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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山汉还在陪狄南堂说话,听她这么一喊,只好笑笑,说:“你看!阿鸟心都拐到这上面去了。”说完,他大步迈出去问:“阿鸟,他怎么说的,有没有说来教你?”
飞鸟摇摇头,不吭不响又想去逮羊。
“那你也不问?”段晚容厉害地问他,嚷道,“两只羊都给了,你怎么不问问?”
“我答应给他羊!”飞鸟低着头,也知道两只羊也是父母的血汗,声音像蝇子嗡,“我说话算话,是个小巴特儿,他总会来教我的吧?”
“给了就给了。你看谁过来了?”余山汉大笑着。
飞鸟一抬头就看到了他后面站了阿爸,连忙嘿嘿地笑,跑过去搂了腿。
狄南堂把他抱住,转身进屋,教训说:“人的小聪明多了,大智慧就少!给阿爸说说,你为什么不砸他的琴,或者说你为什么不诚心诚意地求人家教你?”
“琴?不是宝贝?很好看,上面还有花纹。他只是说我砸了,他可能会教我!万一一心疼,他本来可以教我得,却不教我了呢?求一求就行吗?要是不行呢。给三叔说说吧,给我点大钱,用大钱请他!”飞鸟可怜兮兮地说,眼睛又红了。
“你记住,真正的英雄豪杰,无双贤士是不稀罕钱财的。你看看,砸你不敢砸,求又怕丢脸,怕人家开口拒绝,就什么也不做好了!”狄南堂说,“什么也不做,坐在家里,人家肯定打听你家在哪,然后风尘仆仆地跑来就说:‘阿鸟,我来教你学琴。’对不对?”
“不对!”飞鸟这还是知道的。
“做事前想想可以。可只一味想十全十美的好法子,而不敢用牛劲,那就什么也做不成。”狄南堂说,“还记得不?西面有个男孩比你高,你摔不过他,就见一次给他摔十来跤,头磕到石头上破了也抱着人家摔,不多久,他一见你就跑回家!”
飞鸟点点头,立刻要下来,回头给余山汉说:“现在就去问问他住哪,别让他见我就跑。送了羊,我就天天跟着他,他去哪,我去哪,他拉屎,我也拉屎!”
“明天再去。今天晚上和阿爸呆着!”狄南堂说,“明天让你晚容阿姐去,让你的狗也去!”
“要是还不行呢?”段晚容觉得飞鸟都是被他阿爸教唆坏的,于是连忙问。
余山汉却知道老子想儿子,要看一晚上,再说晚上也没法去,就说:“要是不行,我也去,再不行,那就是他肚里真没有货!”
“他蹲着拉屎,我也拉屎,你也拉屎,阿叔也一起拉屎,哈达达再拉屎。臭死他!”飞鸟很严肃地给段晚容。段晚容一想那情景,老头到哪都跟了一串人,突然想拉屎,朝一条沟里窜去,立刻后面的拉屎队伍就来了,连狗也半蹲在那儿,用爪子堵住鼻子,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爆发出一阵大笑。
雅塔梅早笑了个半死,回头指着飞鸟给前俯后仰的人说:“阿鸟性子宽,仿他阿爸,将来没有什么事能难得倒他!”
“比阿姐强多了。她动不动就生气,一生气就不理人。”飞鸟说,说完,他又踢了段晚容一脚,飞快地跑了!
刀花马浪(修改版) 第二卷 第七节
更新时间:2009…5…2 0:40:30 本章字数:3671
第二卷懵懵垂髫求琴艺,骑从悠哉富家翁
第七节
第三天,飞鸟又迫不及待地去打听,得知旁人都不知道那个老艺人的居所,只好拉了嘴角挂上酒瓶的段晚容,让她陪上一整天。下午,老人颇有风度地悠来,见两人身旁的橛子上拴了几只羊,过去一问便解下,欣喜地牵上说话。
可他上下打量飞鸟几眼,立刻吃了一惊。狄南堂让飞鸟穿戴整齐,洗个澡。这会儿,飞鸟让雅塔梅给自己结了头发,在脖子里挂了阿爸从北方带回来的装饰串,腰上拴了一褡裢的细刀,牛角,小斧,怎么看都像是个部落首领家的孩子。
这,强烈地表明了礼待先生的态度。
而这态度却是一个孩子做出来的,那艺人嘴角里露出几分笑意。
正想着,飞鸟已迫不及待地给他鞠躬,毕恭毕敬地说:“阿师,能让我向你学习吗?我很听话,也有诚意!”
老人严肃地说:“可你知道,无论学什么都不是只做出来给别人看?”
“嗯。做给自己看吗?”飞鸟一问就暴露了几分茫然。
老人微笑摇头,说:“当然也不是,这便需要你自己领悟!”
“我知道了。”飞鸟连忙说,“一边读书,一边想,读着、读着就想出来了!”
“对!”老人点点头,扭头看看撇着嘴儿的段晚容,说,“但还不仅仅是一边读书一边想!你年纪太小了,现在给你说,你也不会明白。”
“你说吧!他不明白,我还不明白,我阿伯还不明白?说不出来就是骗我阿弟的!”段晚容觉得飞鸟入了别人的骗局,一拉飞鸟背后的衣襟给了个白眼,回白老人。
老人再看看飞鸟迎亲一样的装扮,突然对背后指点的那人生出许多想法,便呻地一笑,又严肃地问:“你阿爸教你这样的?”
“嗯!”飞鸟展现一丝笑意,高兴地回答。
老人略一想,便说:“你阿爸都教你了些什么?是你求先生还是你阿爸求先生。你回去问问他,他怎么知道你这么做,我就会答应做你的先生。”
飞鸟一下又苦了脸儿,怪段晚容坏自己的事儿,恨不得回头踢她两脚,只好低头不语。老人又说:“这是你自己的诚意吗?衣服都是穿在人的外面,钱财都是父母之物,这些诚心不是你自己的。你会不会觉得日子久了,不新鲜了,就不再用心学琴了?”
飞鸟只好垂头丧气地往扭头,往回家的方向慢慢地走,在别人看着自己背后的时候,竟然张大嘴巴干哭,连跟着老人不丢的誓言也忘得一干二净。段晚容没有追他,而是想从老头手里夺回羊子。
老人长发飘飘,一张苍悴发白而又有皱纹的面孔上隐去了玩世不恭,显露出一种不得不说的寂寥。他惆怅地看着飞鸟的背影,却很快知道段晚容要抢自己手里的羊,转手交到另一只抬高的手里。
牵羊在手后,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教训的太严厉了,只一味转头走路。段晚容追在后面,一句一个威胁,吵要羊儿。老人回头看了几看,怕飞鸟以后不会再来,就哄段晚容,再给飞鸟点希望,说:“小丫儿,你觉得我会去做他的先生吗?”
“我不管,你得给我羊儿!”段晚容半吆喝半嚷,紧跟不舍。
“这是你阿弟赔我的,我为什么给你?”老人不管她,只顾一路走。走了两条街,背后打起飞快的踏脚声。飞鸟带着一路土烟,叮当作响地从后面追上来,又喊又叫。老人面朝前时一笑,回头却很严肃,问:“你还回来干什么?”
“要是不教我,你去哪我就去哪?”飞鸟脚下跑着条大狗,带着泪痕地面孔笑得又赖又可爱,“我才不让你走掉呢,吃你的,喝你的,你一摸琴,我就在一旁看,看你怎么办?”
老人没有想到飞鸟变卦这么快,见段晚容趁机抓去一只羊,弯腰扳动羊屁股,使劲往后拽,干脆丢下那只羊,牵着另两只加快两步,边走边笑呵呵地说:“看你得送羊回家不?”
飞鸟只往段晚容那一看,就加快脚步跟上,边喊阿姐,边说:“反正是给了你的。你丢了东西,我们也不去可耻地捡回家。”
段晚容不舍得丢羊,又怕飞鸟一个人吃亏,急了一头汗,干脆又拽羊向前。谁知一走急,那羊便向后退。没了办法,她只留在原地,放走相互竞走的老少,气急败坏地给羊两脚,说:“也不知道你是谁家羊,怎么就在他手里走呢?”
飞鸟一路跟着老人,汗水渐渐显露到脸上。老人几次回头,发觉他几次落在后面,要么在自己放松时靠狗的追踪上来,要么抄近路,就又丢了一只羊。飞鸟任羊再叫也不分心,喘口气又走。老人见法子不奏效,手里只剩下的一只公羊开始发脾气不走,又丢掉减轻负担。这时,他再走到远远里回头,见那孩子终于向第三只被丢下的羊儿接近,自以为得计,可刚半真半假走了几步,傻眼了。原来飞鸟又稳又舒服地骑到羊背上,尾缀而来。
两人绕镇而走,东西走了一趟半。老人也出了汗,这会力乏,成了真摆不脱。一抬头,看到一旁的窑子门口坐了粉面妇人,低头就往里面钻。等飞鸟骑羊追错,窑子门里的老人忙中偷闲,有余心和缠住自己的妇人计较,干脆论一论买卖,快活快活,改日再和飞鸟赛跑。
钱出手,妇人解衣,温度正在脏粉色的帷幄后上涨。
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