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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第2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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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鸟这才觉得自己得愚蠢,这里不是自己的家乡,耕种不一样。他把马丢给别人,蹲过去,给人家说些闲话,却一说就暴露自己的无知:“秋里种小麦,早夏要种大麦吧?!”
  身后的人纷纷来更正这白痴式地提问。老汉一笑,抬头露出一脸的皱纹,笑话说:“你这可不行呀。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飞鸟红了面孔,本想解释自己记事起,家里就不种地了的。唐凯已经替他给老头叫嚷:“怎么就四肢不勤了?!不懂种地还有什么大不了的?!”
  老头笑眯眯地说:“伢子!种地可种可不种,但不懂种地就不行。当年先王亲自下地开犁,劝耕于农,给这里的人说:‘猛人蹦跶不了多久,他们不会种地,不懂种地!’”
  飞鸟愣了一下,隐隐对老人的话有点感悟。一旁也有寨里的年轻人,却也不服气地说:“岗明爷!种地有什么稀奇的。男儿就该投军,搏它一个富贵。种地能种出来吗?!就说你,你可是咱寨里唯一的贵族,有上百亩地,不用交赋税,要不是不在乎,谁家有你家富?!那不都是打仗挣的?!”说完,这个年轻人就给飞鸟说:“当兵的!你别责怪他,他老糊涂了!”
  老人笑了两下,低头又顿镢头,最后拄住站起来。飞鸟连忙把地下的拐杖捡起来,递给他,点头表示自己的尊敬。
  老人冲着飞鸟笑笑,瘸着腿走了。春雨里不知道何人正在高歌,唱道:“大风起兮卷浪沙,天鹰盘旋久不下。汝虽不怕风吹苦,亦勿打马行天下!”
  ※※※
  飞鸟本想在唐凯和赵过那里住,但还是回到樊英花那。
  他看主屋里亮了一盏灯,樊英花正面无表情地坐着,并没有意识到对方在等自己,故意冲着她惊讶地看。樊英花看住他,早就因等待不耐烦了,便不带半点善意地问:“你干什么去了?!”
  飞鸟立刻现出不快,心想:我干什么要你管?!我又没让你等我,又不是你相公。但他还是没说出来,立刻翘翘头,回头就要大摇大摆地出门。
  丫环春棠作为调解人,知道小姐是在拉了脸等他,等到这时候已经是很难做到的,便走来在他的身边,在他耳朵边说:“小姐等了你好久了,酒菜也没有动,打算你回来一块吃的。”
  飞鸟看了两下,觉得樊英花这应该又有什么事要自己去办,便坐过去说:“我去军营看看,已经吃过饭了,看你吃就行了。”
  樊英花觉得就是不舒服,好像自己花费了力气,别人无视一样,便说:“看我吃干什么?!郡里送来了两坛好酒,给我庆功的,你喝上一点。”
  说话间,春棠已经端了托盘上菜,并在摆上两个盅子,放下一个黑瓷壶后,还主动给飞鸟写了一杯,说:“这是难得好酒,三十年的老酿。小姐想着您,等你回来才让揭布的。”
  “我都喝醉了!”飞鸟仰面一坐,拍了拍还在发晕的头说,“打了胜仗,哪有什么不喝酒的?!”
  “这是犒劳你的。我已经人回去送你的马过来。”樊英花口气柔和了许多,便吃菜,边示意对方尝尝。
  “不喝!”飞鸟任怎么说,只顾摇摇。
  “喝不喝?!”樊英花大为恼火,眼中猛地一寒,“你宁愿喝那种混浊寡淡的酒,也不肯尝一点这个吗?”
  “为什么一定要我喝?!莫非里面有毒?!”飞鸟乐呵呵地问,看到气倒这女人,他就打心底里高兴,“我就不喝!这样的酒我家到处都是,早喝腻了。”
  樊英花本来就因久等不归而憋了一肚子火,又见对方原原本本将自己的好心当成驴肝肺,还带着折辱夸耀,肝火直冒。
  不过,她还是比较重视风度的,僵硬地笑了笑,暗中恼恨自己为何自讨没趣,几乎就要掀桌子来泄愤,但还是说:“近来我一见你就有气!你少惹我。是呀,你家风光,整日就喝这样的酒。”
  “是呀。我家风光。整日就喝这个!”飞鸟乐呵呵地给她斗嘴说。
  “春棠,你过来!”樊英花大叫一声,冷冷地看住飞鸟,威胁道,“你越来越不像话了!”
  “是呀。可我在家至少要喝六十年的!”飞鸟继续往下说。
  看春棠应声急来。樊英花立刻指着酒说:“春棠!去,拿这个酒喂狗!”
  “这是小姐的心意。你怎么能这样?”春棠知道这个酒不但贵,而且还有特殊的庆功意义的,不敢轻易处置,只好劝飞鸟说。但这个“心意”两个字却惹出樊英花的反感,她大吼一声说:“去!喂狗!”
  春棠“扑通”跪下,说:“这是老爷钦赐的酒。小姐若喂了狗,只怕老爷心里不高兴。”
  说到这里,她看飞鸟和樊英花两人如同两只决斗前的公鸡一样,眼睛冒着火花看在一起,只好取了酒往外走。走了不久,还是回头说:“小姐,外面没狗!”
  “找!”樊英花说。
  飞鸟板不下面孔,笑了出来,问:“狗不喝怎么办?”
  樊英花肠子都快气炸了,却也气极生乐,克制不住地喷笑。
  春棠端着酒看住他们,可手里的盅子老是端洒,便伸头喝了。“拿回来吧!他不喝我喝!”樊英花迟疑了一下,还是吩咐说。
  “这个酒甜甜的。”春棠说,说完就盈盈过来,蹲下放酒,写酒。樊英花端起酒,便要喝下去,却还是无可奈何地给飞鸟说:“我真拿你没办法!”
  “我也拿你没有办法!”飞鸟懒洋洋地说,“终于要喂狗了!”
  “你!”樊英花放下杯子,无可奈何地哼了一句,讪讪一笑,说,“狗不喝,只好将就!”
  春棠在一旁傻笑不已,竟有什么滴到案子上。樊英花一眼扫到,两行鼻血顺她的唇流下。“春棠?!你怎么了?!”樊英花问。
  春棠还在笑,却把手放到胸口上,说,“酒烧得厉害。”说完,她一抹鼻子,“哇”地惊叫一声。飞鸟也看到了她的样子,愣愣地看,边伸手拿了不远的白布去替她堵,边轻声问:“不会真有毒吧?!”
  “怎么会?!”樊英花说完,就又拿起盅子,打算喝下澄清。春棠浑身都在抖擞,忽地给她打翻,从喉咙里冒出一句说:“真有点不对!”
  樊英花半天都说不出话,看着飞鸟摁了春棠,把手指头放到她嘴巴里抠,而春棠翻身就吐了一片,不禁冷汗直冒。
  “来人哪!”随着她大声一喝,进来两个汉子。
  她吩咐两人去找只畜牲回来,回头一验,见酒中果然有毒,连忙派人去找送酒的人。将一高一矮两人抓了一问,除了知道父亲病了的消息之外,她再也问不出来。但也不用多问,所有的可能都指向她的哥哥。
  在心有余悸之余,她听过赶过来的左右要杀去这两人的建议,突然袭来一阵倦意,便疲惫地给众人说:“和他们没有关系!放了他们吧。”说完之后,她便赶走所有的人,困顿地回屋子。
  回过头来,她看飞鸟正吃力地弯着身子,端着乘着混有草木灰的水的瓢给春棠饮,终究有点担心地问:“她怎样了?!”
  飞鸟还在感叹什么因果说,极有可能地认为自己也要给春棠换衣服,被这样一问,竟没听清楚,只好回头“嗯!”
  “我好多了!”春棠说,“只是眼睛有点花。”
  “喝点水。你躺上一会。我带他出去走走!”樊英花说,说到这里,她就静静地站在那,很耐心地看飞鸟给春棠喂水。
  夜里的春雨淋在身上,几乎感觉不到,只是带着冷意。
  一阵风拂,带着腥味的空气直往鼻子里进。飞鸟提着灯笼,从远远吊着的护卫的回头,有点心疼地看看身侧孤寂的同伴,觉得她也是怪可怜的,走到哪都不安全。樊英花停了下来,把脸看向另一边吸了几口气,回头看住飞鸟,若无其事地说:“怎么样?你都看到了?!我不敢肯定谁要害我,也不知道哪些人看起来忠诚,内心却想置我于死地。”
  “你不信任他们?”飞鸟也有点沉重,但还是尽自己可能地劝解她说,“从前有个将军,打赢了强大的敌人,却从敌人的营帐里看到许多部下写给对手的书信。你说他怎么做?”
  樊英花笑笑,看飞鸟拿了一个老生常谈的事,自以为高明地追问,便说:“是不是把三大筐的书信一古脑地烧掉,说:‘对方强大时,连我都觉得无法自保,何况众人呢?’”说完,她看飞鸟笑眯眯地看着她,喟然一叹,说:“这不一样的!”
  飞鸟想争辩,却见她已经不感兴趣,又往前走,便跟在一边问:“你是不是从不相信任何人?”
  “嗯!”樊英花不作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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