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去睡。”
赵婶叹气,说:“那也不行。你是不知道。阿鸟他爷红脸膛,膀大腰圆,还有劲还能说,就是夜里读书读的,害了‘鼠眼病’,只能看三尺远。后来不是出门被跑起来的马撞,一辈子糊里糊涂地过了?窝心哪。要不是那,阿鸟阿爸也受不了那么多的罪。问问阿鸟,他夜里要敢摸那些东西,我就用巴掌打他。”
花倩儿记得龟山婆婆年轻时的恋人也是“鼠眼病”。她一直在找治“鼠眼病”的方子,为此去过中原,却不知道那病是这样得的,这就问:“这病是读书读的?”
“那还假得了?眼睛还不是天神点上的灯,烧完的就没有了。”赵婶点点头,觉得花倩儿连这个都不懂,这就考验她说,“阿鸟他爸走了二天了,你要是能知道他在干啥,等他回来,我就给他说,让阿鸟去修行。”
花倩儿迟疑了一下,想告诉她自己还不是萨满,从来也没有在大萨满那儿接受神的挑选,又觉得这个理由牵强,便记起龟山婆婆传授的法子,缓缓地闭上眼睛,心虚地念吟,随手在滚烫的灯火上掐了灯头,以痛苦来丢失自我。
飞雪的哼哼声在耳朵边渐渐湮灭,日月星辰统统不复存在。她的灵魂如风般出外,在一团漆黑的险山恶水间没头苍蝇般乱窜。突然,一片大火腾空,她心里一下焦急如焚,冲去就地找,却迎上一瓢滚烫的血水。
她大叫一声,猛地惊醒,这才知道自己还在屋子里,赵婶和飞雪跪着,从不同的位置瞪着她看,只好讷讷地说:“他应该在和别人打仗吧?”
※※※
他们说话间,外面就起了风。到了夜里,风转大,遥遥可闻的狗叫都被掐成一半,吞吞咽咽。茅草在房檐子下呼啦啦地响,被屋里昏暗的灯光一耀,枯影浮游在外。赵婶抱了飞雪去睡。花倩儿却睡不着。她只要一闭眼,就会想起那火光血水的幻象。可坐起来再试,灵魂却再也不能像上一次那样闯出门外,总觉得有什么在黑暗中发笑,瞪着自己不放。
正焦虑不安时,赵婶捂住飞雪的嘴,提着脚,脸色张皇地闯进来,低声说:“我一熄灯,就看窗户外面有黑影子晃?!外面的马羊都有动静,该不是贼吧?”
“我出去看看!”花倩儿冷静地穿了衣服,摸了刀子在手。
她刚走里屋门,就听到堂屋那里有动静,等走到,就见吱啦响的木栓刚被人拨掉,扇门洞开。几个蒙头盖脑的汉子先后越近,其中一个猛地到花倩儿身旁逼迫。花倩儿不理他喉咙里的闷叫,迎扑上去,把短刀舞成蛇状,插在他的喉咙上。
受热血一喷,她猛地打了个机灵,却也更冷静,随即推着死人挡上两人的兵器,一旋身把刀子插在另一人的腰下。
那人像柱石一样硬挺,吼得如一只垂死的牛,就是不愿意倒地。花倩儿只好使劲地拧动短刀。她感觉血一个劲在自己的手上流,似乎流不完,干脆使劲自侧下往上挑,用短刀推着那人的短甲剖出肠子。那人终于抗不住,侧着身子往花倩儿头上倒。
“阿毛鲁!”一声低闷得喊声炸了出来,是“找死”的意思。随着他冲花倩儿的一喊,其它人却醒悟到自己的失误,不再簇拥来剁,立刻退闪在堂屋角落。
花倩儿感觉外面还有人,有点儿心惊。身后的赵婶递了把弯刀给她,强打镇定说:“牛羊马匹都在外面,要的话牵走。不然,倒着的就是你们的下场。”
“你们把试金石拿来。我们掉头就走!”为首棕熊一样的男人让人关上门,接着又许诺说:“不杀你们。”
“什么是试金石?”花倩儿问。
“只要一耀,是金子是石头就能分清楚的东西!”那人说。另外一个人立刻补充,说:“是黑颜色的宝石。”
花倩儿从来也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宝贝,不动生色地看着他们,又见他们喘着粗气,灯光里的眼睛透着红光的贪婪和狞然,反不清楚到底有没有。她听说富得流油的穆通阿山寨近来的确有黄金出产,而狄南堂此去未归,定然和这些贼人有关,就把眼睛的余光看向赵婶。赵婶有点儿哆嗦,一松手,飞雪大声地“嗷嗷”。
看来一时也无法澄清,花倩儿随即想到狄阿鸟一大堆漂亮的髀石,便唬上一下说:“谁告诉你们说是黑色的?”
“你别管!”为首男人不耐烦地吼。花倩儿见他的视线落到死去的两个人身上,怕即使拿狄阿鸟的石头充数成功,他们也照样杀人灭口,先否认说:“他带在身上了。这样的宝贝,他舍得放家里吗?”
一干匪人沉默。随即,为首的男人招来一人耳语,打发他出去。不一会,他回来就说:“他有一间房子,有书有石头,看看那里面就知道。”
“内奸!”花倩儿脑海里飞出两个字,随即她舞了两下弯刀,铿锵决断,“还等什么,杀了我们就能得到那宝贝,还等什么?”
一个焦躁的男人说扑就扑,却被为首的男人拉住。他略一摆头,示意其它人立刻去房子里找,而自己低骂一声“臭娘们”,接着便以雷霆般地速度向花倩儿冲去。来人之刀逆锋而过,肢体带着狂飙的猛气,要将迎面阻挡的人物都撕开。花倩儿连人带刀被重击震撼带动,撞在墙上,她怕敌人进击,猛地撑出腿,点在敌人的肚子上。
浑身不得力的赵婶此时反应过来,高声嘶喊,趟着肠子跳到门边,紧急中却往外磕门。
那敌人终究胆怯,暂时没追击花倩儿,回头往她背上追砍。赵婶逃回来不及,肩膀开了口子,嚎了一声往回跑。怀里仍然没丢的飞雪吓噎了气,喉咙里“嘀呦”缓劲。花倩儿眼看敌人的蒙巾面孔,用脚打起一只木羊往前蹬,从她俩身边擦过,截击旋舞的敌人。两人相逢时,凳子来到那男人脚下,使他从上劈下的身子猛地一滞。而花倩儿的弯刀自下而上,在他背胛上重重剁了一刀。
男人猛吼,随即看自己人炸蹦出来,便伸出一只拿刀的手推着,往后摸门。接着,他推掉了门闩,妥协地冲花倩儿喊:“别求两败俱伤。你退回去,我把自己人的尸体拉走。”
花倩儿明白这实情,立刻往侧屋厢里退。片刻之后,她听到搬挪响动,院落周围马声嘶叫,顾不得受伤的赵婶,站在窗口边往外看。刚一想撑窗,“嗖”地一枝大箭穿窗而过,擦着她的发辫钉在身后。
她为这么冷静的敌人后怕,立刻追到外面取弓。
四周零星有点把动静。
还没等有人闯来,赵婶就在屋里喊:“快去老二家看看!”
花倩儿苦笑,心想:我哪知道他家住哪?于是回去要赵婶趴下给她看伤,只等周围人来。大约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有邻居进门,个个挺刀挎弓。他们看着地下的血水,差点当以为人死屋空,听到赵婶的哭泣才不用在屋里搜。而后,他们在赵婶的要求中,往狄南良家里赶,把狄南良的大小两口,连带两个健壮的女奴一起接到这所老房子里。
班烈几个跟着狄南堂走了,众人中并无主心骨。有几人和议要往镇上报,班鸠不许,说:“追上去,杀了他们再说。”
“他们是往东走,可东头有镇门楼。我看非是从东南折往西北,提前在那里截。”花倩儿说,“尽量不要追远,他们这些人非同小可。”
“你一个女人都杀了两个。夸他们非同小可?”斑鸠被她目光带到,胸生豪气,想也不想,就喊人走。大伙凑个数跟随,剩下的人都议论说:“这墙坏了那么久,得修一修。”
“那是两年前,窝熊那边的人被端了窝子,找老二寻仇时干的。”段大路看着擦血的人说,“那次可端出不少金子,一起去的人都发啦。我家那口子说我年纪大了,死活拉着不让去,现在后悔得要死。那帮狗娘养的,喝的还不都是百姓的血。”
这和花倩儿知道的不一样,她带着疑问说:“可我听说是龙巴带着人去的。和他们打了五六仗,最后一次把他们剿灭了。”
段大路看着她,磕着门讲:“哈!那不是善喜被那帮人砍死了?!他家堂哥是镇里头的人。老二给他做了笔交易,缴获对半。他妈的,咱这一帮都是老兵镇的。玩得就是刀枪,谁跟咱抻牙都不行。”接着又问旁边的人:“噢,那趟,老三也回来了吧?!”
“回来了!送我哥一把剑。那剑可以砍刀,可贵了!”旁边一个人说。
“不是他们死灰复燃吧?”花倩儿说,“领头的使刀时喜欢用逆锋斩。”
段大路见多识广,做了个拉刀势,摇摇头说:“常年不下马的人都有这习惯。”说完,他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