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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召光知道秦台还有一个小集团,想了一下还是果敢地提议,最好其后转运这看似雷声过大的决议,最起码也能加速平稳内地形势。
但当然,那时直州兵马要被抽调过去,但王国西线仓州有健布镇守,也是基本上是不会有大问题的。
秦台听他的解释,不予褒贬,只是安抚了几下司马召光,说了许多自己的“可是”,最后还是吩咐下去,让对方立刻执行自己的决议,其它的以后再说。
司马召光看他决定下了,也只好点头,下去安排。
※※※
在秦台的决议下达后,年后的野牙郡都还被对沙通天取得的胜利麻醉。
对李尚长来说,这是起兵以来的第一个胜利,以少胜多的经典战斗,对郡上的上层人来说,此战保卫了自己的产业和家园。
几次紧接而来的庆功会上,不少富家小姐都和自己的长辈一起出入,向握着队伍军官抛出好意。从这上面也可以看得出来,这些上层人太恨沙通天了,也太怕沙通天了,以至于向李尚长靠拢,寻求利益和保护。
在年下举行的酒宴上,风光了的狄阿鸟听了不少沙通天的鸟事,四处一走动,又听到别人说沙通天手下的头号杀人王“一只虎”喜欢撒尿在别人家的白面,大米上,便乐陶陶地凑过去,正要跟他们说几句,就看到樊英花远远里做了示意的动作,只好回过身,往外走。
赵过喊了唐凯,连忙跟上。
狄阿鸟走到厅外,见他们也跟了出来,连忙问:“你们跟着我干嘛?”
“我出来撒泡尿!”唐凯说了一下,立刻侧过身子往暗处走。
赵过连忙侧目看往一边,翘翘两只不一样的马靴中的一只,晃了两下身子想说辞,可想也想不到,最终说:“看唐凯撒尿!”说完,他也往唐凯那里摸去。
樊英花开始出现。
她在棉袍外面罩了一身打着刺绣的绸褂,放宽了腰,带了几分富态财主相,让跟随保护自己的人去了一边,这才给狄阿鸟说:“想不想看到她?”
“谁?”狄阿鸟一想就知道是“小许子”,故作不知。
“过来!”樊英花不管他,一转身就领着她走。他们穿过后面的冰花路,走到庭院外,又走了条街,找到一个院子。
进去小许子住的房子后,狄阿鸟就看到脸色苍白的她躺在床上,一头的乱发,还似乎哭过,憔悴得不像样子。
樊英花先一步坐到床头,摸上一只纤手,温柔地把手放在她额头上,替她拿去遮眼的乱发,轻声说:“他来啦。”小许子点点头,回过头来看到狄阿鸟,却又扭过脸不看,耸着肩膀哭泣。
狄阿鸟想问一些事情,便打发樊英花说:“你出去一下吧。”
樊英花点了下头,留下两个人在房子。
狄阿鸟走过去,想问问她到底怎么告诉秦汾她的奸贼的,却又不敢冒失地问。小许子“呜呜”地哭着问:“你不会坐下吗?”
狄阿鸟只好手忙脚乱地坐下,不知道小许子如今怎么动不动就哭,他怪怪地想:难道因为别人知道她是女的了,她就要真像一个女人,见面要先哭两声?
“你来看我了?”小许子问。
狄阿鸟一听之后,连忙机械一样地点头,不断地“呵呵”示意。小许子抽了两下鼻子,用很细的声音说:“我叫许小燕。燕子的燕子,小的时候,我娘说,我家里住过一窝小燕子,没事就爱叫。”
狄阿鸟静静地听着,看看她红肿的眼泡,可怜到与以前天壤地别的样子,就为秦汾难过,心想,他要疼疼人家多好?!
他带着怜惜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小许静静地看着他,用自己的手抓过他的手,说:“我知道我不好,你不要怪我。我想做一个娘娘,那样的话,我就不用侍奉人家了,也可以接我娘享福。”
狄阿鸟默默地看着她,皱起眼睛,点点头,问:“恩!你就这样入了宫的?”
“不是。我娘的眼睛瞎了,再也看不到东西了……”说到这里,小许子又极力克制,但还是哭出声来,“那天,她说:燕呀。娘俩都死,还不如娘一个人死呢。到了晚上,就有人带我走。我拼命地哭,使劲地哭,我娘也哭,跟着我跟个没头的苍蝇一样跑。在村头,碰到一个好老爷,他就拦了那几个带我走的人,给我说:丫,你长得怪标志的,要是听话,我家的老爷愿意连你娘一块养了。”
“你们就跟他走了?”狄阿鸟被她的话感染,也很难过,便问,“他是个太监吧?”
“恩。他就是王爷爹爹身边的太监。带我们娘两个去了一所房子。我娘还问人家:你们怎么住在野地里,好笑不好笑?王爷请了人叫我认字,安排了许多话,最后才把我送到国王身边。”小许子说。
“我见了国王的第一天,他就……”说到这里,小许子停住了。
狄阿鸟知道,秦汾把小许子带到房子里,让她脱裤子。不知道怎么的,狄阿鸟心里就起了一阵火,但想想秦汾是国王,小许子被人安排进去也是那个人为了自己的打算,就灭了火,改为难受。
“那你是奸细吗?”狄阿鸟问。
小许子点点头,说:“王爷爹爹让我把国王的事说给他,我就说给他了。但我也是知道轻重的,从没有乱说过。”
“那你怎么不给国王解释呢?”狄阿鸟火气很大地替她说,“我知道,后来,你也怕他回去,被你的王爷爹爹杀了,就把事情都告诉了他。可你怎么不说清楚呢?告诉他原因,告诉他,重要的事一样也没说?”
小许子摇摇头,也不知道是说“没用”,也不知道是说“没说。”
“我去找他去,他还又想娶唐凯的姐姐,那怎么行?”狄阿鸟义愤地说,“你放心,我一定去找他,一定去!”
“别去。我不想让你去!”小许子抓住他的胳膊,使劲地抽噎,干脆抱住狄阿鸟大哭,边哭边说,“你咋这么傻呢?”
“我傻?!”狄阿鸟不忿地回话,“你才傻呢,什么话都藏住。说给他不好吗?他要是不原谅,我——”
小许子突然不哭了,仰头看他,问:“你怎么?”
“我就不跟他了。”狄阿鸟说。
小许子看住他,想起什么,表情突然紧张,连忙说:“你快离开他。他早就想杀你了。我想告诉你,可是我不敢!”
狄阿鸟是出于气愤说的气话,此时一愣,想不到秦汾干嘛要杀自己,皱了皱下眉,却不相信,嚷道:“胡说,他为什么要杀我?!怕是你又做了母老虎的奸细,离间我们君臣的。”说到这里,他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小许子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又离间二人的必要吗?!
果然,小许子一点一点地松开他,目光呆滞,任狄阿鸟怎么道歉,她也是哭,哭完了之后一口劲说:“连你也不相信我!”
朝廷发兵了,晓谕各地:“国王被贼所持。”
两者各执一词,地方更倾向于相信中央,何况还有大兵压境,北方各郡拔去了和善的外衣,也挥舞起利爪。
李氏家臣紧急动员,到齐合议,把各自得来的消息和道听途说的各种恶闻一凑,无不表示出形势的严峻。
“主公!朝廷人马出至上口,悄悄向我们开来了。”
“沙通天弃地而逃!”
“北面各郡联兵逼近沙陀县,县长弃城,去向不明!”
“前营校陈刀郎领兵一百三十三人,去向不明。”
。。。。。。
身为统帅没有点承受能力是不行的。
众人告退了半晌,李尚长有些恍惚地坐在帐中,眼睛半开半阖,嘴巴半张半闭,耳边还在重复流水般的坏消息,一时难以接受。
原先他觉得扶拥国王,四方云集响应,自己再经河东,一路入关,所过之处,郡县开城,百姓箪食壶浆,哪想到设想丁点儿不符,自家反逢上碾冰踏水,奋力反扑的官兵,该怎么好?!老村长钟无寐是主张向北突围,认为北面的联军杂凑而成,能破则破,不能破则绕,从而去朝廷势力相对薄弱的地带。
他隐晦地表达了逃窜之想,恭敬地侍奉在一边,回答李尚长一句半句的话儿,深藏的忧虑也从脸色流露出来。
这时,一名告退过的家将掀了帘子进来,引起钟无寐的注意。钟无寐见他面露喜色,估计不是什么过坏的消息,提醒了一下走神的李尚长,说:“主公。”
李尚长“恩”了一下,看向来人,却给旁边的钟老说:“去,把英花找来,没她身边,我心里老是空洞洞的。”
钟无寐心中叹气,真想提醒他一下,不该什么事儿都要找樊英花掺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