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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狄阿鸟伸着两只打人巴掌的手,到处让人看他是个怎么辛苦。
等米和肉都上来,他看着一圈人笑闹,兴致勃勃地给杨小玲挖饭,狼吞虎咽地抢吃。吃完喝完去付帐,正逢上几个从楼上下来的少年客人。
他仔细一看,竟然有黄天霸在里面,便缓了一缓,让他们先付。
一身酒气的黄天霸偏偏转头,看向狄阿鸟。狄阿鸟忍住自己的厌恶,冲他点一点头,说:“想不到在这里碰到你,代我向黄阿叔问好!”
黄天霸脸绿了,扔了钱,拉住几个富家子往外走。几人都不明白怎么回事,跟出来还再不停地问。黄天霸只盯住一个,说:“他还敢再这大吃大喝!他杀了范镇东,跟我也有仇,不知道会不会动粗!”
他朝着的那少年端正白净,被街头生涯磨砺得浑身透着狠。
他叫许凤山,是通吃两道的剑侠许宣奇许七爷之子。
许宣奇是城区东北许氏一姓家里出的逆子,族里排行第七,少年时杀人,亡命而去,年长后逢赦,携了不少金银,从此开门立户,交接豪客,替一些高阀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把东市外几条街划为地盘,势力很大。
“他妈的!嚣张!”许凤山挥手让个人走,安排说,“到拐角叫刘洪他们几个过来。寻个黑地方办了他!”
黄天霸当即大喜,笑着说:“如此一来,是给长月除掉一害!”
刀花马浪(修改版) 第四卷 二十四节
更新时间:2009…5…2 0:41:23 本章字数:6057
第四卷金阶玉堂青松在,任尔东南西北风
二十四节
狄阿鸟和柜台上的伙计争了好久的价钱,载上小玲,牵了马沿街道走,半点也料不到要被人暗算。
他们走过一盏昏花的灯笼,只见几个十五,六的泼皮迎面过来。狄阿鸟觉得不对,本能地四下打量,回身竟看到黄天霸几个人遥遥缀着,连忙把杨小玲拦到身后,问:“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一个瘦长的泼皮远远伸出一只手,探向小玲,赖笑着说,“让她陪我们喝酒!”
狄阿鸟不想生事,拦住他的胳膊往旁边一指,说:“那边就有专门陪你喝酒的!”
“死小子!”一人突然发作,伴随着喊声,上去就是一拳头,又刁又狠,直砸狄阿鸟的眼睛。狄阿鸟抬手挡住,问:“想打架?!”
本来就是打架。无人理他。另一个泼皮扣住两只手,照他的脖子擂过去。众人蜂拥而上。狄阿鸟后面是惊慌失措的小玲,退也退不得,硬挨了好几下。他自幼习武,皮糙肉厚,足以奋起反抗,但四面八方都是手脚,不几下,眼睛就被打中。
小玲是大人,喝着去护,却被那高个拨开,回身又护,却被谁一拳打在面孔上,一脚踢倒。她起身喊人,四处一看,除两个看热闹的男人驻足,经过的人都远远绕开,只好大声惊叫。
狄阿鸟抱头鼠窜时看到小玲被打,起了真火。
他狠狠地骂一句,猛地一个“黑虎掏心”,撞在一人胸口,只听那人“呃”一声,嘴鼓一鼓,立刻缩回胳膊,旋身一肘,击在一人脸上。
泼皮们也不甘示弱,拳脚并用,逼着猛打,试图打掉狄阿鸟的斗志,但他们再也没什么机会。
有人试图从后面勒住狄阿鸟的脖子。狄阿鸟一拧身,就掂住他的后背,从头上抡了出去,许凤山“哎吆”一声,掀起嘴唇。
“这真是他妈的杀人犯。”一个少年肯定地说,“还是报官吧。”
许凤山不许,说:“道上没有报官的规矩。”
场地里,狄阿鸟的手越来越重,指东打西,一拳一脚下去都带起惨呼。终于,他一下控制不住,突然掼住一人的头,用力一扭,看也不看,也不管自己丢下后那人就软绵倒下。众人终于心怯,慢慢后退,一人还持了把小刀子出来。
这已经是转身逃跑的先兆。
看到羔羊,狼才凶猛。街头打架一般对上反抗的对手,一鼓作气,将其打趴下,然后一圈人围住,往头上、身上猛踹,然而遇到硬茬,那就要心虚了,要么转身逃跑,要么拿点儿依靠。
狄阿鸟才不给他们用小刀来戳的机会,冲着拿刀的身边,只一拧就夺了他的刀,再一拳盖在他脸上,等他“通、通”,一脚把踹在他腰里,让他脚不离地,平躺地上。
见亮了家伙,许凤山就已经知道几个人打不下了,此时拍一拍身旁的黄天霸,说:“看哥的!”
他快跑而上,两臂急摆,速度惊人,眼看近前,突然穿身而起,飞起一脚。
狄阿鸟对风声很敏感,想也没想,挥手就是一刀。
这一刀插到了许凤山腿上,扬起一蓬血。
许凤山惨叫一声,感到整个身躯被狄阿鸟扛过甩飞,像一窝泥,趴在地上。
“别打啦,快走!”杨小玲也想不到几个少年人打架打这么凶猛,大声一喊,就扯上狄阿鸟的手。狄阿鸟也一下看到她的脸,见是半边青肿,恨气大盛,脸上罩了一团杀气。
杨小玲死死拉住他。
他只好回身,遥遥指住黄天霸,喊道:“你等着,我明天带人去你家,要你好看!”
狄阿鸟起身上马,扬长而去,黄天霸才跑上前,问几人怎样了!
歪歪站起来的许凤山站起来,摸到腿上的一手血,依然咬牙硬撑说:“还废不了,你们快看看小肃!”
他说的是那个被狄阿鸟拧了脖子的那个,此时正伏在地下一动不动。众人扶他起来,却发现他脖子歪了,都一下哭丧了脸。许凤山在一个泼皮的帮助下裹腿,看着黄天霸,慢慢地说:“天霸,这可都是为了你的事,你看着办!”
黄天霸正为另外的事急,连忙说:“那他明天还上我家呢?”
许凤山到他跟前,狠狠地看他几眼,给他一巴掌,怒道:“你小子不讲一点义气?!”
※※※
狄阿鸟没有直接回去,搂着小玲纵马奔了一阵,准备绕了一大圈,从另一条街开出的门进铺子。
一路嗅着杨小玲身上的香味,他开始发抖。
小玲觉得好笑,靠在他身上,一点儿也不想动。
“笨笨”开始怠工,慢有斯文地走了很长一路。她抬头看看,漆黑的天空,星星眨呀眨的。杨小玲摸着自己的脸,疼到一半儿扑哧发笑,打破气氛,幽幽地说:“我们两个只一出门就被别人打了个鼻青脸肿。也不知道那个倒在地下起不来的死了没有?要是死了。我们两个就成了杀人犯!”
“死了也是我打死的!”狄阿鸟连忙说,“没你的事的!”
小玲不再吭声,好一会儿,理一下被人抓乱的头发,喊了一声:“阿鸟!”
“什么?”狄阿鸟问。
“你冷不冷?抱住我就不冷了!”
两人一直到禁夜才摸回铺子,铺子黑灯瞎火,又大又空,反让人觉得比外面还冷。
狄阿鸟和杨小玲还到了前头铺面看看,点起火来,里面挂着屠刀勾挠,铺板空空地撩着骨头。前几天动乱,而后二牛也离开人世,大伙用里面积存的一些肉都办了酒席,现在只剩下一股肉腥。两人站在跟前,几乎都想到以后,没有了二牛,大水也不好这一手,怎么办。
杨小玲提着灯,慢慢离开。狄阿鸟也跟着离开。出了这道门,风呜呜咽咽,等两人一露面,就将灯打灭。
杨小玲侧过身,站在路上一会,等他赶在身边,大胆地靠住。
好一会回到后面的屋子,一盏油灯在屋子里添出光华,狄阿鸟找来铺盖,摊到干草上。小玲却打了桶水,点上铜炉烧水,还弄了一个铜盆,精心看过自己的面孔,用冷水一点一点地敷。这样过了半晌,她说:“阿鸟,夜禁了,别回去啦!”
“我有腰牌的!”狄阿鸟说,“不过,我怕嫂嫂一人呆着怕!”
杨小玲慢慢站起来,走到狄阿鸟看他整理被褥,过了一会才低声问狄阿鸟:“嫂嫂现在是不是很难看?”
狄阿鸟见她为了止肿,用冰水按得青紫,却否认说:“好看呀。”
水烧好了,滚得“嘟嘟”响。小玲倒好水,说淤伤需要用热水敷,就为他拭伤。狄阿鸟知道冷水能不让脸肿,热水好得快,真想问一问:你自己为什么用冷水?!在他印象里,只有段晚容给他擦过伤,却是边擦边故意用力,见他叫疼告饶才放轻。
他色猫一样的心儿跳得叮咚作响,一下又一下地在心底说:“二牛哥真幸福!”接着,又胡思乱想,一会想起嫁人的段晚容,一会想问问小玲会不会嫁给自己。但他想到小玲死都不愿意嫁给大水,觉得自己也没有希望,心里就像揣了一团水,忽悠忽悠地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