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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实上,像郭氏这样的冶铁世家,根深树大,早失去了应有的进取心理。他们自知言语习俗都与关外有隔阂,并不真想在关外发展,只一味想输出成铁,最高一点理想也就是在那建个跳板,钻朝廷的空子,跳出边关向外输出。而龙青云,狄南良却想自己产铁,有自己的非高价铁,铁匠,作坊。
说白了,两下也是头在一块,心底各有算盘。
这一闲扯,两人自然而然谈到这关节上。
郭景孝就此叫苦:“北面苦寒,工匠们却如何也凑不齐,头房那里心中也急。”
狄南良心中雪亮,扫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工匠不肯北上是个事啊。”
郭景孝见他突然冷了自己,也转去拈了几个轻松的话题讲,最后好好人地低声劝导:“黄氏声誉不错。我看斗斗气就算了,否则两败俱伤,这摊子,狄兄吃下去也未必有益。”
兵,马乃是一家,郭黄两家的交往自然不会少。郭景孝出于郭家的立场,自然也不愿意看笑话。他说是请了狄南良来和解,那是半点都不假。
在他的观察下,狄南良却一无表露,只是“恩”了两下附和。
对面的秦茉又一次看来,见狄南良依然和人交头接耳,半点也没有理自己的打算,心中越发失落,表现也越发放纵,罗衣半挽,莲藕般的玉臂把他席的大贾们都吸引住了。
他们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更不觉得窝在几个清贵身边的会是王室别枝,岂有不远抛灼热目光的道理。
一个带了四女服侍的胖子滚肉一样堆在席位,用手掏着美人柔胸,发出萎靡的大笑,引去狄南良的目光。
他淡淡地看着,猜测这是谁,回头低声问郭景孝,最后,两人暧昧一呻,谈论歌舞场里的美女。
对面的秦茉又恨恨地喝了别人一杯叵测酒,脸颊娇红沁潮。
一个贵族男子实在忍不住自己的欲望和冲动,利用娴熟的手法,大胆地用手抚了她的掌背,肉麻麻地捏着柔腔说话。碰巧狄南堂瞟了一眼过去,秦茉看他嘴角动动,眼睛便凝滞不动,心里一阵痛快。她飞眉卷目,拿出最不屑,最高贵的眼神扔过去,然后妩媚若春,亲昵地向那抚摩她的人贴近。
那忘形的男人一缕烟魂出窍,自觉她被自己撩拨出了春心,是一亲芳泽的时候,便搂她入怀,举着一杯水酒往玉颊上递贴。
秦茉还没等酒来,就低目看往肩上伸来的手背,脸色一下变了。她突然作色,回身一巴掌打在那人脸上,指着半樽酒,怒声说:“喝下去!”
清脆一响,声音由近及远,把远处的声乐歌舞惊停。
整场的目光火辣辣地射去,带足嘲弄的笑声。负责主场的黄家子弟端着身子就奔,到了又不知如何是好。
挨巴掌的男人是黄门郎官刘耀,眉目俊秀,约莫三十来岁,也是有脸面的人,这会吃花碰了刺,整脸带脖子都红彤如火。比黄文骢高上一辈的黄林秀得到知会过来,低声询问一旁的子侄儿几句,虽自觉是搅场,却被对方的贵妇风范镇住,敢怒不敢言,只好赶过去劝:“夫人息怒!小人代劳,小人代劳!”
秦茉怒目微嗔,停住不语,只是大口地喘气,怎么也无息事的样子。
正是难解难断的时刻,一名鲜衣贵族带了数名武士走来。有人高唱:“宁国公到!”
这名头甚是响亮,不少人都转了眼神,用了排场的礼仪跪接。
主席上的人也都不由自主地站起来,表示恭迎。
整场也就狄南良,狄阿鸟和对面的秦茉无动于衷。狄南良不但自己没有恭敬的意思,按住郭景孝。郭景孝看看叔侄二人,一个倨傲不群,坦然冷看,一个拣了个大的果子一个一口试什么好吃,算是对两人毛然叹服:不管宁国公地位怎样,人怎样,听说过没听说过,这么多人迎逢,两人却丝毫不圆滑一番,骨子里的不逊暴露无二。
左不虚年龄和狄南良相若,高鼻方面,一团紫气,自有让男儿折服、女人趋身的丰姿和气概。他看场面中有不快蔓延,只扫了一眼就发现秦茉,但看位置就明白众人对她的身份不清楚,便不揭破,大步走过去说:“茉儿这是怎么了?与我一席怎么样?”
说完,他停在秦茉那一席,在旁人都让开中翘进去扶,优雅俯身,不避男女之嫌,轻柔地诉说:“好多日子没有见到,总让人心底思念,什么也不去管,好吗?”
“我就让他喝,他不是就想让我多喝吗?”秦茉眼红红地指住刘耀,大声地说。
左充在她耳边低低密语,回身挽袖,执樽慢扬,并向仍然不平的刘郎官一笑,“嗯”了一下,说:“那!我来代劳?”
狄南堂自这风波起就在看秦茉,并不是无动于衷。此时,他突然站起来,带着身后的武士大步走到对面,一把夺过酒樽,低吼:“滚!”说完,拿起酒樽浇了刘耀一头。他转身走时,随口冷问:“你过来不过来?”
左充一刹间竟不知道怎么应对这个粗暴的男人,他先是一愣,接着看向秦茉。让他想都想不到的是,秦茉含泪喷了一笑,掉着眼泪站起来,轻声说:“宁公见谅,他是冲我说的!”说完,她带着侍女低着头走了过去,反让人觉得像是一民家怯妇。左充大为尴尬,只好从容不迫地拍了拍刘耀,以大慰小道:“好啦!今个是黄爷的好日子,有什么委屈,咽一咽吧!”
说完,他回头和狄南良略一对视,走向尊席,到了跟前却不入,推辞说:“在场言场,大伙都是累富豪客,我便不取此美。”
说完,他便大笑着找出沈万山,要求换席说:“天下除了沈兄,还有谁当得此席,要是不坐,我可是要人动强!”
沈万山就是一早被狄南良和郭景孝留意的胖子,他推辞不得,起身换坐,目光却在越过嘤笑美女的肩膀,盘旋似曾有寒光射来的另外一席。
一场歌舞退场,一场又起。
秦茉蜷在狄南良身边,拿了把小刀子给他,低声说:“给我切果子吃。”
郭景孝不认得她,也没往太高里想。
他目生光芒地盯住宁国公,在狄南良耳朵边轻叹说:“此人是贵胄中难得的人杰。狄兄刚才冲动了,岂能因一女人而交臂失欢?!”
秦茉眼睛里还满是泪水,但不掩高贵之气,她接了刀子挑到的水果,混着眼泪吃,斜眼看郭景孝,但立刻因狄南良看来而低头。
“我女人!”狄南良简单地给郭景孝说,而后回身教训,“现在你知道了吧,没了我,也一样被人欺负。走。跟我走。”
秦茉嘘了口气,轻轻点头,也叉了一块果肉给他。
狄阿鸟自己衔了自己一口果肉,从头看到尾,心想:我看阿孝要有第三个阿妈了,而我也得再挂一笔账款。
秦茉的小侍女反坐到狄阿鸟身边,抿着笑容偷乐了一下,打扰狄阿鸟说:“原来你是这家的小奴。”她娇娇滴滴地低着头斜着眼睛给狄阿鸟说话,正让狄阿鸟看到低头时上嘴唇的尖尖样。狄阿鸟心里痒痒的,学着自己二叔拿出自己带着的小刀切水果,然后扎了一块给她。
那小侍女瞪大眼睛看,这才发现满案子都是咬了一口就丢下的水果,心里觉得怪怪的,还是坐起身子,用娇唇含了一块果肉。
“好吃吧!”狄阿鸟关切地问,接着拿着空刀,不经意地插在案子上。
游牧人的贵族吃肉用刀子,有时候一乐意,翻手就甩刀到案子上,狄阿鸟也有这样的习惯,但更多的还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气概。然后,他也大胆地搂抱住那侍女,给她说着亲热的话。侍女本就被他哄得意乱情迷,又知道他不是奴儿,软绵绵地和他窃窃私语。
随着旁边掌响,几名侍女在掌声中从歌舞两边穿行,不断送上酒菜。黄文骢带自己儿子过来,看人来得差不多了,也入席,和周围等人品头论一番歌舞。
狄阿鸟也不管开没有开宴,丢了旁边少女,边大吃边看黄天霸,发自心底地不顺,含糊地念叨:“这等酒菜还抵不去恩怨,我大吃大喝后才有力气给你算账。”
黄文骢吩咐人挥去歌舞,这便请杯开席。他起身,扫了一眼,敬第一杯酒,说:“大家不远而来,当不醉不归。”三杯酒过后,他和微笑着的沈万三对看了一眼,两人已是通过招呼,这就公开宣布说:“我黄家世代为商,本是寒微,承蒙万三老爷不弃,愿意将小女许配给沈——”
说到这里,众人已是交头接耳。狄阿鸟抬了头,心中却泛起一丝别样,四处看看,却没有见到的人,便提了一大口菜,喂旁边的少女,还假装温柔地问:“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