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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不自觉地把自己不确知命运和当时的情景联系了来。看到小女孩是那么地惊恐和无助,边哭泣边用小手紧紧握住一个暗色金属片,他的心立刻被揪动。他知道这种事情也随时可能会发生在自己头上,若真到那时候,自己的小鸟儿呢?恐怕小小年纪也将会同样地孤苦,无依而又可怜。
烈火焚烧过的地方,同行的人们翻拣着响马抢掠时遗留下的物品。而他却精心哄着哭泣的小女孩。
同伴们一路上纷纷开他的玩笑,说他儿子这么小就找了个粉雕玉琢而又不掏钱的小媳妇,竟惹得不太明白的小女孩自己跟着说。他不以为怪。同伴们不是谴责他的同情心,而是觉得他照料仅有的一个儿子已经不太容易。
在被人看不起的生意人中,他可堪称首数。勤劳,目光敏锐!钱不是没有赚到。可妻子早死,一个五岁的儿子难以抽身照料,如今又拣上一个小女孩,确实也够难的。
当然,伙伴们的想法不代表他的想法,这个世道,人口因贫困而贱。儿子虽然小,但很早就在他的诱骗下开始读书了,即使不凭借自己积攒的财物,将来娶老婆的事也不会让自己怎么操心。
他收留了这个名字和儿子重了一个字的小女孩,只当是给自己的独子找了个姐妹,或是媳妇,只是儿子和小女孩的相处。一路上,狄南堂见到小女孩虽然仍然惊魂未定,却极其听话温顺,心中喜欢得很。这小女孩应该是生长在富贵之家,这么小就保留了一些好习惯,吃饭不带上饭巾不吃饭,饭前洗手,饭后漱口,让人吃惊的是她小小的年纪竟然认了很多字,能唱几首颂。狄南堂一路给她买了点小玩意,逗她玩乐。不几天后,她除了夜梦中时常惊醒外,倒真的忘了发生过的事情。
回到家里的感觉整个儿让人的轻松畅意,让人想说又说不出口。这和风餐路宿仍然是居有不安的感觉是两种两极的对比。
甩蹬下马,入室小憩。他喝了赵婶奉来的一杯茶,便问起儿子。
“他?”赵婶嘴角一挑,笑着说,“刚刚被一群小伙伴儿叫了去!”
说完,她这就要去叫。狄南堂拦了她,决定自个去找找看,也好看看宝贝儿子到底在干什么。出了门坎子拐了几个弯,在一块空地上,他远远看到儿子和临近几个年龄相若的小孩坐在一堆沙上玩,旁边还跑着几只绵羊。
几个小孩,狄南堂都熟悉,除了老罗家的女娃不常去自己的家,其它的都是家中常客。儿子明显地长高了,黑黑皮皮的,一看就是又让人疼爱又显得淘气的那种。看看儿子是他们中唯一鼻子上没有挂着鼻涕,他嘴角带上了笑意。
沙包里常常会有蛇,狄南堂正想提醒几个爬虫似的小家伙不要在长草的沙堆上玩时,却听到了几个小孩津津有味的谈论。看他们兴高采烈的样子,狄南堂还是蛮有兴趣地停下来听了一下。
那个经常被儿子称为“屁牛”的小孩,很豪气地爬下来,抓住一只绵羊盘着的角,不顾羊又叫又甩,爬了上去。看来这几只羊,应该是几个孩子的“坐骑”。
随后,他挥舞着手里一柄木刀,大声说:“我长大了要当将军,骑着龙象一样的马儿,拿着我哥哥的斧头去打仗!”狄南堂差点笑出声来,骑在龙象上拿着小斧头哪里够得上杀敌?
罗丫有小手快速地抓动脸庞,富有挑战性地说:“我长大了还是做妈妈吧,听阿妈说做妈妈最辛苦!”
狄南堂哭笑不得地听她的豪言壮语,心中想知道儿子会怎么说,可儿子偏偏说了句:“小蚂蚁!你长大了还是做爸爸吧,我爸爸就厉害得很!”
那个瘦小的男孩慌忙摆手,狄南堂只当他会说出好的理由来,却听到他说:“做爸爸就是要喝酒,要让儿子和阿妈听他的话。酒那么辣,天天喝酒不是难受死了?“
儿子想了一下,掰着手指头示意说:“爸爸难做才应该做,你现在做不了没有关系,将来努力就行了,罗丫的妈妈不也辛苦?每天做饭洗衣的,可人家罗丫不是还要做妈妈?”
“其实我将来想去做卖糖葫芦的!这样就有糖葫芦吃了,吃不完的还可以给老飞你们吃!”“蚂蚁”赶快说,生怕别人给他扣帽子。
罗丫和“屁牛”都慌忙点头支持,似乎甜甜的糖葫芦就已经在眼前了。狄南堂却在心里想:小孩子终究是想得好玩,事实上卖糖葫芦的未必舍得吃糖葫芦。
“我才不要你吃剩的呢?”儿子不屑地说,接着比画了一个烧饼大的圆,“王胖子家是烧糖葫芦的吗?人家天天都有得吃,还吃这么大个的呢!”
王胖子是镇上富贵人家的孩子,每天吃糖葫芦并不出奇,狄南堂却想不到儿子口中的山楂可以这么大。他有点失望的是,儿子并没有讲自己将来要如何,只是在沙堆上爬了一圈,接着和几个小伙伴争论了几个是非问题。
也许该送他读书练剑了,狄南堂正盘算着自己的打算,却见到那边儿子赖赖地笑着,偷偷一下褪掉罗丫的裤子。狄南堂听到罗丫“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而“屁牛”和“小蚂蚁”充当着观众,不停地呐喊,还在一旁说着:“罗丫羞死了!”
“臭小子,不学好!”正是狄南堂出面制止的时候,一个穿了件破甲坎的青年从远处跑了过来。
狄南堂认出那是罗大发的弟弟罗三发。罗大发一次给人家做护卫。不幸被劫匪杀死了,因为整队商队都被洗劫了,家人也未拿够赔偿。如今,剩下的孤儿寡母就由老罗和儿子们照料着。看儿子要被人家的叔叔教训,狄南堂也赶快出来。可那个青年还是来得及对准飞鸟的头重重地打了两巴掌。虽然此事是儿子的不是,可那青年人手脚粗大,愤怒下又怎么会管飞鸟能不能受得了。狄南堂心疼地看着儿子在地上翻了两个跟头,慌忙跑过去说:“罗家兄弟,小孩子在一块玩耍罢了,我回头修理他就是!”
几个小孩包括停止哭泣的罗丫都傻了眼。“啊!爸~!”飞鸟带着胆怯,皮皮地爬起来,一眼就看到了父亲。他也不管自己有多么想父亲,飞快地往一条小巷子里跑。两个虎假虎威的伙伴迟疑了一下,也紧接着往那边的巷子里跑去,随后又回来扯绵羊。
这在镇上原也没有什么,可罗家偏偏是从关内过来不久的。“你家儿子也恁不象话!”罗三发也是个老实人,倒也没给大人说什么难听话。给人家赔了不少好话后,狄南堂更坚定要找个先生开化一下那失教儿子的想法。
事实上,他知道“白字”儿子还有点“白字”的学问。他经常以为自己的书都是小人书,早就大肆翻看开了,普通先生教他恐怕适得其反。狄南堂一路往回走,一路想心事。回到家中,他见到归来后就问赵婶陌生小女孩长短的儿子,自然打算要毫不留情地教训一番,免得以后胡闹。飞雪见他脸色严肃,怯生生地叫了声“伯伯”便躲在一边。
“爸~!你回来啦?一定很累吧,坐下来,我给你捶捶背好不好?!”飞鸟若无其事地给飞雪作了个鬼脸,然后似乎很委屈地迎了上来,“爸~!我真的好想你吆!”
狄南堂顿时泄了脾气,看儿子一脸可怜像却只能埋怨自己起来。妻子死了,自己因为生计奔波在外,儿子失教要怪也只能怪自己。
赵大婶极其维护飞鸟,看狄南堂一脸不高兴,自然慌忙问怎么回事。
听明事情经过后,赵大婶咧嘴笑了,说:“男孩不坏,将来一定菜!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呢,芝麻点的事吗?老爷还是不要生气了。”
狄南堂虽然心中没了气,但也不愿意助长儿子做坏事的气焰。于是,他端坐于堂上教训了儿子一翻,看儿子口中说着“再不敢了!”“下次改正这些话!”,却蹲在地上摆弄一只铁壳虫,如何不知道自己说的又被面前这淘气包左耳进右耳出了。为什么我就是不忍心揍他一顿?狄南堂自己问自己。
“老爷!你看少爷已经够乖巧了。”赵婶讲情说,“自小不哭不闹的!”
赵婶讲情的话反而让他无端端生了口气。“子不教,父之过!”,自己是应该动动父亲留下来的竹戒尺子了。
“赵婶!拿‘规心’戒尺来。你自己把裤子脱掉,二十个板子!”狄南堂声音冰冷,“自己不打,难道看将来儿子眼睁睁看儿子被别人打?”
赵婶顿时脸上变了颜色,狄家老爷子原来是镇上有名的方正,戒尺是格外的出名,音脆而疼,让闻者胆寒受者谨记。赵婶虽然没有尝过,但却听别人讲过。
“老爷!飞少爷年纪还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