓马娴熟。校场只要不给他猛拼,一定能取胜!”
狄南堂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觉得自己算是踏入这个热血男儿的内心世界,从而也知道,健布出于公心,已经将众人摸得一清二楚。他抬头看看健布,见对方目光热切,真情流露地看住自己,颌首点头。
酒罢回家,已经是下午。一进门,他就看到飞雪在等他,见面就跟着走,讲自己哥哥的事。狄南堂也分辨不出什么对错,在龙蓝采的央求下,只是喊了个人,叫他去找张国焘,告诉他原因经过。
傍晚,家人回来,手里提了封信。花流霜展开来看,见上面还墨迹斑斑,读了一下便默不着声。此信来到狄南堂这,狄南堂才知道是封绝交信,语气尖刻,责骂并举。狄南堂读了一身冷汗,不知道张国焘信中怎么有自己的家世,随即想到自己填上的官档,心想:“我本是挂名的官,是朝廷把我传来脱籍的,我又有什么办法?他喟然叹息,揉了一下眉心,将信收起,那家人在一旁补充说:“老爷。张大人说了。少爷年龄尚小,罪责很轻,只要交代出人家的媳妇在拿,就可以放回家中!”
“好了!”狄南堂明白了,这就给风月说,“咱们也别管了。本就不该参与人家的家务,既然参与,就看他!”说完,他站起来出门,打算出去寻家铺子,选件合手的兵器。
他还没走出正堂,张毛却具了几个帖子过来,说是有人拜访。他见台甫,籍贯都写得清清楚楚,是一个也不认识,不由傻了眼。
“他们都说是老爷的同乡!”伶俐的张毛连忙回答。
“说我不在家!”狄南堂一阵心烦,挥手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