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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许子也督促问狄阿鸟要什么。狄阿鸟却答不上来要什么,便使劲想什么才是自己非要不可的。
小许子说:“让陛下赏你一百个美女好不好?”
狄阿鸟也难知道好与不好,仍然默默地想。
“快说呀。要不赏你个许多的奴仆?!杀掉你的仇人?!让你家世世代代都荣华富贵?!”小许子又问。
狄阿鸟想想,突然想起自己的老家,而那里又在打仗,便低声说:“赏我过年回我的家乡吧。”
“这哪够?你再想想,还有什么?”国王粗暴地打断他的话。
狄阿鸟又想,却还是想不到自己非要不可的,但也不是没有想要的。他傻傻地说:“我要天下太平,人们都有好日子过。要陛下论功行赏,不能让立了战功,抛头颅洒热血的好男儿捂着脸哭泣,行不行?!”
“将来,整个天下都是陛下的。要什么就快说。”小许子明显不当他已经要了,便不耐烦地督促。
“我已经说了,我想要天下太平,人们都好好的过日子。打仗立功的兄弟不用抱住头哭。”狄阿鸟肯定地说,眼睛透出幸福的光芒。
“别跟他说,他有病!”国王哼了一句,又拄住自己的剑乱走。
“我没病的!”狄阿鸟争执,激烈地回说,“难道你亲政不是为了天下太平吗?”
“我一亲政,天下就太平了!”国王坚信地说,“我是国王,子民们需要我。”
狄阿鸟突然被一阵落辉晃了眼睛,心底无端端地失望。他躺在地板上发愣,心想:“阿爸说,穷许多君王贤臣的一生,也只能往太平上迈近一步。风月说得容易一些,却也要为君者兼修各种苦差。而他坚信,自己一亲政,就能天下太平了?!”
夜风突然大作,“乓”地吹开窗户,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外面雨格外地大,被风一吹,漂激进来许多水星。狄阿鸟突然木了,若大雨不停,这样的天自然不能按原计划回去,国王的计划整个流产。国王回驾,移兵相护时动乱,能把征兆降低到最难发现。可如今延误归期,定会露出蛛丝马迹。
正说着,外面传来异动,小许子就嘘声叫大家去听。两人侧耳,也似乎听到点什么。顿时,几双惊恐的眼睛就在昏涩的屋子里闪亮不已。但过了一会,动静依然,却什么事也没有,看来是虚惊一场。狄阿鸟关上窗户,走回来坐到安抚国王的小许子面前,和他们相互对看。三人就这样,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入了下半夜,见什么事也没发生,便趴在地板上睡觉,任一具尸体躺在帷幄后面。
突然,几个侍卫猛闯进殿,配鞘敲在靴子上急响。
国王和小许子先后惊醒,便听到外面乱哄哄的,到处都是叫嚷声。
狄阿鸟猛地起身,大叫:“杀来了?!”
几个侍卫把守殿门,焦躁不安地持刀回顾。为首的迈进门,跪而请求说:“陛下快走!”
国王大喜,觉得是拥自己亲政的人杀来了,便大叫:“太后已去,汝等快拜汝君!”狄阿鸟一肚子的狐疑,却也拔了刀,站在国王身边,说:“要干什么?都退下!”
侍卫都连忙跪下,头撞得地板砰砰响,真是泣血般恳求:“陛下。军士在宫门鼓噪,正在逼迫太后颁旨,要废除昏——,请立纲亲王。陛下快走吧!”
三人都被雷击中般还不过来气,傻愣在当场。国王也还口口声声万无一失,竟然给他人做了嫁衣,大声哭出声来。侍卫喉头生烟,发疯一样磕头,大声泣道:“陛下需回长月诏令天下,不可轻身。”
三人慌了手脚,国王一把拉过狄阿鸟,请换衣服。狄阿鸟脑子充血,想也不想,飞快除衣,换上国王不合身的大甲胄,顺便还挂了护脸。他横刀在空殿,浑然不知做何,好久,才冲出门,冲急走无影的国王喊:“陛下当不忘我的请求,一定要让天下太平!”
“快!你到前面吸引叛军!”一名稳重的侍卫回来,大声地指挥狄阿鸟,接着殿后而去。
等国王一行走后,狄阿鸟再也忍不住流泪,甚至想坐在地上大声哭。旋即,他想到自己要吸引叛军的注意,便走出宫室,在甬道高喊:“我在这里,孤在这里,大伙都聚集起来,跟我去杀叛军。”
不少侍卫,护军只求自保,不肯聚集。狄阿鸟看宫女太监乱穿,也只是大声阻拦,并不忍心砍击。他穿过寝宫,直走中殿,继续向前,却还只是孤身一人,想及自己虽浑身龙首甲,却难以引起重视,便大声急喊:“忠臣在哪!?朝廷还没有忠臣?”
※※※
天色渐渐接近天明,杂乱无章的叫嚣此起彼伏,却不见有人冲杀进来。狄阿鸟登临台阁,向外望去,清楚地看到,数不清的火把延绵极远,点点如星河。这些将士们都很克制,在萧萧夜风中慷慨高歌:“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这雄壮的歌声和豪迈悲壮的气势铺天盖地,如同滔滔滚水。
太后颁布诏书了没有,狄阿鸟并不知道。他用刀剁开自己在庖厨那里取来的肉,取了护脸,边喝酒边猛吃,还不停地附和自己强拉来的人歌唱:“将军断头,壮士捐躯!生亦何欢,死亦何歌!”突然,一个宫女大愣,指住狄阿鸟说:“我见过国王的,他不是国王!”
狄阿鸟不禁一愣,突然醒悟到自己真不是国王,心想:我虽然没掩护到国王,但国王早该过河多时。我活够了吗?干嘛非要等到乱兵杀入?为何不换上衣服逃遁?
他放肆大笑,摸了摸宫女的脸蛋,嚷道:“怎么样?!装扮得像不像?!”
他这就脱掉龙首甲,掷在地下。但他的外衣也和国王换了,苦于无奈,这时威宦官脱衣,套在自己身上。他大步走下去,直奔离自己舍房最近的宫墙。片刻后,他已经越过高墙,逃亡宫外的舍房旁。
不远处有一个外厩,那里就泊着“笨笨”。许多马匹已经被人拉去,马厩的小官也被谁杀在马厩边,只余下一口气,时不时扑动一下手臂。狄阿鸟见马匹大都不在,一想“笨笨”,立刻失色。他低声叫唤,焦急打哨,正怕“笨笨”被谁卷裹去,却听到一声响鼻。狄阿鸟转身一看,看到已经脱糟的坐骑从外面跑来,身上却带了鞭伤。
毫无疑问,它本被人拉去,却不听使唤,被打了一顿后丢弃。狄阿鸟回舍房取弓箭,水囊粮袋,突然想起自己的鞍子还在马厩,不由骑马回外厩,在门房边备马。突然,有人声传来,他连忙拉马躲在晨幕中。
数十人仗刀执剑,先后抢入,留两人在灯笼旁等待。
狄阿鸟在一旁潜伏着,安抚马匹,等他们离去,看看,等候的中年人正劝另一个人,而另外那个胡须发白的老者急不可耐地嚷嚷。
“大人又能走到哪里?”
“回长月,请林亲王大军!”
“您好好生糊涂?以纲亲王的态度看,他会善待太后,要么尊为太后,要么尊为太皇太后,林亲王若兴兵,首先失了孝道。再说,亲王受众军士拥戴,经太后下诏,又是正统,要保富贵,非纲亲王莫属!”
“长月尚有数万精兵猛将!一战而胜,何来什么富贵!众人皆降,而我独归,怎会少得了富贵?”
老者终究不听,见从人三三两两地拽马出门,连忙抢马。他抢到一匹,将上,方知无鞍,不由得顿足大骂。狄阿鸟潜伏得不耐烦,见他们也是回长月的,一心结伴,牵马行到跟前说:“我们一道吧?”
老人打量了狄阿鸟两眼,声色俱厉,拿一根把玩的短刀指挥:“夺他的马鞍子!”
狄阿鸟扔缰拔刀,指着他们怒嚷:“你们是贼吗?”
“我看你才是贼!”老人看周围的人发愣,不知到他们是畏惧还是不愿意做贼,义正辞严地说,“衣冠不整,手持凶器,必是匪类。人人得而诸之。”
“你?!”狄阿鸟觉得讽刺,不由大声斥责说:“你等都是忘恩负义!以富贵论君王?!还说我是贼。你们才是贼。民贼!”
老人羞恼奋头,呼众人围击。
狄阿鸟大怒,拔刀砍迎。
老人惶惶便逃,跑过去想拉狄阿鸟的马,却发觉那马甚烈,扬蹄作踢式。
狄阿鸟怕自己寡不敌众,又见他们发出呼喊声,夺路逃走。
老人被人抬腰扶上,纵马令从人追赶。狄阿鸟本就不认得路,想和他们一起回长月,此时只好毫无目的地乱走。他骑术精良,马匹又好,渐渐将一行人撇不见影。
走了好长一阵,前面有一渡头,河水泛波。狄阿鸟苦无渡船,只好在渡头徘徊。
汤汤河水和晨风清凉让人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