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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式的程序,与敬神仪典有一些相同,但需要族长带头磕首,并唱吟起神偈,然后是长老们领着十六位使者按“神之仪”的舞步围着族长祈愿,最终以圣长老交付印玺,并给族长戴上“金峨流殊”结束仪式。
由于索翰华的一番话,几位长老也只好改了规矩,让净念躬身上香便算了事,好在底下的族人都是匍匐跪地,看不到神台上的景象。至于唱吟神偈,净念不能说话,自也是免了。
接过了蓝苍族族长印玺,戴上了有些沉重的项珠,净念的族长即位仪式总算结束了。没有再关注神台下欢庆的人们,他走到索翰华身边,把手放进男人伸出的手心里,任由对方牵引离开了神址。
“那么……净念这边的事情已经结束,是时候离开了。”
啊,有说这剧情进展慢,于是,让我多存几天文,过几天开始尽量能每天双更6000+,咳,不过我本人比较懒……
、【四二】虹飞天 (3450字)
“族长哥哥,”前族长幼子,亦即净念的表弟蓝韶策,踮着脚举起兽骨项链,想要送给净念,“你以后一定要经常回来。”毕竟只是个不满九岁的孩童,在刚知道还有这样一位亲人时,对方就要离开,自然有些留恋。
净念看向已经与几位长老说完话的男人,低头望着孩童有些仰慕有些畏惧的眼神,缓缓地接过兽骨项链,遂跟上男人的步伐,毫不犹豫地坐上了牛车。
至于蓝苍族族人怎么想这位新族长即位没几日就离开一事,根本不在净念的考虑范围内。当然,有那几位精明的长老,总会给出让人信服的理由吧。而原本应完全属于净念个人的四十死士,因还需要经过特别训导,姑且此次并未跟随离开,约定半年以内会回到净念身边。
护卫使一直将净念一行人护送到岷山脚下,当日天色已晚,几人就在村庄里找了一户人家借宿了一夜。次日清晨,索翰华并没急着回蓝苍城,带着净念直朝东去。净念也不好奇到底是要去哪里,完全跟随男人的脚步。
一行四人,在野外又露宿了一夜,次日午时前渡过了凿壑江,来到蓝河谷地的一座小镇上。
“此镇就是《宴平》里所提到的酒风之乡清濯镇,是清耀族人聚居之所,”索翰华自然地牵起净念的手,走在热闹的街道上,与对方解说,“马上就是五月底了,恰逢他们最隆重的节日酒酺节。”①
净念认真地听着男人的话……不知几时起,每至一地每逢一景,或物或人,若在书中有所描述过,索翰华就会给他仔细地讲说起来,天文地理、文化历史、民生风俗,无所不有。
“因为清濯镇的酒酿醉人,景致也不俗,每逢酒酺节,也有不少外乡人慕名而来,有少数好酒的闲散江湖人,大多是些文人墨客。”
“清耀族并不讲究教化,族内风气开放,酒酺节也成了少年男女择偶的佳日,”说及此,索翰华轻轻一笑,“所以明晚,净念可不要轻易上街头。”
虽然有些糊涂,净念倒是真的认真点了点头。索翰华见了,笑意渐浓,遂继续说着这酒酺节:“这里的酒以香醇闻名,不会很烈,净念或可品尝一下。”
酒?净念快速地摇头,前世因为被做各种实验,身体无法沾酒,遂养成了对酒敬而远之的态度。
“不能喝酒吗?”索翰华没多想,道,“也好。”喝酒容易误事。
说话间,两人信步走在青石板铺垫的道路上,商贩吆喝此起彼伏,两侧时有酒旌招展。
索翰华决定要在清濯镇待到六月初再离开:“这几天你可以在这里感受一下书中所说的那些,有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很多道理都必须由你自己去看去听去感知。”
“所谓天有九野地有九州,九州有不同,九野有各异,俱是独一般风‘流。这世间,人有百千种,事有万般变,多见则洞察,广闻则博识,博识而明心。心者立志,志方成大事。净念你经世甚浅,闻知寡少,才很多事情都不懂。”
“所以以后,这片大陆每一寸土地,为父终会带你走经一遍,你意下如何?”
穹庐微黯,乌云卷起。净念抬头看着渐渐被暗云盖过的太阳,待听完男人的一番话,心里慢慢琢磨起男人的意思。
索翰华含笑看着陷入沉思中的少年,眼角余光瞟到一家酒楼,遂脚下一转,牵着净念走了进去。已至午时,是该用些饭食了。
待坐稳后,净念才反应过来,望着对面男人微笑的脸,轻轻地点头。非莫守着两位主子,曲默已经找好了这几天的住所,是镇东一座清幽小苑。
这酒风之乡的酒楼,倒是有一点雅致。客人们都是闲适地品啜着美酒享用着佳肴,丝竹声声,不时有文人墨客讲道对诗,别有意趣。净念吃完了饭,见男人闲适地靠着椅背,望向镂空的阑干外,此时正是大雨磅礴。
遂又发起了呆,净念端坐了许久后,听着这连绵的雨声,竟渐渐地起了睡意。
“让掌柜添置一个矮榻。”
净念听到索翰华吩咐非莫,还不清楚是甚么事,不消一会就见酒楼杂役搬了一矮榻过来。他们坐的地方不算包间,不过有一侧放置了一些花木,将这里与外面隔开。
“不是想睡觉吗?”索翰华看着发愣的少年,目光落到了矮榻,“你就在此歇一歇。”遂又看向外头,“看这雨势三两刻内是停不了的。”
矮榻是特地给他睡觉的……净念迟钝地反应过来,有些不解地注视着男人淡然的脸色。半晌,他缓缓地走到榻边,把鞋子解开后,躺了上去。
净念在歌声中醒来。女子婉转优美的嗓音,时起时伏,在酒楼里飘荡。
“清歌绕梁,有佳人醺醺起舞;酒卮闻香,有君子轻裘宽带;雨作丝竹,琴心语女思;绡似彩云,墨妙写倾风……”
有一瞬的迷糊,随即便想起身在何处。感觉到一抹细致的温热在眉眼上流连,净念睁开眼,便对上了男人的视线。
索翰华收回抚‘摸对方眉毛的手,淡声道:“走吧。”
雨水止,天色亦晚。
风中潮湿的水汽,带着一丝凉意,沐得人神清气爽。净念跟着男人缓慢的步伐,走了不多远,便听来往行人惊叫起来:“看,是虹蜺!”
他只在书中见过彩虹,前世之时,缩在狭小封闭的小屋里,看着父亲留下的画集,有一副正是彩虹的图片。净念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回头正看到一抹七彩的拱形横亘半边天空。他忍不住再看,这种印象,便是美罢!
索翰华察觉后驻足,转身看向天空,明晰少年的想法:“从未见过虹蜺?”
没有。净念摇头。
“美则美矣,却是不甚吉祥。”
不吉祥?净念不解地望向索翰华,他记得以前看过对彩虹的解释,说是女娲补天之时炼制的五色石所发出的彩光。
索翰华轻声解释道:“虹蜺谓之双头怪龙,是一雄一雌。虹蜺一出雨水便止,故说其专吸食雨水,南方雨水少则庄稼不利,百姓视之为不吉祥的妖虫。”
净念闻言思索起来。
“也说虹蜺名为螮蝀,乃天地之淫气,乘日而行,朝西暮东。故古有‘道’之说,若能广怀德泽,则会‘虹蜺不出,贼星不行’。”②
净念有些迷惑……彩虹,不就是自然现象吗?天空的彩色渐渐消淡,索翰华低头见净念一副茫然的模样,顿时失笑:“净念是不相信本王的说法吗?”
净念有些迟疑。他毕竟有前世记忆,不过鉴于自己的灵魂重生也非科学能够解释……一时不清楚,何为真伪。
“这皆是圣人书中所言,”索翰华淡淡地解释道,“这世间,天有万象,各有道法,阴阳制衡。所谓虹蜺不吉,本不过是臆测之论。而说虹蜺出则雨水止,实为颠倒了道理。万事皆有源头,但以祥灾传天道,多是叵测之言,或是民愤不满,或是君子失德,人言为有心之用,而成众口之说,传多则铄金。净念可记得前次你听到那说书人所讲述的江湖会一事,也便是此种道理。”
“所以君子要懂得明视听、辩真谛、正行为。读书亦然,要知其精髓驳糟粕,否则不若无书。”
直待夜幕降临,净念已经坐在了小苑庭院的香木之下,才想清楚索翰华一番话的意思。那个男人是在教导他如何去对待他人之言,怎样去辩听思考。
经过这么些天的学习,净念逐渐地懂得了一些东西,不深刻的已经可以领悟,比较神秘奥妙的还是懵懵懂懂。但有索翰华的教导与牵引,他已经能够慢慢地学会了思索辨识。
索翰华站在台基上,望着夜色里身形变幻的少年。在懂得“参悟”之后,净念的武功进步极快,几乎快达到了登峰造极,以他十六岁的年龄,这样的成就,谁也不知是好是坏。
曲默沉默地看向练功的少年,遂暗自叹息,有些忧虑地对索翰华说道:“