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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城楼也灯火猛亮,并射下淅沥的火箭。官兵骁骑立刻惊慌失措,不时有中箭的人高嚎:“我们中计了!”随即,东面一片马蹄响,冲出的正是樊英花的马队。立刻,他们快速赶上,将官兵冲成数截,将惊愕的敌人斩于马下。
官军指挥官带着对内应的怒火下令撤退。但四处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在等着他们,不断有步兵在黑处挺身跃出,将仓促的敌人杀去。
飞鸟赶到西门时,那里燃起了一垛大火,入城被截断了二百余骑兵正被伏兵杀得人仰马翻。层层枪手和障碍将城根子和主街通道堵得结结实实,弓箭手不断从民居之上射箭。他们攻击狠烈地出人想象,拒马枪猛戳,箭枝成串,凶狠地射穿人马,并毫不吝啬地将伤体、尸体插成此刺猬。
这训练有素的伏击绝不像一般的义军能做得到的。飞鸟立刻断定这是投降的那支官兵。
一时之间,喊杀声大作,浓烟滚滚,城市成为火光冲天的战场。弃马爬高的飞鸟却忙着在他们的杀法中快速地提炼,打算在将来运用到自己人马上。
但很快,他们这远远观战的可疑人群竟惹出了祸端。随着一声“站在原地不要动!把武器丢掉,把手举起来!”的警告,一队刀剑出鞘的人马将他们团团围住,为首的军官不管下面忐忑不安的人,更不顾沙通天冷冷地吐露的威胁,一仰头看到爬到一半的赵过,接着又看到坐在房子上的飞鸟。
“你们是干什么的?!”军官冷冷地说。
局势紧张起来,不少人都按着刀剑。总不至于当我们是内应吧?飞鸟心里也七上八下的,但他立刻大声回喊:“奉将令观战。你们又是干什么的?”
“奉命疏散!”军官用剑遥遥指过,以命令的口气说,“马上下来。胆敢反抗,否则格杀!”
在飞鸟的克制和制止下,对方也没有坚持放下兵器的苛刻,而是压着他们往一条幽深的巷子“疏散”。飞鸟几人正走在前面,被一匹马的悲嘶震醒,猛一回头,就看到沙通天猛地拔了兵器,将一个步兵砍死。
搏斗入眼,刹那间伴随着闷哼互砍,情形严峻得让人手脚就抖。飞鸟立刻觉得是沙通天先攻击了其它人,立刻暴躁地大吼:“沙通天!你干什么?”
“他们是诱杀我们!”沙通天更高地嚎了一声,战马已经被人戳蹶,高叫着往一处跳。数名手下连忙抢回,碰撞打转,瞬间就有人落马,被人刺成死猪。
飞鸟看到惨状,杀又杀不出去,浑身冒着冷汗。他但看这队人马对待自己这些人时的坚决,只以为战斗结束后,会有人来审问他们是不是奸细,却没想到他们的最终目的是将自己这些人赶到巷子里诱杀掉,心里不禁爆发出一种上当后的发泄。
前面几个自家人但看沙通天的人一个一个牺牲,口子却被沙通天的人堵得死死的,逃,逃不走,杀,杀不动,也个个憋了一身的冷汗,和飞鸟一样又急又惊。
“下马!下马!”飞鸟一边冲身边的人大叫,一边冲沙通天的人喊,“退进来!”不一会,三五个带血的人猛退,沙通天也退了进来。大伙以死马和活马为依仗,终于和这些官兵暂时对垒。
零星的战斗渐渐结束,城门重新大开,终于有樊氏的家臣来理会飞鸟等人。可巷子里也已是一处死伤累累的绞肉场,己方不但死了沙通天七八个手下,就连飞鸟的人也一死四伤。
伤者捂住冒血的地方,死者性命流逝,而安然无恙者在血泊中悲伤。冯大个子已经不行了,奄奄一息地靠在墙上。陈绍武和他关系极好,揽住他捂伤口,捂了一手血仍露一手血,只好惊恐不安地叫:“你别死!挺住!”
飞鸟摸着刀子,硬着心肠上去,终于屈服在不忍心听看他“喉喉吭吭”的喘息上。他抓住对方满是鲜血的手,再转顾,见剩下的人也都抱着浴血不起的弟兄流眼泪,心里如同被刀猛绞。这一刻,他“啊”地一生狂叫,真不想和来人说清什么,而是冲上去就和他们杀个你死我亡。
樊英花见到飞鸟时,飞鸟已经把她恨得牙根痒痒的。她对自己的“反奸计”颇为满意,正是带着几分骄傲,但看飞鸟斜斜盯住她不放,就轻描淡写地说:“在牢里受不少的委屈吧!”
“是你下的令吧!?”飞鸟恶狠狠地说。
“你是说肃清外围吧。”樊英花还能看到他身上还带着的几分血痕,便带着几分歉意说:“我觉得你能理解。谁半夜三更往战场边跑?”
“你不能把他们都圈起来。战后细细询问?”飞鸟的眼前回忆的依然是刚才那一幕一幕的战争场面,大声诘问道。他本来是想沉默的,但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秋后大算总帐。
“那多麻烦?!我们马上就要向西撤退了。而我们的宋大人连说一声都不说一声,在我们和敌人撕杀的时候往北跑了。你的仇人们也不见了,他们恐怕去投降官兵去。”樊英花转移话题说,“我正想问问你,是不是追上他们报一报仇!”
麻烦!许多人死了,却因为她稍微一个麻烦。飞鸟不能谅解,大声说:“你明明是不想放过他们,却打着给我复仇的大旗。你就是一个麻烦,别人的命呀。”
“够了!”樊英花武断地说。虽然她心中带着一点歉意,却更多的是气愤,心里却想:我在你面前表现的太过软弱了,以至让你得寸进尺。
飞鸟耳边仍然是人死前“喉喉吭吭”的声音,内心中的确想在樊英花眼中表露出负气,一转身就问人:“我的马呢。我的刀呢?”
看赵过混里糊涂地就去找,而樊英花并没有表露什么。他立刻觉得不够,便大声地说:“许小燕呢?!她呢?”接着更过分地说:“我要带她走。去你的合作,你不过是想利用我。现在国王往北逃了,你却要往西逃。好!大家各走个的。谁也不认识谁!”
樊英花心里颤抖了一下,但仍淡淡地说:“她好好的!要走你走?!”
飞鸟冷冷一“哼”,接着看到赵过带回了自己的“笨笨”,立刻翻身上去。赵过分别看看两人,一头雾水。他正要跟着飞鸟跑,听到樊英花问:“他要去哪?”
“沙通天那家伙要带他去找他阿妈吧。”赵过瞅瞅她,接着古里古气地问,“我去不去?”
樊英花背过身子,感觉到眼角有点不舒服,冷冷地说:“你想去就去!”
赵过立刻高兴地上马,自后面喊着向前跑。听到马蹄声打了转,去会合沙通天,她才转过身子,登上城门楼子,叉身扶剑,显得既高傲而落寂。
虽然她表面上坚强无比,内心中却有一种巨大的失落。随后,家臣中有人来告诉她一干长者,她的父亲,世子的最新决议。那就是追击国王,回头献给官军的愚蠢决定。她已处在失落中,听闻此事陡然一愣,一改波澜不惊,大声问:“没有人不同意吗?没有人愿意跟我走吗?”
来人的沉默将她的坚强击得粉碎。她一下有意往下搜索,看到飞鸟,沙通天,赵过等人伤痕累累地出城,忍不住握一握剑,想将这个负义的人头拿回来,放到自己的身边,问他还要去哪?
渐渐的,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她最终用手一指这些人远去的背影,大声说:“给我杀了他们!”
陆川为人忠心耿耿,又和李玉的年龄差不多,曾是传统的支持者。但随着战场上一个一个决策的运作,他亲眼看着这个令人敬畏的女人抵抗各方压力,在自己这样的人都心惊胆战的时候尚能冷静无比,所判断和所交代的都是后来正确的,已不知不觉地从服从到爱戴,再到随时为之死生。
这份坚信不疑包括在对她的微小一言上。这个勇冠三军的汉子只觉得她在愤怒,顿时“诺”了一下,想也不想就握剑狂蹬楼梯。
“杀了他们!他们一定有该死的理由。”陆川一边告诉自己,一边拎去一个汉子,夺了一枪,翻身上马。他脑子里半点也没想到要人跟随,只是浑身躁热地执住马缰,奋夹马腹。
一路风声越来越紧,刺刃带着被风声撞击出来的锐响,他脑袋里浑然无物,惟有热血和豪情渐涨!
刀花马浪(修改版) 第五卷 十七节
更新时间:2009…5…2 0:41:43 本章字数:4989
近了,更近了,差也不过几十步。正是他纵马狂奔的时候,一骑从后面急追而来,马上人老远高喊:“陆将军。快回去!”
“妈的!这时候叫我。一停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把马速加起来!”陆川大怒,权作没有听见。带着这样的心理,他猛冲不休。
飞鸟一行也听到背后“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